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抬棺面圣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变幻无常,前一刻白胜还在考虑是否学习长生功以求长生不老,后一刻就被蔡攸宣布了死期,说他只有三日之命。
“查!彻查!一查到底!”
刚刚恢复到生活自理的蔡太师拍了桌子,吓得一众手下噤若寒蝉。
不论是李碧云还是翟谦都知道,蔡京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动过这么大的火了,就是期间他被皇帝四次罢官的时候,都没有如此震怒。
蔡京不能不怒。因为若是有人想要白胜的命,就是摆明了想要他蔡京的命。人越老越怕死,人越老越想活,蔡京何尝不是如此?
刚刚看到康复的希望,就有人跳出来想要扼杀他的生命,他岂能不怒?没摸上一把菜刀出去砍人就算是涵养极深了。
包括白胜本人在内,所有人都认为蔡攸所说的“三日之命”是指来自外部的威胁,而外部的威胁无非来自黑白两道。
白道上的敌人会借用国法合理杀人,而黑道的手段则是直接暗杀行刺。
不论是蔡京还是李碧云,都不相信这世上有哪个势力具有进入太师府刺杀白胜的实力。所以他们只相信这威胁是来自于官方。
高俅是第一个怀疑对象。
蔡京不会怀疑蔡攸,他知道蔡攸肯定是乐于让白胜死的,但是蔡攸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作为。
或者说如果真的是蔡攸通过在朝廷的影响力来做这件事,那么也只能悄悄地进行,绝不可能这样把话搁在明面上。
要么是高俅,要么是韦国舅。白胜得罪的强力人物就只这两位。
难道说这俩人之一或者是联手告到官家那里去了?让皇帝下旨到太师府来拿人?而且圣旨的内容是斩立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凭他蔡京的人脉,一查就能查出来。
但是直接去与蔡攸当面对质行不行?肯定不行。因为他肯定不会直言相告。
他就是不说,又能拿他怎样?大不了就是当朝宰执诅咒一个平头百姓的笑话,蔡家父子一起丢脸罢了。
“备轿,老夫要亲自面圣!”蔡京怒意不减,走到门口时,却一捧心窝摇摇欲坠。
心脏病犯了。
七八十岁的老人,心脏是很脆弱的,谁说宋朝的老年人就没有心脑血管疾病了?更何况蔡京最喜蟹黄这种高胆固醇的食物,估计就是冠状动脉硬化,俗称冠心病。
两名侍女急忙把蔡京扶到了床上,蔡京残喘片刻,虚弱的说出一句话来:“去,去把老夫的棺材抬过来,老夫要躺在棺材里去面见官家……”
……
蔡京病倒的时候,蔡攸已经坐在了他的相府之中,看着舞娘歌姬表演节目,心中美滋滋。
白胜的三日之命是展人龙告诉他的。展人龙中了一弩,险些丧命,被他硕果仅存的那名手下送回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向蔡攸复命请罪。
蔡攸当然不会给展人龙什么好脸色,安道全你杀不了,白胜你也杀不了,你去建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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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了?旅游吗?
展人龙颜面扫地,羞愤之际,为了维护爷爷展昭的最后一丝脸面,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他告诉蔡攸其实他已经把白胜给杀了。
蔡攸不喜反怒,你骗鬼呢?白胜明明好端端的回到了京师,还给蔡京医治渐愈,更是吃了樊楼的霸王餐,打了高衙内,此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展人龙当然不会告诉蔡攸他的家传绝技“一笔勾销”,即便是说了蔡攸也不会懂。他只说白胜受了内伤,这内伤积聚在白胜的体内,将在三天后爆发,届时白胜将会一命呜呼。
蔡攸起初半信半疑,但经过反复询问,见展人龙说得斩钉截铁,终究是信了,于是就有了今天太师府内偶遇白胜的事情。
他提前透露这个消息也是故意的,他要通过这件事刺激一下他的老爹,如果老蔡因为这个噩耗而病倒就更好了。不论是气出毛病来,或者是吓出毛病来,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不说蔡攸在府中想入非非,只说蔡京躺在棺材里被人抬到了皇宫大内。
皇帝赵佶正在寝宫里与一名美貌昭仪做着前戏,忽听梁师成在宫门外禀报,说蔡京躺在棺材里求见,顿时大惊,急忙将那昭仪推至一旁,自己匆匆穿好龙袍来见蔡京。
远远地看见棺材,不等走到近前就惊声询问:“老爱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在家里安心养病……”
看见上方现出皇帝的脸孔,躺在棺材里的蔡京立时声泪俱下:“官家啊,老臣命不久矣,特来请官家赐死!”
赵佶立马懵逼了,心说你若是老死病死那是谁都挡不住的事情,我怎么会赐死与你?
在大宋一朝,像蔡京这样的重臣是绝对不能赐死的,哪怕皇帝的心里已经对他非常厌恶,表面上也必须以礼相待,最多连续罢贬官职,却不能以身家性命相胁,不然就会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所谓刑不上大夫就是这个道理。文臣犯了错,打都打不得的。
急忙询问缘故,只听蔡京哭道:“老臣日前身患顽疾,太医局诸位医家束手无策,本以为将不久人世,万幸的是,托官家的福,老臣寻来一位神医……可是竟然有人要杀掉这位神医,这不是摆明了要老臣死么?”
听过蔡京一番控诉,赵佶也怒了,这特么谁啊?勾心斗角可以有,但是必须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这种公然杀人的行为就太过分了,还有没有点底线了?
随即反问道:“老爱卿,是谁打算杀掉这个白胜,你可知道?朕为你做主!”
蔡京涕泪交加道:“老臣也不知道,只知道这白胜天生一副侠义心肠,最是痛恨不平之事,前日曾于樊楼打了欲淫他人妻子的高衙内,或许高太尉和韦国舅因此不满也是有的……”
赵佶怒道;“高俅这个不晓事的,朕早就说他样样都好,唯独膝下无子,对他那个养子过分宠溺,也曾让他多加管束,哪知道他竟然当做耳旁风!来人啊,传高俅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