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血腥

人类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的人往往能够为某些称之为信念或是底线的东西付出巨大的代价，乃至于奉献出自己生命。

但是，当这种被称为底线亦或者信念的东西，因为某些原因被突破过一次之后。仿佛一瞬间，就变得一钱不值了一样。

就像陆轻前世某个岛国的一些女性，在经受不住诱惑第一次涉足本国那个世界知名的影视产业后。

无论她曾经多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多么忠贞。且就算下一次给的片酬远比第一次低上数十倍，她们依旧会继续下去，继续把自己的一切一览无余地呈献给全世界。

呈献给自己的男友，丈夫，朋友乃至父母。

然后在一步步突破下限，从骑兵到步兵，从普通到制服，从主流到重口。这一切的一切，只因自己越过了那条线，那条称之为底线或是心理防线的线。

陆轻，也是如此。

从他穿越以来，一直抱着自己还是人类的心态。所以，对于他所遇到的所有人，他都宛如对待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的呵护着，尽力地帮助着他们。

因为他害怕一旦他主动动手杀戮人类，尝到了一念之间就能主宰其他人类生命感觉的时候，他身为人类的这道心理防线就会变得一文不名。

哪怕是在陆轻的前世，两个自小一起长大家境相似的发小。如果其中一个突然暴富从此青云直上，而另外一个依旧在底层挣扎。

时间一长，两个人的关系往往也会发生变化。富有的会不自觉的在心理觉得自己高于另外一个，无论是出于善意的帮助或是恶意的鄙视，总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而出于底层的那个，如果心性豁达还好。若是稍微偏激或是自尊心比较强，就算那个富有的发小是在帮助自己，也会觉得是被看不起，是在怜悯自己。

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的关系慢慢就会变质，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更何况，陆轻现在与人类，已经不只是生活方式的区别了。准确的来说，陆轻现在和人类时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陆轻心中那条认为自己是人类的信念了。

所以，当这条线断之时。那个时候的他，就再也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以内了，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自此之后在他的眼中，人类和其他生物就再也没有任何区别，都属于可以碾压的弱者，可以下肚的食物。

无边的黑暗与寂静，往往会将时间无限制的拉长，真正的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若不是时不时身上出现的各式各样的伤势提醒着他的处境，陆轻恐怕早已在这黑暗中迷失了自我。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爸爸。”仿佛有一个细小稚嫩的童音在陆轻耳旁响起，若不是现在四周格外寂静，陆轻压根不会注意到。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陆轻愣住了。

按照道理来说，他的感官已经完全失效了，怎么还会有声音传来，莫非？

果不其然，接踵而至的是大量的哭喊，哀嚎与悲鸣。这些声音如同一首悲怆的交响乐，震撼着陆轻的耳膜。

随后，是一缕风。一缕夹杂着浓浓血腥气息的风，拂过了陆轻的鼻尖。

陆轻视线中的厚重黑暗也慢慢淡去，逐渐的，灰暗与血红的色泽慢慢取代了漫无边际的黑暗成为了四国城的主色调。

一副好似屠宰场写生的画面呈现在陆轻面前，即使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陆轻还是浑身一颤。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完整的，不完整的，男的，女的，老人的，孩子的，一个个曾活生生站在那里对陆轻和德川诚评头论足的人，此刻都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离陆轻最近的是一具女尸，蜡黄的脸上仿佛还带着些许难以置信。她的脑袋已经和躯体彻底地分离了，断口处非常的光滑，死前应该没有经受太长的痛苦。

稍远一些的那具男尸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坐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带着绝望。腹部有一道堪称恐怖的伤口，一截截的肠子从他肚子上那个巨大的伤口延伸了出来，流了一地。

陆轻的脑中不自觉地模拟出了这个男子死前的场景，他正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己和德川康斗法，突然一道白色的剑光迎面飞来直接洞穿了他的肚子。

随后，他先是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肠子缓慢地流出，半响，似乎想起来什么，连忙慌张地抓着自己的肠子想要塞回肚子里头。

但随着失血的过多，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无力，越来越缓慢……

即使是如此，这名男子的遭遇在众多尸体中依旧称得上是卖相极好的一位了，至少，他还留了个全尸。

比起完整的尸体，地面上更多的是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肢体和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部位的不规则肉块。

虽说在之前，类似的场景陆轻屠杀蛊虫的时候陆轻也曾经遇到过。甚至那个时候，因为蛊虫群密集度的原因场面更加血腥，有些蛊虫的肢体和肉末甚至飞到了陆轻的脸上和衣衫上。

但，屠杀异类与自己同类的感觉，终归是有些不同的。

就好像绝大多数正常人掌握足够的技巧之后，面不改色地杀一只鸡，然后将其放血拔毛刨开肚子掏出内脏清洗之后煮熟吃下，想必是不成任何问题的。

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即使他掌握了方法，让他面不改色的杀一个人然后将其放血……估计也是一件很难做的到的事。

而现在陆轻，何止是杀了一个人。

在感官失效的情况下，火力全开的他基本将四国城这一片所有的平民都屠杀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二体形娇小的稚童逃过一劫，在自己的父母尸体身旁无力的哭喊着。

“你不是人类”须发皆白的阴阳师老者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陆轻。

“你是恶鬼，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陆轻看着老阴阳师，一字一顿道：“我只是想活着而已，是你逼我的。”

“我德川康发誓，会亲手将你这只恶鬼，送回地狱”德川康怔怔地盯着陆轻。

陆轻轻笑一声：“那你最好不要在这动手，不然四国城可能真的就会被鸡犬不留了。现在你可以将润太郎和以津真天的姐姐交出来了么？”

德川康畏惧他的凶残停了手，他又何尝敢赌德川康不敢鱼死网破呢。所以，陆放弃了式神制造和阴阳师修炼方法这样不必要的东西，作出了一些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