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前尘旧事

经过一场肃然虔诚的典礼之后,岳无笛正式接任了明教教主之位。

这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上光明顶之前,岳无笛的目的只是找到万寿道藏中的九阴真经,但是却没有想到,九阴真经没有找到,反倒是成为了明教的教主。

明教虽然经历了方腊起义,被大宋朝廷以雷霆手段扑灭之后,势力日渐衰微,又因为黄裳的威慑,不得已将光明顶迁至了西陲之地的昆仑山上,这些年和白驼山庄的恶斗,又无法在西域发展起来。

但是,不得不说,明教的潜在势力仍是非常可观。

不说教中高手如云,就是明教隐伏在南宋朝廷中的韩侂胄,也足以称得上是影响力巨大了,对于岳无笛的计划,有着极大的助力。

想到了韩侂胄,岳无笛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人的身份太过非同寻常了,他本来就是宋朝权贵名门之后,因为机缘巧合,加上赞同明教普救万民的理念,才加入的明教。

而且他现在在南宋朝廷,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尊荣至极,比起明教教主,都要尊贵的多,总坛的号令,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没有多大的约束力。

虽然钟承志说,韩侂胄忠心耿耿,一向没有反意,但是那是以前。

现在,换了岳无笛当教主,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毕竟,岳无笛曾经杀了韩侂胄的儿子!

虽然岳无笛便是那晚的蒙面刺客一事。韩侂胄并不知情。但是,对于此事,王猛和陆绝尘等人。心里面绝对是已经开始怀疑了。

正思索着,外面一名明教弟子进来禀报,道:“教主,青鹿王来了。”

“嗯。”岳无笛抬起头来,道:“叫他进来。”

“是!”那名弟子跑了出去。

片刻之后,青丝鹿王陆绝尘走了进来,躬身抱拳道:“属下陆绝尘参见教主。不知教主召见,有何吩咐?”

岳无笛抬眼凝视着陆绝尘,半晌后。说道:“本座新任教主之位,对于教中众兄弟,也都一一见过了。”

“唯独光明左使韩侂胄,却是由于身份敏感。未能来参加本座继位教主的典礼。本座对他,也无从了解。”

“听说青鹿王,前几个月曾到临安一行,与韩左使有所交流,因此本座想请青鹿王为我介绍一番韩左使的情况。”

陆绝尘眼皮一动,抬起头来,认真地打量了岳无笛一番,想了片刻。而后道:“韩左使在大宋朝廷任枢密院都承旨,位高权重。我教在中原的耳目势力,都是由韩左使所掌握的,将来我教重返中原,也是需要借助韩左使在大宋朝廷的地位的。”

顿了顿,又道:“虽然韩左使远离总坛多年,但是对我教,仍是忠心耿耿。前次属下奉钟教主之命,盗取万寿道藏,赤大哥和白二哥,都陷落在了禁宫之中,若不是韩左使解救,只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句话一说完,陆绝尘便悄悄盯着岳无笛的眼睛,想看清楚岳无笛的表情变化,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岳无笛却只是微微露出讶色,道:

“哦,还有这事啊。看来韩左使的确是忠心耿耿啊。”

陆绝尘又道:“至于武功方面,韩左使是自幼修炼的童子功,精纯之极,在本教之中,原本仅仅逊于钟教主而已。当然,韩左使武功虽高,和教主你终究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岳无笛瞳孔一缩,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这么说来,韩左使应该无子才对,怎么我在临安城之时,却是听说韩左使有一位公子呢?”

陆绝尘眼光有些异样地看了岳无笛一眼,道:“教主有所不知,那是韩左使为了掩人耳目,才收养的一个儿子。可惜,在前几个月,竟是被一个神秘人给杀死了。”

“哦?”岳无笛脸色一变,似乎有些愤怒,道:“谁敢杀韩左使的公子?”

“这个……”陆绝尘有些犹疑,眼光闪烁,道:“这个,属下不知,只知那人武功奇高,杀人之后,轻松离去,我和韩左使还有赤大哥,都没有看清那人的真面目。”

岳无笛深深看了他一眼,心知陆绝尘心里已经是十分怀疑自己便是那个蒙面人,但是他此话的含义,却又似乎是在向自己保证,知情人等,都不会再提及此事。

“所幸,韩左使对于那名养子,并无真正的感情,只是利用他蒙蔽大宋朝廷中有心人的查探而已。所以这次他尚不算太过悲痛,未因丧子,而耽误了本教盗取万寿道藏之事。”陆绝尘兴许是为了提醒岳无笛不用太过防备韩侂胄,说了这样一句话。

“韩左使却是以大局为重的人。”岳无笛口头随便赞道,心中却是一动,回想起昔日画面,当时韩公子被自己杀死后,韩侂胄赶到之时,确实未见他有任何悲痛之色,当时只道他身居高位之人城府万钧,现在看来,却更有可能是他根本没将那名养子放在心上,自然便不会悲痛。

想到这里,岳无笛心中略宽,韩侂胄的位置对他还有大用,能不反目,自然更好。

而且,现在看陆绝尘的态度,似乎也是不希望自己和韩侂胄之间出现什么隔阂,自然也不会告诉韩侂胄,自己可能便是那夜袭击韩府的神秘高手。

这样的话,韩侂胄的事,暂时便可以先放在一边了,岳无笛按了按耳际,道:“钟教主命你们三位法王冒险盗取万寿道藏,主要当然是为了圣火令的线索,但是对九阴真经也并非不在意吧。”

“这本经书,本座追寻了很久。却是想知道当年九阴真经搅动江湖之时,本教可曾得到过经书,摘抄过经文?”

陆绝尘心中疑惑。要说岳无笛询问他韩侂胄之事,那是情有可原,毕竟他前几个月才见过韩侂胄,但是现在却居然问他九阴真经这等隐秘之事,这就有些古怪了。

这等问题,不应该去问钟教主么?

虽然这么想,但是岳无笛现在毕竟已经是教主。而且武功绝高,令人不敢轻忽,陆绝尘还是如实回答道:“据我所知。本教并未参与九阴真经的争夺。”

“当时,九阴真经闹得沸沸扬扬,争夺战太过惨烈,而本教。却是本身就处于虚弱之际。又有欧阳锋这等强邻崭露头角,因此钟教主下令,凡我教弟子,一律不得争夺九阴真经,以免在夺经之战中伤了本教元气,被欧阳锋所乘。”

“哦?”岳无笛有些惊讶,道:“你们也真的没有争夺过么?”

“我记得那几年,石右使和我们四法王、五散人。虽然都对九阴真经有强烈的向往,但是碍于严峻的形势和钟教主的命令。都禁足在光明顶上,不曾下过山。也未曾听说,本教哪位弟子,得到过九阴真经,被人追杀。”

岳无笛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在凝思,若是白夜未曾争夺过九阴真经,那么是他杀死父亲的可能性,几乎就是很小了。

陆绝尘又道:“事实证明,钟教主的决策真是有先见之明。九阴真经的风波,令武林中多少名门大派,都是自此衰微,甚至覆灭。就连少林派,也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而我明教,却是因为置身事外,得以安然至今。”

岳无笛点了点头,道:“钟教主却是深谋远虑。”

忽的又道:“青鹿王可知,白蛇王的那条怪蛇是何来路?那晚本座被诸位围攻,那条怪蛇竟然无声无息地袭来,差点连本座都着了道,真是了得。”

陆绝尘一愣,被岳无笛这种天马跳跃般的思维给惊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但是随即他却似想起了什么,苦笑一声道:“那条蛇是罕见异种,无色无形,晶莹剔透,身量短小,而且剧毒无比,实在是蛇王的宝贝。”

“只是教主若是想观看那条蛇,却是已经不能了。”

“这是为何?”岳无笛惊讶地问道。

“那晚欧阳锋来袭,已将蛇王的怪蛇给抢走了。”陆绝尘苦笑,这些日子,白夜痛失爱蛇,他没少去找白夜喝酒劝慰。

“哦?”岳无笛眼睛一眯,他本来确实是想将白夜的怪蛇拿来,仔细一观,证实白夜是否是他杀父仇人,但是现在却是不能了。

轻吸了一口气,岳无笛收回了思绪,不说白夜是他杀父仇人的可能性已然极小,就算真是,以岳无笛如今明教教主的便利,也不怕将来找不到白夜。

一时沉默无话,岳无笛挥挥手,道:“青鹿王若无其他事,便可退下了。”

“是,属下告退。”陆绝尘走出了岳无笛的书房。

陆绝尘刚走,便有一名明教弟子进来,躬身抱拳道:“教主,钟教主有请。”

岳无笛抬起头来,“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

那名弟子随即退了出去。

岳无笛站起了身子,走出了书房,虽然那名弟子并没有详说,但是岳无笛知道,钟承志在哪里等他。

明教密道位于明教总坛之中,处于光明顶最中央的位置。

而岳无笛的书房,则也是在这一片,走出书房门,入目所见,却是一片校场。

校场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但是却是五百名明教弟子,在那里演练战阵。

这是岳无笛上任之后,亲自从五行旗等明教精锐弟子之中,挑选而出的一队教主亲卫。

他以一介外人身份,继任明教教主的宝座,教中本有资格继任教主之位的元老们,自然心里不服。

就算是慑于他的高绝武功,以及忌惮来自欧阳锋的外来危险,确实需要一位武功绝顶的教主坐镇,不敢在明面上宣之于口,但是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情况,岳无笛当然是很清楚。

既然当了这个明教教主,岳无笛便要把明教的势力,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先从建立一支只服从于自己的教主亲卫开始吧。

明教,将会是岳无笛将来征战的一柄利剑,这支利剑,不应该是一个纯粹的江湖教派,而应该有其独特的军事特质。

明教的教义,岳无笛也可以根据需要改编一番,成为这支军队的思想指导。

眼眸望向这支正在如火如荼训练的亲卫,岳无笛的瞳孔深处,流露出一丝炙热之色。

没有多过多的停留,岳无笛继续向着明教密道走去。

相对于上次秘密摸进明教密道,此时已身为明教教主的岳无笛,进入密道,却是正大光明的。

密道之中,那间练功密室之内。

钟承志盘腿坐着,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他的伤势已复原得差不多,但是他的神色,仍不算健康,脸色苍白,似比重伤的时候,还要虚弱。

“你来了,坐。”钟承志睁开微阖的双眼,示意岳无笛坐下。

岳无笛在蒲团之上盘腿而坐,眼眸中闪过一丝感慨,道:“今天叫我过来,是什么事?”

钟承志叹了口气,凝视着岳无笛,道:“虽说当初我传位你为教主,是迫于形势。但是看你继任教主这些日子的作为,倒真是令我大吃一惊,觉得当初并没有选错人。”

“明教虽然自来以反抗暴君外族,救民水火为宗旨,但是说到底,却仅仅是个江湖帮派。而你的变革措施,却是令得整个教派气象一变,而却又能做到没有反对的声音,真是难得。”

岳无笛道:“我的所作所为,说到底是为了本教利益,为了大家,因此纵使教中有不服我为教主之人存在,也不会反感我的变革措施。”

钟教主苍老而又有些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是啊。你设立经济堂,指点他们经商之道,从西域贩卖东西到中原,从中原贩回物品到西域,以增长我教财源。”

“并且逐渐在各地设立据点,收集情报,这是很好的谋划。更难得你对其中种种关窍,都能了若指掌,说出来,令众兄弟信服,这等才干,实在不像是一位武学高手,更不像是一个少年。”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