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大漠沉沙会刀客
卜罗安带领五百人马到跳虎垣,关琼查勘地形,发现此地是乃金兵驰援和运送粮草的必经之道,隔三道丘陵有金兵设立的接应驿站,扎住五百骑兵。于是建议卜罗安和马迁各带二百人马,自己带一百人马分散埋伏在跳虎垣,等待陆九的大部队一到,就就夺下驿站,灭了金兵的骑兵大营。
卜罗安身居跳虎垣,尚且无事,白天在沙漠中独自徘徊,没有马迁在身边出主意,甚感不适,她忽然想起李云青,觉得他一表人才,被自己捉弄的团团转,心里却有几分不忍,倒对他多了一些挂念。想到自己一直身居山寨,不音人间冷暖,马迁虽然智勇双全,但一副谦谦君子,不解儿女风情。这女人情怀,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子,便有了柔弱之心,她想着,等完成李陵广的任务,解了金龙堡之围,自己一定要去找李云青一表心思。正想着心事,见沙漠中有一骆驼队,拖着一个滑沙板车,车上似乎有人。自己便跳到一棵树上,放眼观察。
那骆驼上骑一男子,络腮胡须,身穿粗布黄衫,手持一阔马大刀,悠然而行,嘴里还唱着难听的歌谣,又黄又荤。身后的滑沙车四面敞开,只用红布遮一顶,阻挡阳光。车上躺一男子,身边坐两大一小女子,看得出来,那男子和女子们手都被绑缚,固定在车身上。
络腮胡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
“哦,这大漠之中,尚且有如此雅致之人。”他自言自语,侧耳倾听。
“哈哈,在那边啊”络腮胡辨明方向,便跳下骆驼,对这这骆驼说:“你朝前走,过了那沙丘等我,待我看看这是何方货色。”说完,整个人就不见了。
马若男在胡杨树上吹着笛子,没注意到骆驼上的人,只看着那车在向前移动,正吹得自在。忽然树下的沙子发出嗖嗖的声响,居然看见那沙子犹如蛇一遍变化出痕迹,一道沙痕窜了过来,到树下,砰的一声跳出一个人来。吓得她猛然落下树来,被来人接在怀里。
“噢,原来是个小美人啊!”
“你是人是鬼!”卜罗安挣扎而起,推着那人的胸脯,站立起来。
“小美女,别躲啊,这大漠无人,那能耐受寂寞,不若在这树下,快活一番。”
“呸!”卜罗安见此人出言不逊,拔刀砍了过去。
“吆哬,还会使用刀啊。”只见络腮胡身形一转,阔马刀已贴胸前,他摆胸不动刀,尽然连连接了卜罗安十几刀。卜罗安暗暗吃惊,此人非一般刀客。于是使出看家本领,上下左右变换刀形出击。络腮胡就地翻了几个筋斗,双臂一伸,手中大刀飞起,尽然活生生从卜罗安的头顶压了下来,那刀平压在卜罗安头上,竟沉重难抵,她双腿被压下沙子,而她脚下的沙子似乎在源源不断的被掏空,自己很快就沉没到沙子中,只留脑袋在外边。
“哈哈,小美女,我这招沙漠葬花怎么样,嘿嘿,服帖了吧。”
马若男动弹不得,暗暗叫苦。只见络腮胡伸手,抬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这越看越好看啊,的确是花。”
“你是什么人,我和你无冤无仇,沙漠相遇,你就下此毒手,你还是男人吗,欺负人。”
卜罗安羞愤难当,流下两行泪。
“别哭别哭,我遁沙壁虎可看不得女子哭泣,哈哈,既然你怕了,我就放了你吧。”说完此话,络腮胡竟然不见了。
卜罗安自己感到脚下一热,自己竟然缓缓升高,站立在沙土之上。踹踹脚下,实实的,再也陷不下去,而那络腮胡已经骑在前面的骆驼上,唱起了他那难听的歌。
“哼,看你绑那几个人,肯定没安好心。”
卜罗安转身离去。
忽见前面又冲过来一队人马,相向经过那骆驼时,为首的回头看见络腮胡车上的人,忽然喊道:
“喂,你给我站住。”
“哈哈,小官儿,你喊谁”
“你绑这些人做甚,目无法纪吗”
“噢,爷我就是法!”
“给我捉住他。”
一群官兵骑马围了过去。
“哈,是要打架啊”
这时,从沙漠中飘来一人,络腮胡一看,惊了,来人竟然在沙上飘如趁舟。他是哈鲁耶。
“喂,这不是我们公主吗”
“哈鲁耶快救我。”车上美少女原来是蓝颖,她大喊。
“哇,公主能说话了。”他说着,持弯刀朝络腮胡杀过去,俩人在沙漠中正是棋逢对手。
“你们过来帮我松绑!”
一旁的士兵见蓝颖召唤,赶紧上前给她们解了绳索。
“围住他,杀!”蓝颖指示那些人拖住络腮胡,自己骑上骆驼,拖行滑沙车继续前进。
哈鲁耶和络腮胡打了几个回合,发现此人刀法非常了得,便且站且跑,络腮胡对哈鲁耶的滑沙步十分感兴趣,于是遁地追了上去,这样两人战一会,跑一阵,一个在沙上,一个在沙下,连跟在后面的士兵都看呆了。
络腮胡被哈鲁耶且站且退,带到了金的骑兵营前,络腮胡一看,上当了,正要脱身而去,周围忽然出来一哨人马,将他围住,为首的是一金国猛将,叫哈方纳,他手持长刀,命那一哨骑兵围杀络腮胡,络腮胡一看,遁地而逃,谁知没走几步,脑袋碰到硬物,伸手一触摸,原来这里做了军防处理,沙下埋了石头。心想,坏了坏了。那围杀的马兵数十刀向他砍来。络腮胡跃起一滚,躲开了,但哈鲁耶抖出一个网袋将他给罩住了。络腮胡被绑到了金国骑兵营大帐。
蓝颍而乘骆驼穿越沙丘,发现没有追赶,赶忙叫文君兰母女下车来,自己搀扶花自开,转向戈壁而行,想着这样可以逃避那络腮胡的遁沙术。几个人且走且歇,行了几个时辰,是在走不动了,就坐下歇息。
“文大嫂,你说这沙漠戈壁我们能走出去吗?”蓝颍看着口唇干裂的文君兰问。
“这沙漠浩瀚无际,但只要我们心存希望,总会走出一条生路的。”文君兰打气说。
“哎,我看,我们还是得想个办法。”花自开说,“刚才我们遇到金兵,看来金蛮子肯定在这附近设有驿站,我们寻找马道前行,或可找到人,有了人就好办了。”
“那样不就又自投落网了吗?”蓝颍犹豫地说。
“我看花少爷说的有理,目前我们还得依靠外力走出这沙漠戈壁,常言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文君兰说。
于是四个人又向沙漠走去,寻找马迹,大约一个时辰,果然见马有马队蹋行的痕迹,但是眼看天色将晚,几个人内心很是着急。
这时候,忽然听见阵阵马鸣声,正当他们喜出望外时,见有一队伍浩浩荡荡行进过来,那些走路的人各个衣衫褴褛,似乎是一波逃离的难民。文君兰仔细观察行进的队伍,心下狐疑。以这些队伍的行进速度和步伐看,绝非普通队伍,应该是乔装偷袭的军队。
“哦,我想起来了,应该是陆九师父的丐帮弟子,他们要支援二牛山的抢粮队。”蓝颍兴奋的说。
于是四个人使劲招手,见队伍中走出一个老者,戴斗笠看不清面孔,但向他们走来,身后尾随四个年轻人,拿着棍棒。近前十丈距离,他们站住问道:
“请问几位招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哦,你们可是丐帮陆九大侠的队伍?”蓝颍反问。
“正是,看姑娘面善,似曾在哪里见过。”
“呵呵,你应该是吴常老,我是林三少的朋友。”
“哦,我真是老了,尽然没看出来,相必姑娘如此年轻美貌,应该是蓝颍姑娘,你能说话了?”
“我正是。”说着把文君兰妇女和花自开介绍给他。“这二位正是林少侠请的高人。”
“哦,有失远迎,相必几位长途劳顿,我这里只能以水相待了。”说着,旁边的随从递过羊皮囊给四位,让他们饱喝一顿水。几个人顿时觉得身上的乏气解了。
“据前面探路的马队告知,我们再行三十里就到虎跳垣了,那里有二牛山的山兵,我们去汇合,几位只有再跟我们前行三十里了。”
“好啊,那我们就出发吧”蓝颍等应了,跟随吴长顺进入队伍当中,继续前行。
林三少见蓝颍不在客栈,连打听一下店家都没了可能,心下十分着急。马若男忽然开玩笑的说道:
“这个时候,你最急的是谁?”
“你有何用意啊?”
“我问你答就是了。”
“当然是文君兰母女和花自开了。”
“我觉得不是。”
“呵呵,你知道还问这个啊。”
“我是想,若我被人掠走了,你会不会这么急。”
“你觉得呢?”
“是我在问你。”
林三少见说起来总表达不出什么,便伸手将马若男抱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你说,我这辈子怎么就迷上你这么个流浪汉,小叫花子了呢。”
林三少听马若男这么说,也不言语,还是抱着她,不说话。
“都让你占尽便宜,也不说句暖心话。”
“我喜欢你!”林三少生硬的说了句。
“我不需要你喜欢,我需要你……”马若男似要抓住这个蓝颍不在的时机,将该得到的都得到。
“傻瓜,在我林三少心里你比我的命重要。”
“我就喜欢你说一句话,但你总不肯说,害的我心里总没底,还不如我说了吧。”马若男红着脸,望着林三少的眼睛。
“说吧,我在听。”
“我爱你!”
林三少似被这一句击中了心脏,他低下头深情的吻了马若男。
九月的秋色冉冉凉风,两个人忘记了喧嚣紧张,感受不到清风拂面,只感受彼此心底蕴藏的那份迷醉,沉浸在安逸吻情之中。
马若男希望林三少抱起她,走过长长的廊庭,让她穿上火红的婚装,在烛光灿烂中兑现她心中的期盼。
江湖是一滩水,汹涌中冲击了多少沙石,哪怕有顷刻赋闲,对马若男来说,是她表达情感的绝佳时机。她有她的执着,她有她的追求,对于林三少,即便是一棵稻草,她总想在伸手之间将他抓在胸前。
林三少抱着马若男,脑海中飘着蓝颍的影子,忽然又想起那梦中和文君兰的缠绵,此刻似乎明白,自己的脑中只有一根弦,只有善于弹奏的人,才让他心矜摇动,他想着,这些个影子,其实都是他潜意识里给马若男的一种塑造,她希望她的美,她的温情,是那么的契合他内心所要的。
或许在感情世界里,往往是缺憾造就了永远的激情。
蓝颖带文君兰母女和花自开随吴常顺的队伍黑夜时分到达跳虎垣。吴常顺受到卜罗安的热情欢迎,关琼、马迁也赶了来,连夜商议攻占金国驿站骑兵营,割断金兵粮草要道的策略。
“袭击金营越早越好,趁金兵尚未发现,发突然袭击,我看明天准备一天,后天夜间,即可发起进攻。”关琼建议道。
“金兵是骑马打仗,要打奇兵,需要先限制马的作用发挥,我看,要分几股力量,分散敌人,派一支队伍抢占大营。尽量将金国奇兵引导沙丘地带。”马迁说。
“那就让吴常老将丐帮将士分三股,由吴常老,马迁和我各带近三百人,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发起冲击,关琼带五百山兵直插金兵大营,大家以火药烟花信号为准,明日天黑出发”卜罗安布置后,大家觉得可行,就各自分头准备。
吴常顺回来后,见四位丐帮领哨已组织安扎妥当,众人喝水吃了干粮,就地露天休息。
第二天一早,蓝颖几人来见吴常顺。
“吴常老,你们昨晚商议的计划如何”蓝颖问。
吴长老详细解说一番,文君兰听得只皱眉头。花自开道:
“这丐帮弟子缺乏阵仗经验,遇到骑兵强敌,交由不熟悉特点的人指挥,只怕发挥不好作用。”
“以你之见,应该如何”。
“明日做战,是试试敌方力量,不得全力深入,有损过五分之一便要收兵。”花自开说。
文君兰补充道:“这丐帮弟子三分,一定要派熟悉丐帮的千哨监军,遇到敌情变化,要随时注意保存力量,如遇到指挥有误,不得完全听由不合理的指挥。”
吴长顺虽觉得,丐帮弟子常年在这大漠中出入,对付一般敌人,自然不在话下,目前合作抗金,指挥上要团结,不能出一手防一手。对于花自开和文君兰所说认为只是纸上谈兵,发发意见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天明时分,大漠炊烟袅袅。吴长顺在丐帮素英队伍中行走一圈,将八百弟子分成三个队,分别安排一个领哨带队,沿着卜罗安部署的位置分兵前行,分队向卜罗安和马迁报到。关琼将五百山兵整合起来,做了动员和站前训练,俨然有正规部队的做派。山兵中有二十多匹马,他便吩咐紧随他左右,带领悄悄向距离金国骑兵大营最近的沙丘靠近,埋伏下来。
卜罗安虽然号令五百山兵,结社打劫数载,从来没有败给官兵,但这次沙漠作战,她自己难免忧心忡忡,觉得没有知己知彼的把握,于是她派了几个亲信山兵,化妆成过路脚夫,到金兵骑兵大营附近打探情况。一直到傍晚时刻,探子回来报告:
“报告大寨主,金兵布置了十二个营帐,白天只有三十余骑绕营巡逻,敌营内没有大的动静,相必还未发现我们靠近。”
“好,现在集合部队,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