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白发三千丈

簌簌...屋顶传来细不可闻的轻响。

夏极看了看天窗一闪而过的身影,淡淡道:“下来吧。”

他话音刚落,便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一个娇小的身影赤着足,如猫般从天而降,满头辫子飞如倒瀑,那是脏兮兮的头发粘结起来的。

啪...

她踩在地面上,摇晃着身子,歪过头好奇的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这女孩竟然是之前在紫薇关的特殊牢狱中所救的绿眼女。

夏极微微眯起了眼。

虽然他对黑暗一脉存在好感,但不意味着他会放过一个知晓他秘密的人。

那女孩似有所感,立刻做出了简短的解释:“气味一样。”

夏极温柔的笑了起来。

但那女孩却是猛然如临大敌,整个人如同一只压抑的野狼,充满敌意的匍匐在地上,四肢撑地,急速退到门前,满头黑乎乎的头发微微扬起,上面似乎还沾染了血液。

“我们,不是敌人。”女孩简短道,“我饿了。”

夏极笑容骤然止住,身形往前一闪。

但那女孩瞳孔猛然变得油绿一片,犹如野猫一般,风行向前,满头的长发竟然如刺猬一般狂射而出。

叮叮叮...

头发扎在夏极身上,却是连皮肤都无法破开。

女孩一愣,但夏极已经揪住了她的头发。

可是,此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收敛了杀气,反倒静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发三千丈....”女孩冷冷回应道。

“白发三千丈?”夏极重复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这个蝼蚁似乎和自己有缘分,攻击方式竟然是头发,看来也是一个喜欢无差别攻击的人,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只不过她的头发却不能变长,这很大的制约了她串杀的水准。

但力道却是非常不错的,可以比拟内力宗师甩出的暗器一类的攻击了,加之她头发有近乎两米多长,与人厮杀也可以出其不意。

作为一个蝼蚁,已经算可以了。

那么,自己此时正好缺手下,将之招入门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思索之时,他就揪着女孩的头发提到面前,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彼此对视,女孩道:“你好凶。”

“凶?”夏极笑了笑,然后左手伸到头顶,运力扯下一根头发,然后双指拈着这头发,探入女孩脏兮兮的头发之间。

那一根头发如有灵性的迅速蔓延,从女孩的头顶毛孔之中插入,然后则变成了她发间的一根青丝,混杂在其他头发之间。

“唔...疼。”女孩面无表情的表达着自己的感受。

夏极揪着她的头发,随手扔开。

女孩在空中迅速完成了平衡调整,落地之时依然是四肢落地,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救了自己的少年,道:“你干什么?”

“再试试用头发攻击。”夏极淡淡道。

“咦...”女孩似乎发现了什么,发出一声惊奇的呼声,然后头发骤然扬起,双手一伸,满头长发便如激瀑爆射而出。

而夹杂在她头发之间的那一根黑发,却极其诡异的伸长到了数十米,犹如无坚不摧的金属丝,刺穿了刀社中央的石柱。

石柱三人合抱,上有龟鹤雕纹,但那青丝却直接从鹤眼之入,又从另一边穿出,其力不减,竟然直接穿入了木板之中,再穿入其下筑基的硬石,软土,这才停歇。

女孩一愣,翻眼看了看面前少年,然后头发这才收回。

“好厉害,谢谢。”她简洁道。

夏极淡淡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但你平日里不可说话,只有与我单独一起时候才可以。”

“哦,好。”女孩简洁道,不说话,并不是多难的事,毕竟她在那牢狱中整年的不说话也没关系,说话对她而言,不过是一种技能,而非是习惯。

而且不知为何,她天然的对面前这少年的味道感到亲切,这种亲切的感觉已经很久未曾感受到了。

所以,她才会在屠杀完那小镇客栈中的所有人后,追踪着他的气息,一路返回。

否则,若是一般人无意之间将她从那牢狱中放出,她也不会理睬,更不会返回说“谢谢”。

至于她自己是谁,什么时候被关到地下牢狱里,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已经忘记了。

她能记得的只是每隔一长段时间,就有一个戴着青鸟面具的人拾级而下,来到自己的囚笼前,一站就是一天。

她试着跟他说话,那人却不回答,只是看一看,就走。

所以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甚至那人来时,她也不再站起。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也不来了,牢狱似乎被荒废了,无人再来,而她就永远沉沦在那黑暗中。

除了那些被自己控制的“奴隶”们偶尔发出些嘶吼,再无娱乐。

再后来,她就坐着一动不动,无聊时修习修习一门名叫“白发三千丈”的功法,这是她唯一记得的东西。

连名字都忘记了,这门功法却没有忘记。

所以,她的名字就叫白发三千丈。

这时,那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以后帮我解决些麻烦,你就可以住在这里...至于名字,白发三千丈太长了,我给你起个吧。”

“好。”女孩面无表情道。

“叫什么好呢?”夏极想了想,随口道,“就叫江南月吧。”

“江南月?”女孩歪着头想了想,“你喜欢的话,那我就叫江南月吧。”

“好了,现在与我一起躺下,一直睡到她们醒来。”夏极淡淡道,“记住我之前的话,若是你在外人面前开口说一句话,你就会死。那根头发既可以给你力量,也可以将你送入地狱。”

“好。”江南月点点头,然后与夏极一起倒地。

夏极扫了她一眼,道:“闭上眼。”

“哦。”江南月停止着转动眼珠,不知为何,她心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这个少年,好像...爸爸?

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于是,夏极与江南月一起躺着,直到夜色降临。

刀社饮了那鸡汤的弟子们一个个转醒,小香儿也醒了,此时,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被人下了药。

但很快,他们又奇怪起来。

因为这下药之人,竟然不曾做出任何事情,仿佛是恶作剧一般。

夏极小心的搀扶夏甜上床休息,又命小香儿带这神秘女孩,江南月去沐浴更衣,毕竟她实在太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