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失踪
封不平当日便要收拾行装,遣散徒众,远遁中条山深处。却被白不臻和成不忧苦劝了下来。此时大雪封山,加之封不平身负重伤,如何受得了这番折腾。
最终决定再等些时日,待山路一通,便离开此地。
岳不群、吕不鸣、宁中则一行人第四日便离开了小镇。毕竟呆在这里也是无事,剑宗众人虽说放下了气剑之争,可是多年的敌对,再见面也是尴尬。依着宁中则的意思,当日便要走。但吕不鸣、岳不群执意要等那丛不弃现身,便又多等了两日。
说来也怪。那丛不弃自露了一面以后,竟一去不复返了。就是封不平也不清楚他的行踪。只知他常与一群黑道中人结伴而行,隐姓埋名,行踪诡秘。
白不臻见这两日封不平伤势恢复不错,便也告辞,返回陕北。吕不鸣、岳不群便邀着白不臻与他们一路而行。
这一日清晨,众人用过早饭。早早来到小镇镇口的大道上,等待着白不臻的到来。
不一刻,白不臻也驱马赶来,背后还有一名青年人相送。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封不平的儿子,叫做封归华的。
原来封归华是奉命来送白不臻。见到吕不鸣、岳不群等人也是不理不睬,打马一路前驱。
此行虽说是没有取得预期效果,但是也去除了一个隐患,也算是功德圆满。吕不鸣心中也是一阵轻松。而岳不群的心情更是好。其实这两日,二人也在反思各自的言行,对于之前的意气之争都有些悔意。毕竟是师兄弟,多年来二人相互扶持,经历了这一路的风风雨雨,只要想通了,那里还有什么隔阖。这不,借着白不臻这一路同行,师兄弟二人关系更是融洽。
师兄弟二人与白不臻并驾齐驱,轻松交流几句之后。岳不群似是随意的问道:“白师弟,此番回去后,有何打算啊?”
“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守着祖产,平安渡日。”白不臻并没有想太多,随口应道。
“哎!风师叔,年纪大了,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却是不行。这次虽然我那不成器的大弟子和犬子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眼相加,也不过能在他身边呆上半年。不如白师弟上山吧!也好就近侍候他老人家!”
此话一出,白不臻倒是一怔,片刻后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怎得,岳师兄就不怕我上山后,再起剑气之争。”
“呵呵!白师弟,你是这样的人吗?我想能被风师叔看中,白师弟不是个食古不化的。”
“哈哈!岳师兄倒是看得起白某。”白不臻一声长笑。
“掌门师兄说的是。白师兄,你就算不为别的,也要考虑风师叔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神功大成,身体康健,可是一个人独居,也是寂寞!那玉女峰后山是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华山诸事,自有我们师兄弟。膝前尽孝之事,我们毕竟隔着一层,老人是需要陪伴的。”
“哎!容我考虑,考虑吧!”提到一个“孝”字,白不臻有些心动。毕竟之前不知恩师行踪,未能相伴,还情有可原。现在已经知道了,怎能不长伴左右,一尽孝心。
白不臻低头沉思。而一旁,吕不鸣与岳不群师兄弟相视,露出得意的“奸”笑。
出了入镇的石板大道,就是一条峡谷小路,两旁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小路能容两马并骑,一侧就是深谷。此地,山中人称之为一线天。亏得这一线天的峡谷小路并不长,几十丈外一拐弯,小路就成了大道,能容两辆马车并行。行商车队多在此处调整车队,或是调头。
封归华送到此处,便驻足不前了。拉马来到靠着山壁的一侧,下马等候白不臻。
见到白不臻后,封归华双手抱拳,深施一礼。“白师叔,小侄便送你到此处。往前不远便可出谷,行到官道。望你一路顺风!”
白不臻也是客气回礼,勉励了一番。二人就此告别。自始自终,那封归华未对其他人说上一句话。
封归华上马,调过马头,正要催马之际,突得转头,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吕不鸣,高喊一声:“吕不鸣,你打伤我父,将来我必报此仇!”
吕不鸣却懒得理会这个中二青年,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只听得头顶的峭壁上一阵轰然雷鸣。
原来是有人在山上安放了火药。火药爆炸后,一时间石落如雨,积雪倾泄而下。
只因高根明、虎千啸、岳灵珊等弟子看不惯封归华的清冷面目,便先行了一步,催马上前。爆炸发生时,他们离吕不鸣、岳不群、白不臻等人有十余丈距离。一时间马匹受惊,乱成一团。
当时宁中则翻身下马,一把抓起被惊马甩落在地的岳灵珊,招呼着众人拼命向前跑去。在这期间,陶钧左肩被飞石砸伤,英白罗跌破了头。跑到安全区域后,急急转身看去。只见不远处岳不群背着一人左闪右躲,堪堪逃离了爆炸中心。
“大师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岳不群全身一片狼籍,额头被石头擦破,鲜血直流。“白师弟因救我,被大石砸伤!我将他背了出来!”
“小师弟呢?”
“啊?怎得他没有逃出来?”岳不群一惊。转头看去,这时,成百上千块大石夹杂着积雪将身后的山道埋得严严实实。那里有吕不鸣的身影。
打通山道已经是三日以后。岳不群不惜花费巨资,雇佣了二三百名乡农,苦干了两天三夜。只见大石、积雪深埋之处,一滩滩血肉与泥水混杂,惨不忍睹。仔细查验后,原来是几人骑乘的马匹,躲闪不及被大石砸成了肉泥。一时间竟没有找到吕不鸣的尸体,只找到了几片碎布和几节断剑,证实是吕不鸣身上所穿棉衣碎片和佩戴的青钢长剑。
而另一头,得到消息的封不平、成不忧等人也急急寻找生死不明的封归华。
两方人马放下了隔膜和敌视,并肩合作。期间,岳不群、宁中则、成不忧连续多次下到山道一侧的深谷,并顺着深谷一路查找,除了厚厚的积雪,始终没有找到吕不鸣和封归华的踪迹。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卫府大院。
大堂之上,灯火通明,岳不群、封不平等人坐在一团,气氛低沉,阴云密布。
“咳,咳!”封不平脸色苍白,神情委顿。他的内伤本就重,这几日奔波劳碌,加之担心儿子的生死,内伤越发加重了几分。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还是没有半分消息。只怕是...”
“师兄,小心身体。明白我再下山谷,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踪迹。”成不忧急忙安慰道。
“我记得最后看到吕师弟,是吕师弟将封家侄儿从马身下拉了出来。正好一块大石要砸到岳师兄的头上,我一把推开岳师兄,之后便不记得了。”白不臻当日后背被一块巨岩擦个正着,昏迷了一天一夜,好在只是断了几根骨头,内腑受了轻伤。
“哎!若不是白师弟这一推,岳某怕也是一滩肉泥了。在这里先谢过白师弟救命之恩!”说着,岳不群与宁中则同时起身,向白不臻深施一礼。
“不值得什么。都是华山子弟,应该的。若不是岳师兄将我背出来,我也要一命呜呼了。”白不臻暂时不良于行,只得连连摆手示意。
“查清楚是谁干的吗?”宁中则狠声道。
“还能有谁。丛不弃这个王八蛋。定是他使得坏,动得手脚。”成不忧恨恨的说道。“他之前就说过,要使尽手段,灭了你们气宗满门。当时我们很是看他不起,没想到他真的做了。”
“成师弟说的是。目前来看,丛不弃的嫌疑最大。自从那日夜间离开,便踪迹全无,想来是潜伏在附近,趁机下手。”封不平神情复杂的说道。
封不平如此一说,岳不群心中一动。与宁中则对视一眼,立刻站起身来。“封师弟,白师弟,成师弟,此间之事要拜托你们了。我要先回华山一趟。师妹,你带好根明他们。我连夜就走。”
众人见到岳不群如此反应,顿时心里一惊。这时,白不臻倒是开口道。“华山有我师父在,应该没有问题。岳师兄,莫要心急。”
岳不群沉思了片刻,果断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连夜赶回华山。还有,这些日子我等一直忙于搜救,没有抽出人手去山上探查,我看明日还是由成师弟继续到谷底查找,师妹带人到山顶细细查一查。或许会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
当下众人计议已定,岳不群一人三马,连夜赶回华山。
一路之上,岳不群不眠不休,轮番换马,一天一夜后便回到了华山。
幸喜华山之上一切平静。梁发和施戴子这些日子兢兢业业,师父、师母、师叔下山,大师兄不在山门,二师兄出了远门,他二人做为山上众师弟妹的主心骨,自是不敢有半分懈怠。
二人见到师父独自归来,心下放松之余,也是疑惑。只见得师父风风火火上山,没在门内呆上一刻,便风风火火地向后山而去,临行前还分外严肃地要求全山高度戒备,提防陌生人上山。
二人虽是疑惑,但还是遵照执行,立即敲响警钟,联络门内弟子和外门弟子进入紧急状态,立时华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此时的岳不群强压住心中的悲愁和身体的疲惫,来到了他向来不敢,也不愿来的地方,玉女峰后山,风清扬隐居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