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灿烂烟花
到底该怎么办呢？
吴凉呲着牙想着，原来如此高妙给他发送消息的时间为十分钟之前，他根本无法确定影王究竟抵达了什么位置，迪卡·凯恩的安危又如何？
不行！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前往书库，即便是为老迪卡收尸……
啪！
吴凉立即给了自己一把掌，猛地摇头甩掉这个糟糕透顶的想法。
“赵煌奇那个家伙关键时刻应该不会掉链子，他也不应该掉链子，一定是出现了无法预料的因素，不过话说回来，这两天赵大婶接连给我打过两次电话，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吴凉将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空间上来，三步两步跑到装饰华丽的墙壁之旁，二话不说就是一拳，以他现如今的力量点数，尽管比不上霸王雄霸之流，却也可以用势大力沉来形容。然而一拳下去，吴凉的拳头被震得通红，那墙壁却纹丝不动，连一点凹痕都没有。
吴凉不信这个邪，随即拿出遗忘虚魂剑就要向墙壁斩去，却随即被一个声音叫停。
“如果你不想被防御魔法禁制反弹而死的话，就收起你的剑！”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面色极差、眼神黯淡的人，他正是为数不多存活至今的皇子之一，曾经向吴凉扔出手套提出决斗的阿契伍。
吴凉眉头微蹙看向这位自动醒来的手套皇子，等待着他接下来的举措。
“告诉我你急于离开皇宫的原因！”
阿契伍的意识很清醒，而他的智能同样不低。吴凉没有犹豫，立即将自己现如今的困境告知。前者沉默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
“通天皇宫的四面墙壁是整座建筑最为坚固的部位，别说是你我，就算是他……”阿契伍指着小男孩，“……也不可能打破，但是地面却不然，如果让我与他配合，短时间内应该能够打通十层，再如果加上你和莉……”阿契伍顿了顿，“……这位小姐，也顶多达到三十层，远远达不到书库的位置！”
吴凉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他没有指望那些倒在地上的王公贵族能够伸出援手，因为就在刚才，已经出现昏睡之中口吐白沫而死的情况，并且这种情况正在加速蔓延。
莉娅和小男孩正急匆匆的救助其余未亡人，根本没有收到效果。
“书库的位置在六百四十二层，与这里相距达到四百多层，阿契伍的想法根本行不通，必须选择另一条道路！”
吴凉看着脚下大地沉思着，忽而他再度感受到驭兽戒的战栗，而原因是，他此时与摄政仁君尤伊只有一墙之隔。
吴凉有所感应，尤伊自然也察觉到了吴凉的存在，不过后者没有出手将他击杀。原因是摄政仁君想看一看，与他有莫大关联的那个存在，为何会选择吴凉。
然而，这一次称不上变故的变故，让吴凉灵光一闪，当即看向从驭兽戒中召唤出了颤抖不止的骨灵龙马。
直到现在，骨龙还在不知疲倦的咆哮，其散发的震天龙威，不是骨灵龙马可以抵挡的。
“有了，有了！”
吴凉脸上挂起略显激动的笑容，立马就向在场几人说出自己想法。
……
同一时间，涅法雷姆之王陪着女伯爵抵达了征服者莫乌的封地，然而此刻，这里却只有硝烟弥漫。
莱德瑞姆教会在征服者莫乌赶回之前，成功救出法师之祖伊苏，而性格古怪且暴躁的伊苏，突破禁锢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肆轰炸神圣平原。
作为初代涅法雷姆，几乎是历史上与魔法元素最为亲和的存在，举手投足，有无数元素分子跟随，即便是冰与火这类属性相冲的元素，也会遵照她的意愿产生结合。
可以说只要她想，元素分子便会凝聚为能力各异的魔法，而当她愤怒之时，整片神圣草原就沦为了牺牲品。
原先的神圣草原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地，草地上有无数洁白羊群悠然游荡，无论何时，这里的气候总是阳光明媚、微风习习，如果等到特殊时节，整片草原还会自然而然的回荡起，充满神圣而又悠扬的歌谣。
所有来到此处的游人，只要听到这种歌谣，不论心中存有多少丑陋念头，均会被洗涤殆尽，从此洗心革面。
而极为恰巧的是，这种歌谣在一天之中响起过三次，第一次是伊苏对神圣平原展开破坏的时刻，第二次是征服者莫乌身死的瞬间，而这最后一次，自然是涅法雷姆之王与女伯爵抵挡的一刹那。
这是神圣草原的绝唱，实际上，在真正的历史中，涅法雷姆之王在营救莫乌时也曾听到。
啊……
这种歌谣没有具体歌词，只是无意义的哼唱，然而这声音却是自心底响起，即便是涅法雷姆之王都能听到。
音调轻松，节奏明快，女伯爵刚刚平心细听，便被这轻灵歌声吸引，可是顷刻之后，便是泫然泪下。
因为她听到了，这歌声背后的忧伤，好似老友分别、游子离乡，面带笑意，心中却是浓重的不舍。
这歌谣不是一个人，但它会随着神圣草原的毁灭，“与世长辞”。
涅法雷姆之王面色平静的看着大肆破坏的法师之祖，而那些莱德瑞姆教会的人马，早在他们抵达的时刻便已远远退避。
从某种意义上说，初代涅法雷姆伊苏“疯了”，她失去了怀抱世界的悲悯之心，眼睛被禁锢多时的仇恨蒙蔽，再也不配作为莱德瑞姆教会的信仰。
征服者莫乌的躯体消失不见，伊苏为了泄愤，用强力魔法将他湮灭，在不远处爆炸产生的深坑里，或许能找到征服者身上的铠甲碎片。
“我想听完这首歌！”
女伯爵的声音带着哭腔，对涅法雷姆之王说道。
后者点点头，抬手将她的一滴泪珠抹去，身形一动，便已从坑洼大地抵至九天云霄。
“伊苏，我将你禁锢却没有杀你，不仅是因为你密谋推翻坎姆赫拉，更重要的是你的性格过于诡异，容易造成不良的后果，就像现在这样，神圣草原之灵被你击溃到即将消散！”
涅法雷姆之王沉声说道，神圣草原与亚瑞特山脉是庇护所开辟后自动成型的区域，自身孕育先天之灵，这歌声正是先天之灵所发出的。
“哼！”
伊苏冷哼一声，脸上涌现难以抑制的愤怒，她那娇美的脸颊因愤怒而扭曲，面目可憎，怒视着涅法雷姆之王，一边凝聚毁天灭地的元素魔法，一边道出了他的名字。
“……”
“我一定要杀了你，推翻你的国家，摧毁你的国土，以消我心头之恨！”
“呵呵，她真的疯了！”
满身金红的不死鸟对着莱德瑞姆之首说道，他被法则雷霆劈死了，但他是不死鸟，所以他又活了过来。
姜鸾静静地站在两位莱德瑞姆领袖身后，眺望着涅法雷姆之王与女伯爵。两人的事，吴凉早已告知于她，而她也早有预料，此行会见到传说中的涅法雷姆之王。
“法师之祖伊苏，是涅法雷姆之王击杀的第一位初代涅法雷姆！历史上他只用了一剑，那么现如今又会如何呢？”
因元素风暴而涌起的阵阵狂风在荒原上斩出道道深沟，姜鸾的彩色衣衫随风飘摇，心神却沉浸于神圣草原之灵的美妙歌声中，这是她第三次听到开头，也是她最为期望听到结尾的一次。
“可惜，这歌声不是为我而唱呢……”
姜鸾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与同样恍惚片刻的女伯爵对视一眼，又再度沉浸于歌谣之中。
涅法雷姆之王轻轻叹气，伊苏的暴躁性格变本加厉是他当初没有预料到的，没有办法，只能人心难料。
“伊苏，好好看一看被你破坏的这片天地吧！”
涅法雷姆之王再度将手掌放于心脏，话音未落，姜鸾便看到与伤筋动骨二人所见别无二致的景象。随即围绕在伊苏身旁不断翻滚的元素浪潮，悄然消散。
被显形的元素分子而印染为炫目颜色的天空瞬时回归碧蓝，而神圣草原之灵的歌声也随即响亮起来，但姜鸾和女伯爵深知，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伊苏神色骇然的看着涅法雷姆之王，惊骇道：“你为什么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你的死讯已经被昭告天下，民心荡然无存，你为什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涅法雷姆之王随手甩出女伯爵留下的那滴泪珠，泪珠的速度极慢，然而伊苏却好似被无形枷锁禁锢一般，动弹不得。
当伊苏变为那笼罩天地的灿烂烟花之前，涅法雷姆之王让她死了个明白。
“当年夺得皇位之前，民心从未青睐于我，而我之所以能够登上皇位，全凭完全觉醒的天赋能力，与庇护所心灵相通的能力！你由庇护所孕育，但你却不加限制的破坏庇护所，即使你再强大，你所驱使的魔法元素也来自庇护所。”
“要懂得感恩，感恩这片天地！”
那滴轻飘飘的泪珠，轻飘飘的飞至伊苏的脸颊，与她眼睛溢出的泪水融为一体，又轻飘飘的爆碎四溅，却在触到法师之祖身躯之时，激起一场壮丽的烟花盛宴。
涅法雷姆之王抬起手，只手遮天！
天空陡然漆黑一片！
伊苏那完全由元素构成的躯体轰然爆炸，灿烂刹那！
天空乍然炫目无极！
这一刻，神圣草原之灵的歌声也来到顶峰。
姜鸾望着那烟花。
女伯爵望着涅法雷姆之王。
脸上涌起莫名笑意。
走好！
歌谣戛然而止。
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