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火药
青年波斯人深深凹陷的眼睛瞪得圆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就这么死去,心口的绞痛令他痛苦地嘶吼出来,想要诅咒杀死他的凶手,嘴里面却是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吼。
痛苦、不甘、难以置信,等等复杂而多样的情绪在他越来越暗淡的眸子内交织着,渐渐一起消失不见,眼神变得空洞,身体直愣愣地倒下。
他手下的那些波斯明教弟子见到少主人死去,恐惧和愤怒顿时弥漫,咿咿呀呀地怪叫,身子颤抖,想到未能保护好少主人将要承受的惨重代价,一时不要命地向前冲杀,纷纷舍弃了对手,挥舞着弯刀向着岳无笛直奔而来。
明教弟子们的各般兵刃纷纷招呼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却是不理不睬,始终向着岳无笛冲来,一大片尸体倒在路上,好不容易有一些人冲到了岳无笛的面前,在岳无笛的铁指之下,又是纷纷丧命。
转眼之间,几十个波斯明教弟子就死去了一大半,余下的人虽然从恐惧之中略略清醒过来,想要逃跑,转身之际,又被明教弟子砍杀了大半。
“住手!”几道怪异的声音响起,岳无笛抬眼一看,只见明教高层和一群身穿白袍的波斯人一齐走了过来。
石中卿和四**王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那些波斯人,一个个都是愤怒无比,三道身影更是直接冲进了场中,脚踢手打,瞬间将几个追杀波斯明教之人的明教弟子打倒在地,大口咳血,倒在血泊之中,眼看活不成了。
岳无笛阴沉着脸。眼睛看向石中卿和四**王,除他之外,这五人便是明教的最高层,现在明教弟子被外人屠杀,他倒要看看这几人是不是要袖手旁观。
沙通天叹了口气,身子一纵。便跳入了战圈,拦住了一名波斯人,王猛和白夜脸色变幻了一会儿,也冲了上去,各自和一名波斯人交起手来。
明教弟子见敌人太过厉害,而且三位法王都已经出手了,便退了下来,这种级别的战斗,他们几十个普通弟子还真的插不上手。随着挨着一点劲力,就有性命之忧。
波斯人那边像是高层模样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都是老者,还有一个戴着面纱,但是光看身段,便知是人间罕见的绝色。
此刻,那两名波斯高层。对于满地的波斯明教弟子的尸体视若无睹,只是神色站在一边看着那三名波斯人和明教三法王交手的情况。
岳无笛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便也将目光放在正在交手的六个人身上,那三个波斯人不知练得是什么武功,非常怪异,不论是身法还是招式,都和中土武学迥异,出招变招之际。往往出人意表。
“是圣火令武学?”岳无笛暗暗皱起了眉头,圣火令现在已经被他得到了,波斯人没理由能够学到圣火令上面的武学,那他们的武功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这种怪异的武学,在波斯明教之内。也有传承?
三名波斯人两男一女,年龄看起来都不过三四十岁左右,但是一身武功,却是堪称惊人,明教的三法王都是一流高手,但是和他们交起手来,却是束手束脚,一拳一脚发出,明明已是必中的,却都被对方以怪异的身法躲过,并且还趁机给三**王以反击。
岳无笛目光烁烁,论真实功力,那三名波斯人也未必比明教三王要强上多少,但是凭借着圣火令武学,却是硬生生逼得明教三王渐渐落入了下风。
再这样下去,不出五十招,恐怕明教三王就要纷纷落败了。
岳无笛微微皱眉,目光已经紧紧锁定住了那三名波斯人,只要他们出杀手,岳无笛瞬息之间,就能欺近前去救下明教三王。
然而就在这时,那名正在观战的波斯老者忽然用古怪的汉语出声道:“停!中土分教的人实在太弱了,愚蠢的儿子死在他们手上无怨别人。妙风使,流云使,辉月使,你们都回来吧,不要伤了我们的属下。”
那两男一女三名波斯人正处在上风,交手的节奏都由他们掌控着,听到老者的话语,顿时都在地上一滚,瞬间就脱离的战圈,回到了那九人身边。
三法王听到那个波斯老者讥讽的话语,都是大怒,本来还想趁机反击,结果那三名波斯人退走的方式太过古怪,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招式发出之后,却是打在了空处,见人家已经罢手,互相看了一眼,也向后走了几步,来到岳无笛身前,惭愧地道:
“属下无能,未能胜过对手,丢了本教的颜面,请教主责罚!”
岳无笛神色淡淡,就算这风云月三使武功甚高,他也不惧,何况明教中高手如云,即便是今天没有他在,乱斗之下,也绝对不会让波斯人占了便宜。
他担心的是,波斯明教之人,明知道他们和明教总体实力有这样的差距,还敢把自己陷入在光明顶,这其中要是没有什么依仗,岳无笛实在是难以相信。
“他们用的是圣火令上的武功,怪异无比,你们不熟悉之下吃亏也是难免的。”安慰了一下明教三法王后,岳无笛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了起来,道:“但是谁让你们放波斯明教这么多人上光明顶的,明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为什么不拒他们于十三道天险之下,而将他们引进险关之内,有现成的优势不用,为何非要舍弃?”
四**王都被岳无笛的怒火吓得一颤,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些许愧色,陆绝尘苦涩地道:“是我等大意了,见波斯人人数不多,以为我明教数千教众云集光明顶,就算没有天险,也能轻易得压制他们。”
“但是结果呢?”岳无笛心中一跳,他从陆绝尘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难道说,现在光明顶上。真的已经不由明教控制了么?
这只是他预料之中最坏的结果,根本没有多大可能会发生,起码,到了现在岳无笛也没有想出波斯明教之人,凭什么在这数千明教弟子的包围之中,掌控住局势?
陆绝尘言语中流露出悔恨之意。道:“实在是属下们无能,让他们……”
陆绝尘还没说完,对面刚发话的那个老者再次开口,道:“阁下便是明教中土分教教主么,我是波斯总教十二宝树王之一,这位是总教的圣女殿下,你还不过来参拜,更待何时呢?”
老者的口吻是平平淡淡的,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嚣张霸道到了极点,竟敢让岳无笛这位堂堂明教教主,去参拜他波斯明教里面的一位法王和一位圣女。
明教众人都是大怒,但却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愤怒的情绪让他们这些桀骜不驯的豪杰眼角都在抽动,煞气闪闪,但是却是敢怒而不敢发。
岳无笛大是惊奇,看了四**王和自始至终如石头人一般的石中卿一眼。便对宝树王冷笑道:“你们是波斯明教的宝树王和圣女,本座是中土明教的教主。论位分,本座在你们之上。你们来我中土明教,若是为了一叙两教之间的渊源,那你便应用外臣的礼节参见本座,何谈让本座向你们参见?但你上光明顶若是为了将我们中土明教数千英雄好汉尽皆打败收服,这些人手恐怕还不够。有什么法宝尽管亮出来吧,若是没有,今日便是你们的死祭!”
宝树王怪异地大笑三声,而后说道:“分教主果然是快人快语,我们总教人数微博。敢上你们的光明顶,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不怕你们不服从。分教主请看,这是什么?”
岳无笛瞳孔猛然一缩,该死,居然是火药!
难道这个时代就已经有威力强大的火药了么,在这个时代,火药不是还只能用来当做烟花爆竹么?
岳无笛死死盯着宝树王手里的那枚黑乎乎的球体,上面一根黑乎乎的引线,两者构成了一个恐怖的形象,没有人比岳无笛更清楚这东西的恐怖破坏力,问题是宝树王手里的火药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又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这是明尊的怒火,独属于我们波斯总教的神器,现在邪恶的西方异教徒已经率领无数铁蹄,在明尊辉煌照耀的国度,肆虐了将近百年,那里已成为焦土。明尊虔诚的信徒虽然拼死惩罚异教徒,无奈邪恶的人杀之不尽,我们波斯总教战到了最后一步,高贵的教主都已侍奉明尊而去,无数虔诚的信徒,都在烈火中得到永生,不在尘世。但是明尊的光辉,要在人世中保留火种,该死的异教徒,应该斩尽杀绝,我带着明尊的旨意,以我手中明尊的怒火为证,询问你们沦落东方的明尊信徒,是否愿意真诚地沐浴在明尊的荣耀下,归顺明尊在人世唯一的代表,波斯总教?!”
“如若归顺,我将带领你们,以明尊的怒火,涤荡西方那些邪恶的异教徒。如若不真诚地归顺,那么你们将葬身在明尊的怒火之下,灵魂不能前往光明国度,永世在地狱中沉沦。”
“现在我们的脚下,已经被明尊的怒火所充斥,归顺或者背弃,聪明的分教教主,请你同你的属下认真商谈,而后给我们答复。”
宝树王虔诚的声音响起,但是岳无笛却是听得浑身发寒。光明顶上,已经埋满了火药了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明教这么多人,都是死人么?
岳无笛不由地将眼睛望向石中卿和四**王,除了石中卿始终一脸淡漠冷峻的神色,不将生死毁誉放在心上的态度外,四**王都是脸色难看无比。
“这个老胡子说的是真的?”岳无笛尽量让声音平淡下来,但是内心之中,却如雷鸣一般,这个世上任何险境他都可以视若无睹,皇宫大内都可来去自如,唯独面对火药这种东西,他心中没底。
沙通天涩声道:“是真的。”顿了顿,又道:“他们每个人在衣服之内,都藏着几枚明尊怒火,光明顶中间地段内,都被他们在不知不觉间给埋满了,所有的引信都微微露出地表,地表上被他们从洪水旗中抢来了石油铺满,只要稍微遇着一点火星,石油燃起,明尊怒火便会一同爆炸!他们引爆过一枚,威力摧山破石,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
岳无笛看向远处,在光明顶中心的那块地段上,果然是黑乎乎地铺着厚厚的石油!他双眼泛出冷芒,在高手如云的光明顶上,居然被人在不知不觉间埋满了火药和石油,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虽说火药这种东西在中原和西域都很少见,绝大多数一辈子都没有听说过世上有这种东西,以致于连沙通天这样的高层也听信了宝树王的胡说,认为是明尊的怒火。
但是把波斯明教之人放进了光明顶上,难道还知道监视么?让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每个人埋下两枚火药,还让风云月三使夺走了洪水期的水龙喷射石油,这得是多么自大才能导致这种结果?
现在没工夫思考明教的纪律和警觉性,宝树王还在高举着他那所谓的“明尊怒火”,等待自己的答案,岳无笛觉得要是自己拒绝,这些疯狂的宗教人士,也许真的会毫不犹豫点燃石油,点燃火药,和自己这些邪恶的异端人士同归于尽。
“宝树王阁下,明尊是我们共同的信仰,他的怒火不应该对自己的信徒爆发,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手持明尊怒火,对我们明教同胞加以威胁?是为了权势?是为了钱财?还是为了武功心法?”岳无笛强忍着不适,学着宝树王的口吻,和他交谈。
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住宝树王那颗狂躁的心,并且试探双方有无谈判的可能,毕竟石油一旦点燃,火药一旦爆炸,死的可不光是中土明教弟子,他们波斯明教,也将死无全尸。
岳无笛不相信,他们这些人真的会视死如归?能够不用死也会毅然决然选择死?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