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气剑之争

第二日一早,大伙儿都早早起来。

众弟子当晚便知道了高根明被人打伤的事情。若不是岳不群没有发话,以岳灵珊的性子,早就喊上英白罗、陶钧、虎千啸,连夜打上门去了。

所以当晚看望了高根明后,众弟子都憋着一股气,早早就起床,来到客栈大厅等着。今日说什么都要为五师兄出口恶气。

吕不鸣来到客栈大厅时,只见岳灵珊、英白罗四个一脸肃穆,一幅磨刀霍霍的样子。心下自是明白他们的想法,不觉有些欣慰。只有高根明脸上的青肿消了许多,神色有些怏怏。他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有些坎,需要弟子们自己趟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岳不群、宁中则二人才从房间里出来,来到了客栈大厅。

华山派一行八人,占了两张桌子。岳不群、宁中则、吕不鸣三人坐了一张;其他五名弟子坐了另一张。

虎千啸忙招呼客栈小二送上早餐。大伙儿饱餐一顿后,再去赴约会。

早餐倒也简单,不过是小米粥,馒头和几样咸菜。等大伙儿都盛上小米粥,待岳不群发话进餐。岳不群刚端起碗来,闻了闻味道,突得又将碗放下。“不要喝粥,有些不对!”

吕不鸣一跃而起向后院掠去。

虎千啸也随即而动,一把扣住送餐的客栈小二的左肩肩井穴。

其他弟子都是一怔,方才恍然,推桌而起,长剑出鞘。

“都坐下。成什么样子!”宁中则没有好气的说道。

看到岳不群、宁中则安然就坐,身体都没有动一下。岳灵珊等人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剑回鞘。“爹,娘,到底怎么了?”

“安生坐着。一会儿便知!”

不一会儿,吕不鸣从后院回来了,随手将一只鸡扔到了地上。那只鸡已经奄奄一息,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七窃流血而亡。

“厨房的厨子不见了。这只鸡我方才喂了些锅里的粥食,就成这个样子。”

众弟子看了看面前的粥碗,不由得有些后怕!

“不可能,刚才我还见到后厨的郭师傅。是他盛的粥,蒸的馒头。不关我事啊!”小二吓坏了,急忙哭喊着。

“掌门师兄!你看?”吕不鸣没有理会那小二,随意的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小人所为。下毒手段粗糙的很,没什么!千啸,放了小二吧!”岳不群很是平静的说道。“看来有人不希望我等与那封不平见上一面。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伙儿都提高警惕。根明、千啸提点着些白罗、陶钧和灵珊。”

“是!师父(掌门)。”

“师妹,一会儿几名弟子由你看顾!其他的交给我与小师弟。看来今天免不了要动手了。”

岳不群说完,面上紫气一闪。

卫府大厅内!封不平等人也早早用过了饭食,安然静坐,等待辰时到来。

封不平端坐在上首,略略打量了其他二人的表情。

白不臻坐在下首第一位,面无表情,闭目养神。

成不忧却是很不安宁,右手紧握佩剑,嘴中还喃喃念叨着什么!

厅内却少了丛不弃。

昨日晚间,丛不弃与他一名属下见了一面。便借口有事,独自出府而去,至今未归。至那里去了,去做什么,无人知晓。但是封不平知道,丛不弃这些年来一直隐姓埋名,替人效命,暗地里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手底下也收拢了一帮子歪门邪道、绿林好汉,专干些阴私勾当。以丛不弃的性格,怕是要搞出点事情。可是封不平没有拦着,反而有些乐见其成。毕竟吕不鸣的混元功第七层,太过吓人了。

想到这里,封不平心中长叹了一声。真是天不佑我剑宗。列祖列宗在上,当原谅弟子使些不上台面的手段。

正想着,门下弟子匆匆而来。“师父,各位师叔。华山气宗岳不群等人到了。”

封不平见到成不忧悚然一惊,心中暗叹,小手段就是小手段。略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说道。

“噢!远来是客。二位师弟,随封某去迎一迎吧!”

此时,岳不群、吕不鸣等人便静立在卫府大门前。任凭封不平的几名弟子好奇观望。

早餐发生下毒事件,依着宁中则的性子,早就破门而入,还待什么通传。撕破了脸,痛快斗一上斗。可是岳不群依然沉稳地安排高根明上前通传,依足了规矩。

吕不鸣逐个打量门前的几名青年护院,沉声问道。“老五,昨日与你相斗的那个人在不在?”

“师叔!不是他们几个。”

“一会儿,要不要师叔给你出气?”

“不要!这个场子我会自己讨回来!”

“小子,有志气!”

正说着,只见中门大开,三名中年汉子从中迎了出来。

“哈哈!岳先生大驾光临,倒让封某好等!”封不平抱拳冷笑道。

“我等不请自来,倒是打扰封先生清静了。白师弟也在啊!”岳不群上前一步,略施一礼,轻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却视其后的成不忧为无物。

白不臻上前一步,与封不平并立,也是略一抱拳,却什么也没有说。

三人见面,互相打量,不由得都是一阵感慨。

当年岳不群是气宗大弟子,封不平是剑宗后起之秀,白不臻是华山第一高手风清扬的亲传弟子,三人一时瑜亮,视为华山派未来之星。没有想到二十五年前的一战之后,三人境遇竟是如此的不同。

岳不群虽为华山派掌门,这些年来盱衣耽食,苦苦支撑,只为重振华山;白不臻自风清扬隐世不出,只得黯然归乡,终未能接过风清扬的衣钵,一生武学成就了了;还有封不平,满腹不平,二十多年来,卧薪尝胆,只为杀回华山,一讨公道。

“各位远来辛苦,不如进去说话吧。岳先生,请!”封不平倒是大气,一侧身,右手一引,邀着岳不群从中门而入。

“封先生客气!你先请!”

“封某今日大开中门,只因岳先生和各位现在代表着华山派。”封不平话中有话。其意是:中门大开迎贵客,我今日敬的是华山派,而不是岳不群你们这些人。

话中皮里阳秋,岳不群怎不明白,只是不屑再与封不平斗什么嘴皮子功夫。直言道:“作为华山派掌门,岳某便不恭啦!”

说着,轻提衣袍下摆,大步迈过中门高大的门槛,旁若无人的昂首而入。

岳不群如此做派,顿时憋得封不平等人脸色难看,而华山派众人却是欢欣鼓舞。

岳不群与封不平的言语交锋,小胜一场。宁中则只差拍案叫好了。“正大光明,直道而行!小师弟,咱们也进去吧!”

大厅之上,双方分宾主就坐。泾渭分明。

吕不鸣打量着对面剑宗弟子。面色阴晴不定的封不平、超然物外的白不臻、怒目圆睁的成不忧。他们背后站着八九名二代弟子,为首的一名青年人,约二十一二年纪,长得与封不平有六七分相似,毫不畏惧地对视着吕不鸣。

“根明、千啸。是不是那小子。”吕不鸣轻声道。

“是他!师叔(吕叔)。”二人异口同声。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吕不鸣笑了笑。

“咳咳!岳先生一行不辞辛苦,来寻封某等人,所为何事?”封不平终是没有敌过岳不群安然就坐抚须不语的城府。一开口,封不平便知又落了下风。

“岳某此来,确实有一件大事要办。”岳不群悠然开口,说到这里却顿了顿,手指轻敲案几,像是在思忖如何开口措词。

“姓岳的,想请我们回华山,别妄想了。华山我们要回,也是凭本事打回去!”岳不群神神在在的做派,顿时激怒了脾气火爆的成不忧。不等封不平开口阻挡,当即蹦了出来。

“呵呵!成先生如此说,倒是让岳某不好开口了。”岳不群冷笑道。接着转头对着吕不鸣说道:“小师弟,你来给各位说一说吧!”

“白师兄!”吕不鸣也站了起来,冲着白不臻一抱拳。“当日风师叔如何说的?”

“师父他老人家说了:希望大伙儿放弃剑气之争。”白不臻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白师兄说的不错。所以小弟与掌门师兄前来,怀着满腔的诚意,就是为了妥善解决当年的一段公案。”

“却不知你们师兄弟现在想如何解决此事?重回华山之事,便不要说了。”封不平冷冷地说道。“当年,我等被逐下华山时,此事已经没有半分余地了。封某苦心经营二十多年,却不是任谁一句话,说放弃就放弃的。”

“封师兄,难道你真想让气剑之争,一代又一代的继续下去。”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是吕不鸣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

“吕师弟,你今日还能叫封某一声师兄,足感盛情。但是道统之争,师门之仇,被逐之恨,岂是说忘便忘的。封某自问没有这么大的肚量。成师弟说的不错。华山我们是要回的,不是被人故作宽恕的拉拢回去,而是凭着掌中长剑打回去。”

“封师兄,说得好!”成不忧喝了一声彩。

“胡吹大气!打回去!先问过我掌中宝剑再说吧。”宁中则拍案而起。

“宁中则,你真以为爷们剑下不杀女人!”成不忧拔剑相向。

“矮胖子,你敢对我干娘无礼,老子剁了你。”

“气宗黑大个,你有种和老子单挑。”

“小爷我一个挑你们两个,桩功都还没有站稳的家伙。”...

“够了!”

眼见着厅上剑拔弩张,宁中则与成不忧说动手就要动手。吕不鸣忍无可忍,暴喊一声。这一声如平地春雷,只震得宁中则、成不忧连退两步。正在戟指相骂的双方弟子也是被震得两耳嗡鸣,一时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