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传说（2）

正是冬末春初，山里的风呼呼地刮着，不知道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干枯的树枝在吱吱呀呀地响着，天空在头顶时隐时现，斑驳的阳光照在牛车上，照在五个女子灿烂天真的笑脸上。走了许久，爹觉得离家已经很远了，就对五个女儿说：

“女儿们啊，你们就在这儿砍柴，天黑的时候爹来接你们——你们可不能偷懒啊，我能听见斧子的响声呢！如果你们不听话，不砍柴想偷懒，爹就把你们丢在山里面喂狼！”

五个女儿听了齐声说：

“知道了!”。

就一窝蜂地下车向树林子走去。老头儿高兴了：终于将这五个烦人的、不听话的小蹄子送走了，可以安安静静地和老伴儿过活了，心里想着，再向那浓密的树林看看，不觉就哑然失笑。

五个女儿刚进了树林子，都像是刚飞出鸟笼的小鸟，觉得自由自在，开心无比。一边嬉笑，一边砍柴的砍柴，捡柴的捡柴。但很快就累了。却不能停下来啊，否则爹知道了咋办呢？老五玉眼珠子一转，想了一个主意：

“大姐啊，你这么胖，休息一会儿。我们干活！但是得借你一样东西！”。

玉神秘兮兮地对铁说。

“鬼丫头，我可不敢休息呢——不过你先说，你要借什么？”。

铁正干得一头一身的汗珠子，嘴上不说，心里正想着偷一会儿懒呢。

“大姐啊，借你的鞋一用，你舍得吗？”

玉嬉笑着说。

“鞋？”？！

铁疑惑地看看玉。还没等自己缓过神来，玉早扑过去脱了铁的鞋。随后把铁的鞋用捆柴的绳子拴起来，自己像猴一样就爬上了一棵树。然后把拴着鞋的绳子拴在了树梢上。风依然刮着，那只鞋便随着风“咣当，咣当”地敲打着那棵树。其他姐姐忽然都明白了，坐在地上笑个不停，而且玩起了游戏。爹坐在牛车上走得远了，却依然能听见隐约从树林里传来的“哐当，哐当”的砍柴声，心里乐滋滋地回家了。

冬天的日子短，五个女儿在树林里玩累了，早把砍柴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早晨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也吃喝完了，天空却陡地黑了下来。远处传来了乌鸦、猫头鹰凄厉的叫声，偶尔还传来几声野狼饥饿的尖叫声。五个女儿越来越害怕，但左等，不见爹的影子，右等，还是不见爹的影子，她们就着急了。难道是爹真知道她们偷懒而不要她们了吗？她们一边惊恐地想着，一边沿着记忆中来时的路慌乱地在树林里奔走起来。天空越来越黑了，尤其是被树木包围着的山林看上去像是被披了一块漆黑无比而又奇形怪状的幕布，白昼里所见的一切都变成一模一样黑越越的一团了。星星在狭小而凌乱的天空闪着诡异的眸子，仿佛是传说中魔鬼的眼——五个女孩子是听爹和妈讲过魔鬼的故事的。爹怎么不来接她们呢？爹是被魔鬼吃了吗？还是爹真的不要她们了呢？夜风更冷了，冻得五个女孩子得得发抖，而魔鬼的记忆更使得她们不寒而栗，似乎她们的周围无不遍布着魔鬼的爪牙，魔鬼的气息。她们恐惧地继续走啊，走啊。走了很久很久，她们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因为她们隐约听到了那“哐当，哐当”的声音，而同时，她们似乎还听到了几声“哞哞”的牛叫声。但当她们全部静下声屏住气，却只听见那熟悉的“哐当”声，牛的“哞哞”声也许只是幻觉而已，已经渺无音迹了。迷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就在她们彷徨无策的时候，就在她们快要哭泣求救的时候，金忽然像被什么绊了一下，立即就惊叫了一声！

“啊”！

众姐妹循声看去，只见很大一堆东西挡在了她们面前。姊妹五个走近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堆已经冻得坚硬无比的牛粪。姊妹几个都想移开这堆牛粪，继续向前赶路。大姐铁仗着自己身体胖，说：

“让我来搬开它！”。

但铁用尽了吃奶的劲也没有搬开它。依次是铜，银，金，她们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就是搬不动那块牛粪——和牛粪较劲，也真可笑的——最后，玉说：

“各位姐姐，让小妹来试试！”。

几个姐姐一边喘着气，一边不屑地说：

“就你这个小不点儿？！还是别费力气了吧，别闪了你的小腰，哈哈哈哈！”。

玉不服气，扎了一个马步，伸出右手，用小指只一勾，那块庞大的牛粪就被搬了起来！几个姐姐看得目瞪口呆，许久却又叽叽喳喳地吵起来：

“是我们先搬松了，玉才搬起来的！”。

“就是！就是！”。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吵闹不休，只见随着那块牛粪的缓缓移动，从下面露出了一束金黄的光芒！大家不觉惊叫起来！以为是魔鬼的嘴巴呢！等那束光芒慢慢消失后，众姊妹才发现下面居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门口站着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奶奶正惊恐地向上看她们呢！姊妹五个正惊得魂飞魄散，忽见有人在下面，又是一位面目慈蔼的老奶奶，心里便逐渐平静了下来。而那位老奶奶呢，在惊恐中忽见五个妙龄的女孩子，心里一时也欢喜起来，急忙向五个女孩子呼唤，并且颤颤巍巍地从院子里搬出了一架梯子。姊妹五个饿了半天半夜，又走了走了半夜的路，正累得要死，忽然看见如此温馨的去处，都欢呼雀跃起来，随后就不约而同地从梯子上向那座小院爬下去。

姊妹五个爬下去才发现，那堆牛粪下面居然是一个村落，像世外的桃源一样，却再看不到其他人。姊妹五个很饥饿了，对那位和蔼的老奶奶说：

“老奶奶啊，您这儿有什么好吃的，拿出来让我们几个人先吃点吧，我们一整天都没吃饭了！”。

老奶奶看着五个可爱的姑娘饥肠辘辘，就拿出了几个馒头让她们充饥。姊妹五个狼吞虎咽地就吃完了几个馒头，还是不解饿，又吵嚷着要老奶奶做些面条吃！老奶奶却摇头了：

“哎呦，可爱的姑娘们啊，你们吃了着几个馒头赶紧走吧，这里久住不得！”！

几个姑娘疑惑不解地看着老奶奶：

“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久住不得？”！

“你们不知道啊，原来这里是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但是一年前从什么地方来了一个妖怪！那妖怪啊，长得可怕人呢！他全身都是黑色的毛，站起来有房子那么高，眼睛像灯笼，嘴巴像水缸，手像簸箕，脚像两只小船，走起路来路都会晃几晃呢！他的声音就像是被敲响的一口钟。村子里的人都称呼他为‘毛野人’。这还不算，他每天都要吃一个人，你们看，这一年的光景，他把全村的人都吃光了！”。老奶奶恐惧地讲述着。五个姑娘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觉心都“噗通噗通”地跳起来。

“那怎么办啊，老奶奶？他现在人呢？他怎么没吃了你呢？”！

姊妹五个吓得抱成了一团，心惊胆战地东张西望。却并没有看见那个野人的影子。

“他差点要吃了我呢！可是我灵机一动就对他说：‘毛野人’啊，你要是吃了我，你以后可没什么可吃的了，你想啊，你以后怎么找吃的，怎么睡觉，怎么喝水呢？！那毛野人一听我的话，也许是觉得有道理，就放了我。哎呦，我一个老婆子，说句不害臊的话，吓得差点尿裤子了。然后那个毛野人就对我说：‘老婆子，你说的有理，我就留下你，不过你得每天给我寻找吃肉，喝的水，每天伺候我睡觉，要不然我就吃了你！’我每天都担惊受怕，真希望有一天他能永远离开我的家啊”！

五个姑娘一听更加害怕了。

“自那以后啊，我就每天给他找吃的，伺候他睡觉。他睡觉喜欢睡热炕，可是哪有那么大的热炕呢？后来啊，他就搬来了一口大锅，就放在我的灶房里，我每天都给他的铁炕下面加柴火。可是我一个老婆子，越来越难给他寻找到食物了，只能伺候他睡觉，喝水。没想到啊，那个毛野人好像还很懂事，知道我找不到食物了，就自己去寻找食物，然后带回来让我给他煮了吃。今天他出去寻找食物去了，可能马上要回来……”——“噢，噢”，老奶奶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外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不好了，毛野人回来了！姑娘们啊，你们赶快躲一躲吧！那个毛野人的鼻子很灵，像狗的鼻子呢！”老奶奶着急地对姊妹五个说。

但是躲哪儿呢？姊妹五个吓得全身直冒汗。在屋子里东瞅瞅，西望望，就是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急的全哭了：

“老奶奶，老奶奶，你救救我们吧，你救救我们吧！”！她们异口同声地恳求着老奶奶。

老奶奶也很着急，忽然看见屋子中央盛粮食的一个木柜——柜子里的粮食早就被吃完了。于是老奶奶急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