第二十章 入墓
古墓前,杨过对兄长递来的匣子颇为好奇,匣子略微有些压手,而且也没有上锁,不过没有兄长放话,他并不敢随意打开,只是问道:“哥,匣子里是什么东西?”江渊笑笑,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杨过这才掀开匣盖,只是掀开后却“啊”的一声惊叫,然后猛地手一抖,将匣子远远抛了出去。
匣子未及落地,里面飞出一个血呼啦的人头,看得小龙女也是微微一惊。江渊轻叹,摇了摇头,短剑一挑接住匣子,随后又用匣子接住未曾落地的人头,看着兄长再次将人头装回匣子,杨过惊叫道:“哥,这到底是东西。”江渊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个人头么?”杨过道:“我知道是个人头,我的意思是这是谁的人头!”
江渊抓住人头长发,将其提起,道:“你在重阳宫那么久,不认识么?”杨过忍着惧怕,仔细辨认半响,大惊道:“郝……郝大通!”江渊放回头颅,点了点头,道:“不错!”经赵志敬一事,杨过对重阳宫的道士可是极为厌恶,因此惊讶过后便仅余欣喜,问道:“哥,是谁杀的他?”江渊道:“我易容前往重阳宫,趁郝大通不注意,给了他一剑。”
杨过满是敬佩讶异的看着江渊,全真七子每一个在江湖上都威名赫赫,即便不曾戒备,也非等闲之人可杀,而且经过前些天的事,重阳宫戒备森严,想要混进去可不是那么容易。难道半年不见,兄长的武功就高到这种地步了么?半响未曾说话的小龙女忽道:“深夜之中,你带着全真道士的头颅来我古墓是何用意?”杨过闻言,也是奇怪的看着兄长,兄长来就来,还带个头颅是什么意思?
江渊举了举匣子,道:“我来这里,是为了祭拜孙婆婆?”“祭拜孙婆婆?”小龙女和杨过一同惊讶出声。看到他们这么惊讶,江渊一怔,不由问道:“有什么问题么?”小龙女并未说话,只是螓首微侧,奇怪的看着江渊,杨过却忍不住道:“哥,谁告诉你孙婆婆死了,你怎地说要祭拜她?你又怎么知晓古墓有个孙婆婆?”
“没死?”这次轮到江渊惊讶了,片刻后他问道:“半年前孙婆婆没带你上重阳宫?”“半年前?”杨过忽得揉了揉双眼,道:“去了啊,孙婆婆还被这个郝大通给打了一掌呢,要不是哥哥教我的剑法,只怕孙婆婆真的就……就……”“我教你的剑法?”江渊疑惑,道:“当时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杨过面现愤恨,道:“前几日,孙婆婆带我离开古墓,走之前又善心大发,上了重阳宫给那个赵志敬送解药,谁知那群臭道士不识好人心,反而要为难孙婆婆,然后孙婆婆就和那些臭道士打了起来,那些臭道士真是没出息,打了小的就出来老的,最后出来的就是这个郝大通,婆婆与这臭道士对掌,却不是敌手,被逼至墙壁,随后与臭道士对掌不动,臭道士要婆婆留下我和解药,婆婆不肯,用出了裙里腿,我当时夺了把长剑,同是直刺臭道士,只是这臭道士武功当真了得,竟仍是打的婆婆重伤,婆婆被重伤后姑姑突然从暗中现身,和臭道士打了一架,就带我和婆婆回古墓了,到现在都好些天了,婆婆还没好利索。”
说到这里,杨过回头道:“姑姑要不你先回去照顾婆婆吧,我和哥哥说会话。”小龙女看了他两眼,并未说话,黑暗之中,杨过看不见她的神情,只是听她半响不曾说话,便换上笑嘻嘻的神色,道:“姑姑你对我最好了,放心吧,我不会跑掉的。”小龙女轻哼一声,道:“你跑了才好,正好我对孙婆婆的诺言就不用守了。”说完横他一眼,径自回往墓中,忽得似是想起什么,又回身看向杨过,问道:“对了,墓中道路漆黑,你能识得么?”问完后似乎觉得自己关切过甚,移开目光又道:“一会我才不想到处找你。”杨过笑嘻嘻道:“就知道姑姑待我最好啦,出来时我已经记下这条路线,回去的时候便不看路也无妨,姑姑放心吧。”小龙女轻哼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回不来最好。”说完转身就走。
听了杨过所说,江渊望了望漫天繁星徐徐吁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对了,既然孙婆婆没死,那你是怎么留在古墓的?”杨过奇怪道:“我留不留在古墓和孙婆婆死不死有什么干系?”说完后想了想又道:“那天我砍了鹿清笃的臂膀心知不好,趁臭道士还未回神就赶紧逃了开去,之后慌不择路,逃到了古墓外边的林子当中,遇到了孙婆婆,孙婆婆是个大大的好人,听了我的遭遇就想留我在墓中,只是姑姑不同意,说古墓派向来没有男子,因此我不能留下,婆婆也是无法,只能送我出来,只是出来后,看不得那些臭道士欺辱我,又带我回了古墓,但姑姑不同意我留下,孙婆婆就要和我一起离开,临走前还去重阳宫给臭道士送解药,后来的事我刚才说了,孙婆婆被郝大通打了一掌,她只当自己要死,便求姑姑收留于我。”
说到这里,杨过面现喜意,道:“我和姑姑带着重伤的孙婆婆回到墓中,只道婆婆必死,谁知她喝了几口玉峰浆竟然又挺了过来,这真是天佑善人,虽说现在身子还未大好,但至少不会死掉了,按婆婆所说,是我当时那一剑牵扯了郝大通的心力,让他未能全力出掌,所以才能逃得一命,她老人家说若这个臭道士全力一掌,她必死无疑。”说到这里又佩服的看着江渊,道:“没想到这么厉害的臭道士竟然死在了哥哥手里,哈哈,死得好,死得好!”说着发出一长串大笑。
两人说话间,重阳宫那里忽得响起九声钟声,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钟声远远传开,在山间不住回荡,接着便是灯火通明,再就是喧哗大作,相隔里许,喧哗声竟也清晰可闻。杨过看了看江渊手中的匣子,悚然惊道:“这是?”江渊望了望重阳宫那边,道:“应该是他们发现郝大通之死了,我们赶紧进墓,记住以后遇到重阳宫的人一定要装作不知道这事的样子,我是易容杀的郝大通,他们应该不会来古墓聒噪。”杨过点了点头,便带着江渊进了古墓,然后扳下机括,将墓门关了起来。
杨过带着江渊七拐八拐的向墓内走去,重阳宫的动静也渐渐得不再听闻。不多时二人来到一间亮着灯盏的石室,室中不时传来几声咳嗽,二人刚到门口,就听小龙女的声音道:“过儿,你怎地把你兄长也领了进来?”杨过推门进去,吐了吐舌头道:“姑姑,婆婆,现在重阳宫发现了郝大通已死,哥哥再在外面有些危险,因此我叫他进来避避。”
适才小龙女已把江渊杀了郝大通之事说给了孙婆婆,孙婆婆眯眼打量江渊两眼,看到他手中的匣子,忽道:“孩子,你是怎地得知我伤在郝大通手上?”小龙女不通人情世故没想到这一点,但她可有些生疑。江渊笑了笑,道:“婆婆,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想必您老不会不知道吧?在外面,只要有银子,什么样的情报弄不到?”
孙婆婆道:“过儿和我说起过你,咳咳,你自幼痴症缠身,在前往桃花岛的船上方才清醒,你们离岛后你在上重阳宫前便一人离去,又从哪来的银子?”江渊笑道:“外面多得是为富不仁的大户,对我们习武之人来说,弄点银子有何难处?我是易容杀的郝大通,因此也不必担心给墓中带来麻烦。”孙婆婆忽得笑了笑,道:“你这孩子为了给婆婆报仇竟然杀了重阳宫的道士,也算有心了,我听过儿说你叫做杨谨?”江渊点头道:“不错。”孙婆婆道:“那好,我以后叫你谨儿便是。”她言下之意便是同留江渊在墓中。
听到这里,小龙女忽道:“婆婆,你难道忘了师父所说的规矩?留下过儿已是不该,怎能再留男子?”孙婆婆咳嗽两声,道:“姑娘,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在过儿这规矩已经破了,那又何妨多留过儿一个兄长?”小龙女皱眉道:“留下过儿是……是逼不得已,师父的规矩怎能一破再破?”孙婆婆抚着胸口道:“姑娘,我知你气我逼你收留过儿,可是……可是……”说到这里忽得咳嗽起来,并且连连不止,杨过忙上前替孙婆婆顺气,小龙女也快步上前,学着杨过的样子。
小龙女十八年来过的都是止水不波的日子,兼之自幼修习内功,修得胸中没了半点喜怒哀乐之情,但七情六欲乃是人的天性,便再是压制,又哪能彻底根绝?她自幼吃饭、睡觉、洗澡都是孙婆婆一手照料,怎么忍心让孙婆婆怄气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