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约束
离开李秀宁之后段达并不着急,有双龙跟着的尚秀珣发生危险的概率很低,他若跟着尚秀珣很可能最后会面对婠婠,这是段达不希望发生的。
于是段达详细分析这次危机,就目前来看打尚秀珣注意的是长叔谋带领的铁勒武士,杜伏威领导的江淮军,阴癸派的婠婠,可能还要加上跋锋寒和傅君俞这两个外族搅屎棍。
任何的危机归根结底还是人的危险,只要解决这些敌人,釜底抽薪,飞马牧场的危机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向着尚秀珣的队伍而去,现在段达好像开发出了一种神通,跟佛门的道广相似,只要跟他发生因果关系的人或者他想发生因果关系的人,都能有模糊的感应,以此寻人百试不爽。
段达一边吊着尚秀珣的队伍,一边搜索四周,终于让他发现长叔谋这一群铁勒武士的位置。
密林中,一众铁勒高手除了两个警戒之外,剩余之人都聚在长叔谋的身边。
花翎子有些百无聊赖,一边烤着野兔,一边向长叔谋抱怨道:“这次中原之行一点也不好玩,怎么会冒出那么多高手?”
长叔谋苦笑道:“进了中原才知道以前小看了天下英雄,以前我长叔谋自信除了师父他们老一辈高手之外谁也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才知大谬矣!”
花翎子道:“是那两个卑鄙小人不敢正面硬拼,不然定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长叔谋摆摆手,正容道:“师妹万不可因此而小看两人,他们能连手害死任少名师兄,定然有惊人的艺业,想杀掉他们给师兄报仇很是困难。”顿了顿接着道:“我已把情况用飞鹰传讯给师父,请他老人家前来中原。”
花翎子惊喜道:“师父要来吗,那太好了,抓到他们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长叔谋无奈看着花翎子,这个师妹在草原上一直受师父和自己庇佑显得有些心无城府了,寇仲和徐子陵杀了师父的儿子,哪是教训就能解决的,这是血海深仇当然要以鲜血才能化解。不过这些事暂时还是不告诉她吧,让她再无忧无虑的生活一段时间,希望师父和自己能给他一直提供保护,可是有希望吗?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长叔谋身前不远处响起道:“好香的烤兔肉,姑娘能分在下一个兔子腿吗?”
花翎子闻声皱眉看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衣少年正松松垮垮站在那里,双目无光,全身也看不出肌肉鼓鼓的样子,就像一个平常的农家少年。不过花翎子却在这少年身上感受道一股平和的气息,一股让人非常愿意接近的气息,自己小时候曾经在师父身上偶尔感受到,自从师父败给毕玄后就再也没有感受到了。
以花翎子的脾气本来是要直接决绝的,不过这时候鬼使神差的道:“好啊。”
少年听到后并不客气,很自然的坐在花翎子和长叔谋旁边,眼馋的看着火上黄澄澄油气吱吱的烤兔肉。
花翎子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反而担心道:“你是附近的人吗这么跑出来不怕危险吗?”
那少年凝重道:“是啊,这儿就是我家,可惜家里来了豺狼,我就是出来消灭豺狼,保护家里的人的。”
花翎子还未觉得不妥,长叔谋却是脸色大变。自这少年到来后,长叔谋就进入最戒备的状态,这少年看似不会丝毫武功,但是能瞒过外围的探子又无声无息的来到自己身前就很能说明问题。
长叔谋大受打击,没想到刚遇到双龙那样的年轻高手,又遇到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自己在他身上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真气,这是平时在师父曲傲身上都感受不到的,难道这少年已经到了返朴归真之境,长叔谋怎么也接受不了。
听到少年这些话,长叔谋已经肯定这少年是来找麻烦的,看着段达凝重道:“阁下是何方神圣,不要再装神弄鬼了!”
少年这时接过花翎子递来的兔腿,笑道:“长叔谋先生,你带人闯入我的家乡,屠戮我的兄弟姐妹,还问我是什么人?”
花翎子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一下远离段达,不确定道:“你是来找我们寻仇的吗?可惜你不会武功,打不过我们的。”不知怎么的,她下意识不想这少年身死。
长叔谋脸色凝重,向花翎子道:“师妹你过来,这人很厉害!”
段达一边细细咀嚼着口中的兔肉,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笑道:“真是痛快,多谢姑娘的兔肉了。”接着向长叔谋道:“下面该算算你带人闯入我家里搞破坏之罪了!”
长叔谋冷哼一声,一只铁盾化作旋转的陀螺向段达飞来,另一支护住他和花翎子,四周的铁勒武士也都聚集回来把段达围在中间。
段达等到铁盾飞到自己身前时,漫不经心的在铁盾上轻轻一拂,长叔谋却脸色大变。原来段达这一拂不但改变了铁盾飞行的方向,而且震断了长叔谋连着铁盾的丝线,使铁盾脱离他的控制。
铁盾经过段达一拂之后,初始只是改变方向,后来像发疯了一样,越来越快,向周围的铁勒武士飞去。
四周铁勒武士纷纷出刀迎击,不过这铁盾不但包含着长叔谋的劲力,而且加上了段达抱丹境界的暗劲,这些武士虽然都是一以敌百的勇士,依然不够看。这铁盾一连取走五个铁勒勇士的生命而且不但把这些铁勒士兵切作两半,连他们的兵器一齐断开,终于在撞上第六名勇士时不堪重负碎裂开来,化作碎片把第六名勇士炸死。
花翎子“啊”了一声,怒道:“你这个恶魔,我跟你拼了。”
举着弯刀向段达攻来,弯刀焕发出一阵耀眼的刀光,让人不但惊异她精湛的刀法,也知道手中拿的定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段达轻轻一笑,踏前一步,袖袍轻拂,盖住了花翎子的刀光。花翎子只觉得一股温和的劲力顺着弯刀传入体内,瞬间就流变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无不舒服,然后这股劲力拖着她一直向后退了七八步,坐在原先的位置上。
花翎子正待奋起继续攻击,忽然发现这股劲力没有对自己有任何伤害,却好像耗光了全身的体力,再也提不起一丁点的劲儿。
长叔谋看到花翎子不对劲,忙到花翎子身边检查,发现她全身情况竟然前所未有的好,真气活泼,经脉、肌肉、骨骼都没有任何损伤,隐隐还有加强的趋势。
段达笑道:“长叔谋先生不必担心,令师妹如一朵洁白莲花,未曾受过世俗的污染,段某怎么忍心毁去呢!更何况吃人家嘴短,段某是不会伤害他的。这招“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是段某偶然思索出来的招式,仅会使人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但是却能给人伐毛洗髓,好处无限,先生以为如何?“
长叔谋心内直抽凉气,世上竟然能有如此神奇的武功,不以伤敌为效果,反而会资助敌方,但是却能起到制服敌方的效果。他几乎无法想到抵御之法,因为这股劲力在体内不是搞破坏的,反而是帮忙祛除杂质的,身体对它如久旱逢甘霖,很难调动真气去防御它。
其实这招段达一直在思考,上次段达杀掉边不负之后之后,全身脱力,就思考自己能否利用暗劲的这种性质,送入敌人体内,使敌人失去行动能力,不用产生真气的抗衡,不过这要求对劲力达到另一层次的控制才行,直到最近成就抱丹才发挥出来。
见识到段达的鬼神莫测的手段后,长叔谋再不报任何侥幸心理,颓然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进入中原只是为了向寇仲、徐子陵寻仇,对你们中原并无恶意。”
段达失笑道:“当我们想跟你们讲道理的时候,你们就跟我们耍横;我们跟你们耍横的时候,你们反过来跟我们讲道理。归根结底还是谁的拳头大的问题,你觉得现在你有跟我讲道理的资格吗?”
长叔谋道:“那先生准备怎么处置我们呢,我们草原勇士可以死,但绝不会受辱,也不会甘心就戮!阁下虽然艺业惊人,也未必比我师父铁勒飞鹰曲傲高明。”这时候打不过,长叔谋干脆把自己的后台搬出来了。
段达道:“阁下进入中原确实没有做什么恶事,今天我杀了你们六人,算是惩罚了你们无辜闯入之罪。只要阁下立下誓言有生之年绝不再踏入中土一步,我就放你们离开?”
长叔谋道:“即使我立誓了,段兄肯相信吗?”
段达微笑道:“我信,长叔兄只要立下誓言,如果将来毁约,那段某就具备随时取走你性命的实力,在下根本不担心你反悔。”却并不解释为什么这样。
长叔谋拿出另一个铁盾,以指代刀写道:“长生天在上,长叔谋在此立誓,今生我若再踏入中原一步,让我走火入魔,武功尽废而死。”
段达接过长叔谋递来的铁盾,轻轻一挥,铁盾进入地下不见踪影,看着长叔谋不解的目光,段达道:“誓言约束的不是行为,而是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