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修辟邪无忌得性命

江渊未在少林多留,下得山来坐骑已不知所踪,适才他并未拴住马匹,现下不见也在预料之中。赵敏之人已经走了有一两日功夫,虽说武当派存亡他并不在意,但被人这般肆无忌惮的栽赃他岂能容忍?其时虽可擒住赵敏,但这些栽赃嫁祸之计,乃是提前计划好安排下去的,而此女也是极为硬气之人,便是杀了她,她也未必愿意收回命令,最主要的是自己为了大局现在还真不能杀了她。

汝阳王与各路宗王的使者正在为皇位之事对峙,此时杀了赵敏或诸王任意一个,弄不好便会促使四分五裂的蒙古诸王感到威胁,从而联合起来,甚至各退一步决出皇帝,这对此时的明教绝非好事!汝阳王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哪怕元庭现在四分五裂,手中的实力依然不可小觑。赵敏的哥哥王宝宝在领军作战之上,更非易于之辈。

以江渊的武功,斩杀汝阳王和王宝宝甚至蒙古其他宗王并非难事,只是他终究是要离开的,保得了明教一时,却保不了一世。明教也好,汉家也罢,若不能自强自立,终会被异族打上门来。虽说他立下雄心,要让这蓝天之下不存胡虏,只是以此时的车马出行之速和消息的传递速度,显然无法做到。

忽必烈打下元庭偌大疆土,但不足百年便乱象纷呈,覆灭在即!这固有元人残暴之因,但疆域太大,往来旨意传达不便亦是不容忽视的一大因由。而且就算将现在的这些胡虏杀光,也会有他处的异族存在。最主要的,江渊并不会真的如此去做,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不存边患,让整个帝国丧失了危机意识,骄傲自大!那到了将来的大变革浪潮中,帝国还能存在么?他与这个世界的汉家无关,但自己打下的江山,总是希望能长久一些!

江渊提气急奔,一路向南,赶往武当山。少室山与武当山相距近千里路程,即便以江渊的功力,也不可能只靠轻功一口气奔达,但他心中已然有所打算,便不去买坐骑耽搁功夫。奔行顿饭左右,迎面五六乘马驰来,骑乘者是一伙鞑子官兵,领头军官所乘马匹毛色光亮,体健膘肥,江渊并不懂相马之术,但这马一看便是一匹好马。不由眼睛一亮,送坐骑的来了!当即纵身而起,飞起一脚,将那领头军官踢出数丈!

那元庭军官正在赶路之中,绝未料到竟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行凶者还是一个不知是三等汉民还是四等南人的贱民!飞出半空的军官一阵大怒,只是就算再怒火冲天,也只能去地下发火了。江渊出手向来不会容情。那元庭军官如被疾驰的马匹撞飞一般,张牙舞爪的一头撞到路边的石头之上。霎时,一颗大好头颅如西瓜般迸裂,白的红的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余下的几个元庭军卒大为惊骇,自家的上官竟被人撞下坐骑摔死,这还了得?一起勒住坐骑,拿出兵刃喝骂起来,但却不敢上前报仇。南蛮人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但南蛮武林之中高手众多,绝非他们几个小兵所能对付,据说当年的蒙哥大汗便死于一个所谓的神雕侠手中,当今圣上又死在了一个叫易水楼的南蛮门派手中!

江渊夺到马匹后,勒马掉转方向继续向南疾驰,顺手洒出几道流光,那几个正喝骂得起劲的元庭军卒,刹那间便被几道流光夺去了性命。原地只留下了五六具元兵尸体,和几匹失去主人的战马。这一次由于路途未再耽误,一路快马加鞭,只用了三日功夫,便赶到武当山下。

此时的马匹早已不是当日抢夺的元庭军马,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的赶路,他功力高深自是无碍,但哪怕那匹军马神俊,也不可能和他一般。这匹马已是第七次换乘,到了武当山下,已然疲累至极,再也无法支持,跪倒在地。江渊拍了拍马背,说道:“你在这儿歇歇,自行去罢。”说完便展开轻功,掠上山去。

行至半山,便隐隐听到武当门内传来一句“晚生执掌明教江渊,今日得见武林中北斗之望,幸也何如!”江渊一笑,想来宋远桥几人还未归来,毕竟从西域昆仑回返,自是不如自己单人独骑和赵敏精心谋划的脚程快。不然宋远桥等人可是见过自己的,赵敏如何能在他们面前能冒充?

江渊朗声长笑道:“你这小丫头,竟敢冒充于我,还真是胆大包天!”这一声并未用力嘶喊,但声音自半山腰远远传来,竟激的紫霄宫中的铜钟嗡嗡作响。一时间三清殿上人人变色,这是何等的功力?“天”字落下,三清殿中便多出了一道身影,正是江渊!他抬眼看去,只见一少年公子,一身白袍,袍上绣着个血红的火焰,轻摇折扇,正是女扮男装的赵敏。

赵敏自声音响起,便顿住轻摇折扇的白玉小手,脸色难看无比,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赶上部属之后,便催促加速疾行,就是想要在江渊到来之前踏平武当,只是没想到还是被其赶上。她身后的玄冥二老脸色更加难看,没有人比他们更能明白这明教教主的可怕!若非郡主还在此地,只怕他们又要如在昆仑一般,直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却说赵敏到三清殿时,江渊还未能赶来,她一进三清殿,看到的便是供桌前须发皆白面如金纸,显是有伤在身的老道士。心中一喜,和玄冥二老对视一眼,看来刚相应该是得手了。老道士身旁不远处还坐着一人,身着大红绣袍,低着头,左手拿个绣花所用的绷子,右手持着一根绣花针,正一针一线极为认真的在丝绢之上刺绣。赵敏心中暗奇:“有客来访,这武当派门内女眷还公然露面?”

那红袍人听到赵敏自称江渊时猛地抬起头来,只见此人约莫二十余岁,面相诡异男女莫辨!当年张三丰和江渊自汉水一别,得了其赠予的《辟邪剑谱》。这等伤残人体绝人子嗣的武学,在他看来实是邪道魔功,本不欲让徒孙修炼,只是徒孙的寒毒被江渊暂时镇压,看似无事,但要过了一月之期反噬起来,只怕是神仙难救。偏偏自己所创的《武当九阳功》无法化解徒孙体内寒毒。

自看了江渊留下的《辟邪剑谱》后,张三丰自付与《武当九阳功》相互借鉴,半年内当能创出一门极为阳刚可化解寒毒的功法,只是当时张无忌哪里还有半年好活?寒毒被镇压,他也不敢随意突破那层真气炼化寒毒。那几日间,张三丰头发都愁掉了大把,却仍是苦无对策。眼看不能再加拖延,不然便是习练这门武功,时日浅薄,也无法化解体内寒毒。最后只能咬咬牙,将剑谱交与徒孙,让他自行决定。张无忌拿到剑谱,想起江渊汉水所言,最终自宫修习。

修习不到一月,江渊的极阳真气消散,寒毒猛然爆发,差点要了张无忌小命,不过两旬有余的修习,让他体内也修出了一点纯阳内力,使他在寒毒下有了挣扎的余地,不然只怕立时便魂归地府。只是若无人相助,他仍免不了一死,但张三丰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徒孙死于自己面前?

那剑谱张三丰也看过,说是剑谱,实是内气搬运之法。不过他为常人,更是童子之身,阳火旺盛,无论如何也不能修习这剑谱,否则只有走火入魔,欲火焚身而死。虽说不能修习,但那剑谱的内气行功之法他却记得。眼见徒孙浑身颤抖,脸色青黑,只怕立时便要毙命,想起五徒张翠山,当年自己护不住徒儿,今天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其子嗣也命丧自己面前么?之后便欲以自己磅礴如潮的真气带动徒孙体内的辟邪内力运转。

张三丰不能修习《辟邪剑谱》,情急之下便想能否用真气依着剑谱的行功之法,引导徒孙体内内力,未想此法竟可行!张三丰大喜,便鼓动一身绵绵泊泊之内力相助徒孙。最终在他真气将尽的时候压下了这次寒毒反噬。这让张三丰想起当日汉水所遇的江渊,感觉其气息比自己似乎还略有不如,但光凭镇压寒毒时那般举重若轻,抛开属性相克的原因,只怕其功力之深厚,远非气息所流露出来的那么简单。

其实这却是张三丰高估了江渊,当时江渊能举重若轻压下寒毒,只因张三丰每日替张无忌化解寒毒,那寒毒乃是徐徐而发,这才能轻易镇压。但寒毒经过江渊这般粗暴的镇压,使得积聚一起,然后在真气消失的时候猛然爆发,这才让张无忌难以抵挡,连张三丰都差点无能为力。当然,张三丰境界之高,功力之厚,可谓震古烁今,当时只是关心则乱,后来也逐渐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