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探思问
“你听说了吗,南边发生大案子了,连六扇门总捕头苏步青都亲自去嘉兴府了。”小酒馆里一个精瘦的男子向身旁的酒友神秘兮兮地说着。
“你说这事啊,我也听说了,据说是江湖人士寻仇,那一大宅子的人没有一个活口。”对桌一个公子哥样式的人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也说道。
“你说那些江湖人士最近可是越来越猖狂了,这么下去咱们老百姓可怎么活啊,一不留神就得被人家杀人灭口。”那个精瘦的男人接过话继续说道。
“是啊,前天应天府东的王六也是被人给劈死了,我看啊也是这些江湖人士造的孽。”和精瘦男人喝酒的胖子顺势插嘴道。
“我说你们几个也别什么屎盆子都扣在人家江湖人士身上,那王六就是邻里纠纷,被他邻居一樵夫用柴刀砍死的,再说了他那身上砍痕那么多,要真是江湖上的,那就这刀法估计得被嘲讽好几年呢。”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少年穿着粗布短衣,很没品相的吃着牛肉。
“我说哪来的孩子,你懂什么叫江湖人吗?那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那胖子见被那少年拆台,顿觉脸上无光,紧忙说着些教育的话。
那少年倒也不理睬他,依旧闷头吃着牛肉,胖子见少年不搭理他,以为是少年辩不过了,自觉得意又是洋洋洒洒地一长串对江湖人士的点评。
“老板结账!”少年取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扭头走到胖子那桌撩起衣摆“你说我懂不懂江湖啊?”说罢一笑露出两颗虎牙随着哈哈的声音远去。而那胖子和精瘦男人则愣在了那里,因为那少年腰间挂着一把绣春刀和一块铜牌,牌上面清楚的三个字‘六扇门’。
而那少年出了酒馆,暗自道“哎,幸亏我是个捕快。不然天天被这么骂我也得去杀人。”而后转身进了城东的一条小巷。
在应天府东的方府内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正在院内边踱步边背着文章,“你说少爷这么聪明干嘛还天天这么认真的背书啊。”在一旁侍候的书童不经意似的向同样候着的丫鬟问道。
“想来毕竟老爷是礼部尚书,少爷必是要接他班的,努力些也不足为奇。”丫鬟看着院中的青衫少年说道。
“方潇我来了。”人没到声却抢先一步到了,定眼看时却见一个粗布短衣的少年冲了进来,没错就是先前那个六扇门的小捕快。那小捕快一下就抱住了还在读书的方潇。那方潇也不诧异于小捕快的表达方式只是说道“牧流,你不是要随苏总捕头一块去嘉兴吗?怎么还没去?”
“一提这事我就来气,说是应天府六扇门除了负责正常治安的缁衣捕头及其捕快其余都要随行。”被唤作牧流的小捕快说着。
“那你不是铜牌了吗?比你高的恐怕只有银牌、金牌和四大神捕的玉牌吧。”方潇放下书坐到院中的石桌旁。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刘玉田这个死王八蛋说我年龄太小,不适宜随行,还把应天府这些天鸡毛小的案子都交给了我。你是不知道这三天除了王六那个案子,剩下的全是些抓毛贼的事,连个轻功都不会,还出来当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牧流向方潇抱怨着说完将丫鬟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
“刘玉田毕竟是应天府的总捕头,你这么说你上司不好吧。”方潇也抿了一口茶,“不过连他也要随行至嘉兴,看来那个案子不小吧。”
“全家七十六口全部被杀,连他们家养的狗都没放过,而且据说所有人都是一刀毙命,他们家那宅子还离嘉兴府的主城不远,愣是没有一个人当天夜里发现有任何声响。”牧流也是起了兴致,对方潇说了说那起案子。
“有意思,看来要么是同一门派的人去的,要么就是那是个绝对一流地刀客。”方潇轻轻地说道。
“也不一定或许下了毒也是可以做到的。对了,那苏步青不是和你父亲方樑评是至交好友吗?据说还给你定了一门娃娃亲,你就没听到什么内部消息?”牧流打趣道。
“哦,看来你对人苏府的小姐很感兴趣?要不下次我让我父亲替你在苏总捕头面前说两句好话?”方潇喝着茶斜眼瞄着牧流。
“我这么一块废料,就别再让老师费心了。”牧流忙接到。
“你还知道我父亲是你老师啊,刚才直呼名讳,等着他回来,让你跪孔夫子吧。”方潇说着拿起一块方糕放入嘴中。
“我的好兄弟,你就饶了我吧,跪我倒是不怕的,那么多年跪过来了,就是老师等会唠叨起来又每个完了。”牧流急忙向方潇讨饶。
“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你最近的工作吧。”方潇将口中的方糕吃尽说道。
“要平常我定不会同意的,毕竟难免风险,但最近没什么事务最多抓个毛贼的,你跟着就跟着吧。对了我今天要去思问阁一趟,那就更加没关系了,你就跟着我吧。”牧流说完帅气地一挥手。
“思问阁?你说的是城外西边的那座?”方潇问道。
“恩,你不知道它?”牧流惊讶地看着方潇,“也是,毕竟你也算不上江湖人。那是全国最大的消息汇聚点,几乎只要是大明疆域就有思问阁的站点甚至出了大明依然还有思问阁的眼线。所以我们要找消息的时候也会去思问阁。”
“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朝廷竟然就默许其存在了?难道你们六扇门的消息甚至不如这么一个江湖组织?”方潇有些惊异的问道。
“六扇门终究是介于江湖和朝廷之间的势力,消息来源比较固定,而思问阁干的就是消息买卖的勾当,花钱收什么样的消息会收不到?”牧流笑意盈盈地看着方潇。
“那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就没有江湖人士打他的主意?”方潇拿起一块酥饼问道。
“打它的主意?思问阁主是天地榜第六的齐天南,当然这不打紧毕竟齐天南出手很少,没人知道他到底如何。而且天地榜就是思问阁自己编的,还不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牧流说着从方潇手中夺过半块酥饼,“但天地榜第八的西北鬼刀左清狂却是实打实的人物,而且他还是齐天南的至交好友,据说怀献三年的时候皇上想趁着八大派在集宁损失惨重的时候顺手拔掉齐天南,那是左清狂只传来了一句话‘我在地北’。”
“身在地北,心系天南!”方潇顿了一下说道,“这左清狂倒也是个人物。”
“自此就没有人敢打思问阁的主意了,而且齐天南会做人,他每年都会以思问阁的名义邀请八大派相聚切磋,侧面来抬到思问阁的地位,还有思问阁开在哪,就会向那边的府衙‘上税’,利润据说还十分可观。”牧流继续说道。
“难怪这些官员没有一个提议说去掉思问阁的。”方潇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几个不受腐化的人的但据说都被~”牧流沉了声音,用手比划了个割喉的动作。
“原来如此,那你去思问阁干嘛?”方潇问道。
“还不是刘玉田这老王八蛋,人走了还不安生,非要去调查下江南钱坊背后是哪个门派,我哪去知道啊。只能等会去思问阁看看了。”牧流说道。
“江南钱庄又怎么了?”方潇疑惑地看着牧流。
“上个月有个天剑门的弟子死在应天府这你知道吧。”方潇点了点头,牧流继续说着“那个案子到现在还没破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起江湖寻仇的案子。但其身上伤痕错综复杂无法分辨是出自何派。”
“那与这江南钱庄有何关系?”方潇不解道。
“你听我说下去啊,这江南钱庄不同于普通的钱庄近来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喜欢在这个钱庄存取,或者说是将钱变得比较干净。而那个天剑门的弟子据查前些日子欠了外欠一笔钱,一直处于被催账的状态。而又据说他向江南钱庄借了一笔钱用来还债,但凭信却没了。”牧流看着方潇说道。
“如此说来,这江南钱庄还真有些古怪,但偏偏六扇门又查不到他的幕后之人,所以只得去思问阁一问了。”方潇笑意盈盈地说道。
金陵城外一幢五层的高楼突兀的立在那里,正门上方一块匾额上书着三个鎏金大字“思问阁”。正门口的两只貔貅倒是憨态可掬,迈进正门迎面便是金碧辉煌的大厅,四周随意放着些桌椅有着些奇奇怪怪地人正四散坐着聊着天,而柜台内就一个掌柜似得人儿含笑站在那。那男人是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一身发黄的长衫在配上那一副小眼睛和两撇小胡子,活活脱脱一副吝啬鬼的模样。
牧流带着方潇竟直走到了掌柜面前。
“呦,二位爷喝什么茶啊(两位来干什么。)”掌柜问道。
“问道茶可有啊。(问来源相关的事情。)”牧流答道。
“问道茶不一样,不知道是要喝江南产的还是西南产的呀?(您是要问人还是事。)”掌柜答道。
“江南的茶我比较喜欢。(我要问人)”牧流说。
“好咧江南的问道茶一壶。(有问关于人来源的客人一个。)”掌柜的说罢轻轻地唤过一名小厮。
“两位爷,跟我走吧。”小厮冲牧流方潇二人一行礼,便带着两人向楼上走去。
二楼与一楼并无大的不一样但桌子的排列更整齐,明显地分为两个区域,方潇还想细看,但被牧流抓着拖到了三楼。三楼整齐的划分出一个个小间,小厮递给牧流一块小木牌,一指最深处,便向下走去了。
两人一路走过去,见各房间上都有着各自的名字什么‘万事通’‘百世知’‘江湖全’等等,而走到深处见那件房间上也有这三个字‘面目非’两人走进房间见里面摆着一张桌子,四把椅子。而房间似乎用木栏隔断,木栏上方则是一整块幕布。牧流走上前去将木牌递到幕布内,伸手出来时则拿着一张纸。
方潇压低声音道“思问阁都是这般吗?”
“废话,人家干的毕竟是隐秘的买卖。”牧流一边说着一边手却不停,不一会就写好了将其递了就去。不一会儿听得几声铃响,牧流又从幕布后取回了那张纸和木牌,只见上面写着“江南钱庄老板为沈奇多,欲寻其后请移步‘江湖全’。”
两人见此也只得走进一旁挂着‘江湖全’牌子的房间,照旧将两样东西递过去。又是不一会听得几声铃响,一张纸再拿出来上面写着“江南钱庄老板沈奇多与巨鲸帮帮主私交甚密,据传原为巨鲸帮护法之一。与十五年前也就是怀献三年建立江南钱庄,现如今江南钱庄的老板其实有三个即明面上的沈奇多、巨鲸帮以及天剑门副门主张振清。”
两人看完消息随即用桌子上的蜡烛点燃烧掉,而后向大厅走去,掌柜的依然笑盈盈地站在柜台边,“两位可满意啊。”掌柜笑言到。
“思问阁的水准我自是知道的。”牧流说着将木牌递还给掌柜,掌柜轻轻接过将其放在柜台上看了一眼,用手向牧流比划了个五的形状。
牧流见此从身上取出一张五百的银票递给掌柜的。掌柜笑着收好,还不忘向两人打招呼“两位爷,还望下次光临啊。”
牧流与方潇也不搭理他正欲往外走,却见一白衣女子带着几个侍从走了进来,那白衣女子白纱蒙面却依旧透着些秀气,一席白衣无风自起飘然若仙,再看其体态轻盈似乎学过些武艺。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一袭白色的曳地长裙,白衣如雪,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隔着那白纱仍觉得目光中透着几分凄凉。而又清丽秀雅,莫可逼视,总觉得她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牧流与方潇本就欲走脱,所以虽见到这么个标致的人儿但也无心多留,可那白衣女子的侍从显然没这么想“看什么看,我家小姐是你们这些人能看的吗?”那侍从也是狗仗人势自觉得气焰嚣张。
牧流只觉得气火上涌但刚说出一个你字便被方潇拉住,示意其这不是惹事的地方。
“小四不得无礼。”正当众人剑拔弩张之际那白衣女子却开口了翠生生的来了这么一句。这倒是让因恶仆而对其观感不佳的两人发生了些许改变。
“是,小姐。”那被唤作小四的侍从也是收到一旁,但眼神却依旧恶狠狠地盯着牧流二人。
“两位,这厮也惯了,得罪二位之处还未海涵,小女子这边赔罪了。”那白衣女子继续说道。
二人见那白衣女子身段如此之低,也就顺其而下到了个别就往门外去了,而那白衣女子则直接向着楼上走去。方潇哪里知道今天这擦肩的白衣女子竟是他此后一生的羁绊有道是‘金陵城外初见君,自此余生尽相付。’当然那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