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血腥清洗
“唉，你听说了吗？两日前兵部的管事被抓进诏狱去了，据说是因为贪赃枉法。”
“兄弟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事还是魏公查出来的，人是被镇抚使大人亲自拿下的。”
“我可是听说那个管事是因为得罪魏公才被抓的。”
“你懂什么，那个管事是东林党人，不抓他抓谁。”
“哼，这群文人，成天就想着找咱们麻烦，这下好了，进诏狱了吧。”
锦衣卫大营，阴暗的角落里，七八个值班的锦衣卫凑在一起闲聊。
他们属于锦衣卫里面最底层的存在，没有什么特点，所以只能看守大营，平素里没什么事，就喜欢扎堆胡言乱语，找些乐子。
这几日，朝廷里又有一大批的官员被锦衣卫逮捕，弄得人心惶惶。
这时，其中一个锦衣卫再度开口：“哥几个恐怕不知道吧，从昨日开始，大营突然戒严，镇抚使大人带了一些兄弟离开。”
“好像他们是勾结叛逆吧。”另一个人不确定道。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朝堂里面哪里有这么多的叛逆，被抓的人无外乎是站错了队，失了势，得罪了魏忠贤，也就是俗称的吃里扒外。
“都嫌命长了？再乱嚼舌根小心你们的脑袋。”一道略显阴沉的声音响起，刚刚还在扎堆的人急忙散开，生怕惹上麻烦。
来人是一个瘦弱的中年汉子，面容阴翳，眼神宛若毒蛇，腰间别着一柄绣春刀，穿着百户的官服。
他的名字叫做李纯，本是子承父业，沿袭了他父亲的官职。
李纯此人性格阴狠，入锦衣卫十年有余，手上人命无数，做事谨慎，一向独来独往，少有与人为友。
但他的能力有目众睹，因此手下人倒也不敢多想。
李纯训斥了众人，便独自找了个角落，开始查阅手里面的卷宗。
百户是锦衣卫的主要力量，许多的事都是由他们完成的。
……
“轰”，房门突然被撞开，巨大的响声立刻惊起了房里面的人，一众锦衣卫立刻起身抽刀。
“都干什么，把刀给我放下。”
来人正是沈炼，在他的呵斥下，众人放下了武器，但目光依旧不善。
李纯走上来，低声道：“沈百户可是有事？”他的眼中隐晦的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的隐藏下去，不漏丝毫声色。
至于他口中的沈百户自然是沈炼，张正做了北镇抚使后就把他升到了百户，连带着活下来的十多个人都各自升了职位，这些人算是张正的第一批心腹，这次清洗锦衣卫主要就是有沈炼带着他们去做。
这就是为什么李纯看到沈炼会慌乱，因为他也是这次清洗的目标之一。
沈炼看着李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他道：“李百户不知道我为何而来？”
“不知道。”李纯摇了摇头，实则暗自把手搭在了腰间的绣春刀上，只要稍有不对，他就要暴起出手。多年的杀戮让他杀心极大，更不会束手就擒，殊不知，这点小举动早已经被沈炼一丝不落的看到眼里。
“李百户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沈百户难不成是来戏耍我的。”李纯威胁道。
“好，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让我告诉你。”沈炼瞥了他一眼，然后从怀中摸出张正的令牌高声道：“锦衣卫百户李纯私通叛逆，以下犯上，奉镇抚使大人之命，将其压入锦衣卫大牢，听侯处置。”
周围的锦衣卫大吃一惊，纷纷望向李纯，却不料李纯杀心骤起，修长的绣春刀不知不觉间出鞘，迎着沈炼的喉咙斩去。
“大人小心。”他们救援不急，只得大声呼喊，倘若今日沈炼死在这里，谁都谈不脱干系，这一刻，所有人都恨死了李纯。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的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全是惊骇之色。
一抹刀光骤起，这一刀比起李纯的刀更快，更锋利。
“噗嗤”，一声轻响，李纯的刀停在了沈炼的鼻尖，他的左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顺着手掌流到了地下。
只一刀，李纯的喉咙就被沈炼斩开，收刀入鞘，沈炼低声在他的耳边道：“忘了告诉你，镇抚使大人还说过，一但反抗，就地诛杀。”
“李纯意图谋反，公然拘捕，已被本官就地诛杀。”沈炼转头对着屋子里的一众锦衣卫说道。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众人哪里还不明白，纷纷附和，又出来两个人，把李纯的尸体拖出去。
像这种事情，每一天都在发生，上至千户，下至总旗，锦衣卫里面，大量的探子被清洗。
而这些人空缺下来的位子，张正自然是安插上他的心腹，对比，魏忠贤和许显纯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办法。
……
……
山雨欲来风满楼
“淅沥淅沥”，天空阴云密布，一点电光闪烁，紧接着暴雨接踵而至，铺天盖地的雨幕不过是瞬息就笼罩了北京城。
风雨绵延，拍打着大地，电闪雷鸣，发出震天的嘶吼，震耳欲聋。
一队骑士从东城门出城，约摸二三十人，个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披风下俱是清一色的飞鱼服，挎着绣春刀，原来是锦衣卫。
领头的武士一声高呼，胯下战马嘶吼，马蹄翻飞，卷起漫天的泥水，身后武士紧紧的跟随，一行人快速穿过城门，消失在山林中。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朝着城外的净缘山而去。
“启禀大人，根据探子来报，叛逆就在前面四十里远的山中。”
狂风吹过，卷起瓢泼雨水，斗笠下的人抬起头来，清秀的面容，赫然是当今锦衣卫北镇抚使张正。
“命探子追紧叛逆，不得有失。”冷冽的声音响起，前方的人身影晃了晃，随即反身消失不见。
“加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将他擒住”
战马奔腾，混杂着风雨之声，回荡在山林之间。
……
远方，净缘山中，一个隐蔽的山谷。
七八个壮硕的黑衣汉子围在篝火旁，借着火光祛除体内的寒气，他们的身旁放着长刀，山谷周围设下不少陷阱，显然不是普通人。
“大人，等雨停了就走吧，尽快远离京城，属下怕有人沿着踪迹追来。”
那领头的汉子沉默不语，已经是默认了这人的话，他知道一但被人追上，必然是九死一生，若不是这场暴雨，他早就带人跑出去百里远。
“哼，张正这个混蛋，阉党走狗，他日我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为我手下的弟兄报仇。”
几人皆不言语，对于那人，他们是真的害怕，深不见底的算计，血腥的手段，杀人不眨眼。
如果不是因为那人，他们也不需要潜逃，白白的舍弃了手里面的荣华富贵。
然而事已至此，眼下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活命，如果死了，又拿什么去报复。
“大人，不好了，后面有人追来了。”
一个黑衣汉子从树林里钻出来，朝着他们吼道，七八个汉子面色大变，立刻提起长刀朝着山谷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