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二章 给赵楷上课
白胜让萧让金大坚伪造的“密旨”可不是只有这一份,而是伪造了十几份,‘交’由他手下的众多兄弟随身携带。。。
早在正月十六以前,他已经命人给芒砀山的蒋敬、项充以及李兖等人送去了消息,让他们率部扮作商旅前往京城附近待命。
而在正月十六之后,被他“开革”了的徐宁和凌振,已经悄悄出城与蒋敬等人汇合,运送经过伪装的可拆卸的子母炮提前赶往渭州和延州了。
这些人马实力非凡,一律扮作商旅,路上自是不怕盗匪打劫,却需要防范官府的盘查和拦截,所以蒋敬等人的手里均有“密旨”,一旦与沿途官府发生纠纷,拿出密旨来即可迎刃而解。
纵然皇帝的亲笔难辨真伪,那传国‘玉’玺却是无法伪造的印章,但凡大宋朝的官员不论大小,哪有不识得‘玉’玺的?见旨岂敢不遵?
他这次做好了西征回来就与赵佶翻脸的准备,所以也不怕日后败‘露’伪造圣旨一事,只求当时不受干扰完成他的目标。
当下他坐回桌边,邀赵楷过来同坐,准备商议一下日后行止。
但是赵楷却不肯坐,只盯着张青夫‘妇’不肯放过,“白胜,你与这黑店老板是一路么?他坏了我两名弟子的‘性’命,岂能就此算了?”
张青夫‘妇’此时已经知道这人原来是当今皇子,且与白胜均属朝廷一系,早已吓得心惊胆战,不知白胜将会如何处置,此时连忙再次跪下认罪求饶。
白胜一摆手道:“你们先起来。”又对赵楷说道:“殿下暂且息怒。之前我不知道他们害的人是你,已经与他夫‘妇’结义,如今他们是我的义兄义嫂,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赵楷闻言一愣,就知道这事只能不了了之了,若是‘逼’着白胜杀了这对黑店夫‘妇’,就是陷其于不义,且不说白胜会不会听从自己的意志,只说自己也干不上来这种事。
当即只好悻悻地坐在了桌边,叹了口气,说道:“罢了。”
这时扈三娘等三‘女’早已坐直了身子,张青夫‘妇’更是心中雪亮,知道他们根本害不了白胜,又感‘激’白胜替他夫‘妇’周全,连忙第三次跪倒谢恩。
白胜连忙起身将他们扶了起来,说道:“咱们既是兄弟,今后就不许如此大礼,这不是‘逼’着我跪下还礼么?”
众人一同落座,白胜替张青夫‘妇’介绍道:“这两口子并非怙恶不悛之徒,他们也是有底线的人,恪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赵楷本来很不高兴,只是听白胜一说得稀奇,就没好气地问了句;“怎么个三大纪律?你给我说说。”
白胜笑道:“这三大纪律是第一不劫游方僧道;第二不劫过路妓‘女’;第三不劫流放配军。”
张青两口子听到这里已是吓得面如土‘色’,心说这三大纪律一向只有我夫妻二人知道,这白胜如何得知?莫非他是神仙不成?
赵楷却听得摇头,质疑道:“这么说,他们就是专劫好人不劫坏人了?”
赵楷这样说是有他的道理的。
在他看来,游方僧道多是招摇撞骗之徒,真正有本事的都募得重资修建寺庙了;
再说四处漂泊的妓‘女’,这种‘女’人肯定不会是那种‘色’艺双全的名妓,名妓都在各地的高档青楼里养尊处优呢,怎么会沦落江湖?
至于配军就更不用说了,不违法犯罪怎么会成为配军?
白胜解释道:“郓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咱们先说说我兄嫂的第三条纪律,只说当今天下为何盗匪丛生?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赵楷没想到白胜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登时脸现怒‘色’,这不等于是再说父皇昏庸无能、施政不力么?
只不过白胜既然怀揣圣旨且与父皇关系紧密,自己反倒不好立即斥责于他,当下就冷笑着等待白胜的下文。
白胜道:“哪个人天生就喜欢做些杀头的买卖?除了那些‘奸’恶之人以外,充军发配者多是些受了冤屈的守法良民,你别不信,我给你举个例子,你道林冲是那种作‘奸’犯科之人么?”
听白胜说起林冲,赵楷就无法辩驳,点头道:“的确,林师兄并非坏人,只是他误入白虎节堂……”
白胜道:“那白虎堂是在殿帅府中,以他林冲的身份地位进得去么?难道没人拦阻?难道林冲是杀人闯进去的?”
赵楷变‘色’道:“难道说林冲竟然是被人骗进去的?”
白胜道:“郓王果然睿智,可是林冲也不是什么愚蠢无知之人吧……难道说殿下不曾听闻高衙内看上了林冲的娘子张贞娘?”
他把林冲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他是读了原著的,从上帝视角来讲述这件事情,当然环环入扣,合情合理。
赵楷听后一拍桌子,怒道:“这高俅太不像话!”
白胜道:“你才知道高俅不像话么?你可知天下并非只有一个高俅?大名府的梁中书、苏州府的朱勔,江州府的蔡得章,哪个不是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徒?高俅能陷害一个林冲,其他官员就能陷害更多的良善之士。”
赵楷惊道:“你怎么知道得如此通彻?”
白胜道:“天下人自有悠悠之口,你既然离京出来,自然听得到民众之声,咱们且先不论大宋全境有多少贪官污吏,只说这些贪官污吏制造冤假错案,受到迫害的配军是不是最不该死?”
赵楷点头道:“如此说来,倒是有理。”
白胜道:“这就是了,假设林冲充军发配的不是沧州而是孟州,路过这十字坡酒店得遇我兄嫂不肯相害,是不是就可以说明他们的原则可嘉呢?”
赵楷只得点头。
白胜又道:“咱们再说这第一条原则,如今官家崇道恶佛,多有寺院被道观打压欺凌,以致于游方僧人骤增,你能说这些游方僧人都是招摇撞骗之徒么?”
赵楷无语。他知道白胜说的仍是铁铁的事实。
这么多年来父皇崇尚道教,自命为教主道君皇帝,道教之昌盛前所未有,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佛‘门’备受打压,除了个别拥有高僧的知名古刹之外,各地寺院的香火已是大不如前。
白胜道:“且不说佛道之间孰重孰轻,只说这些游方僧人,里面也是本分之人居多吧?”
见赵楷接受了这个说法,白胜又说起第二条原则:“那些漂泊江湖的卖身‘女’子就更加无辜了,王庆、田虎和方腊割据一方,他们的将士都是嫖娼不给钱的,他们治下的青楼‘女’子如何活得下去?”
赵楷道:“这些反贼的确可恶,只等今番平复西夏过后,我就会恳请父皇,将其一一剿灭!”
张青听到这里早把白胜当成了神人,当初他的确给老婆定下了这三条原则,却没想到这三条原则能被白胜解释出如此多的大道理。
两口子难抑崇拜之情,异口同声道:“白将军真乃神人也……”
白胜一摆手制止了两口子的拍马,说道:“你们俩也别忙着恭维我,一年半以前嫂子就违反了一次纪律,杀了一个头陀是不是?”
张青两口子闻言更是吓得目瞪口呆,他怎么连这事儿都知道?难道他真的是居于上天俯视凡间的神仙?
白胜道:“发什么呆?那头陀有两口雪‘花’镔铁戒刀,一到半夜就会呜呜作响,还不赶快给我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