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春节

整个盒子差不多有二三十斤，和他以前使的钢枪一般重。

碳火摇曳，火星纷飞，张正把盒子放在书房的桌子上，目光中带着些许炽热。

练武之人，谁不希望能得到一把趁手的兵器，身旁陆婉约心中亦生出丝丝兴趣。

“哐当”，铁木做的盒子被他一手打开，入眼是一抹纯净的黝黑之色。

一柄五尺长的连鞘长刀安静的躺在盒子里面，修长而笔直，外鞘细腻，入手温润，并无多余的装饰。

“嗤”，张正毫不犹豫的把长刀抽出来，刀身长三尺八寸，刀柄长一尺二寸，整体长度和陆婉约的长刀一样。

但最大的差别是在刀身，这柄刀刀身笔直，刀刃和刀背都不曾有一点弯曲，两面黝黑，锋刃雪白，镌刻有麒麟异兽。

似刀非刀，似剑非剑。

在汉代，它还有一个别称，叫做斩马剑，亦是唐朝所盛行的陌刀，战场之利器，一柄陌刀，可破重甲，可斩骑兵。

唐中名将李嗣业只靠三千陌刀军，就能打的吐蕃叛军节节败退，可见陌刀之威不容小视。

这柄刀是他集合了陌刀，苗刀，倭刀的优点打造而成，刀身厚重，加了特殊的金属，哪怕是陆文昭也决计不可能斩断它，刀锋锐利，穿破重甲轻易而举，刀柄一尺二，可以单手握持，亦可以双手握住。

刀背没有弧度，论劈砍，不及陆婉约的戚家刀，但胜于平直，在他的手里面，更加的灵活。

“呼呼”，入手略沉，他双手提刀，猛的斩出，带起一声炸响。

“果真是一柄好刀，不枉我等了半个月。”久久之后，他才把长刀收回鞘中。

陆婉约见他如此欢喜，便伸过手去，打算试一试刀，本以为只是三两斤重，大意之下，居然没有拿起来，她眉头一皱，暗自运起气力，修长的五指握住刀柄，长刀立时起来。

这般重的武器她还是第一次见，虽说也能使用，却不似张正这般变态。

她疑惑道：“这刀如此之重，正哥不怕乏了力？”

张正怕她累了，从她手里把刀拿下来，解释道：“小妹多虑了，我出身行伍，使惯了重兵器，绣春刀用着很不顺手，这刀或许别人不能用，但偏偏适合我。”

陆婉约知她所言非虚，自是欣喜意中人得了趁手的兵器，又略有不甘，打算过几日和他在比试两场，只要习武之人，就会争强好胜，她虽是女儿身，可依旧好强，不然也不会跑来刺杀张正。

天气转暖，街上行人渐多，又接近年关，许多商人小贩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在集市上摆摊贩卖许多年货。

上下五千年，每一个朝代春节都是最隆重的节日，明朝也不例外，明人有囤积年货的习惯，这几日街道上人声鼎沸。

甚至连朝堂上都多了一丝喜庆的气氛，东林党和魏党暂时言和，京城难得有几天平静的日子。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喜庆的气氛笼罩上空，白天暖日高照，府苑中的人都褪去身上的棉衣。

张正穿上一身轻便的黑色武士服，陆婉约则是换上一袭素色的长裙，长长的头发披在脑后，腰间束着一根翠色的腰带，面容说不上红颜祸水，可也精致无比，非常耐看，一举一动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英气。

张正看的呆了，平素里，她为了方便都是穿的武士服，做男儿打扮，现在穿回女装，张正只觉得心头直跳，心虚一般的转过头去。

“正哥，看看这一身怎么样？”陆婉约看他这样子，心头欣喜，口头还是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唔……好看。”他犹豫半刻，诚实的说道。

眼角的余光瞥过去，雪白的脖颈，秋水的眸子，如玉的肌肤，最后停留在高耸的胸脯，他心头火热，面故作镇定。

“呆子。”陆婉约跺了跺脚，小声的嘟郎，张正没有听清，正要偏过头来，不料陆婉约直接牵住他的手，朝着街上走去。

“王婶和王叔昨天买了门神，对联，今天我们买一点吃的回去。”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陆婉约望着两旁琳琅满目的东西，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

他心头怜惜大起，牵住陆婉约的手紧了紧，才一会功夫，两人的手里便全是吃的东西，她一点都不觉得累，依旧是精力充沛。

“小妹，要不要休息一下再逛吧。”张正面露苦色，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陪女孩子逛街都是一件快并着痛苦的事情。

陆婉约也有些累了，两人就近找了间酒楼坐下，点了三五个小菜，喝着热茶。

明朝的吃食已经很丰富了，郑和七下西洋，带回许多新奇的东西，因此哪怕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楼，菜也不差。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日头西斜，街道上行人不见少，倒是下午风大，寒气汇聚，隐隐有点冷，张正拿出一件披风给陆婉约披上，两人偎依着走在街道上，好似一对亲密的情侣。

他双眼一亮，牵着陆婉约朝着街道的一旁走去，不远处有一家玉器铺子正在兜售玉器。

“这位公子，是要为尊夫人挑选首饰吗？”掌柜的很热情，拿出了许多玉器让他们挑选。

“公子，这些玉器都是上品货色，你尽管放心。”

张正暗自点头，这个老头倒是没骗他，拿出来的东西无论是色泽还是样式，亦或者品种都不差，不过价钱嘛，自然不会太低。

“掌柜的，我要这个。”他选了一个手镯，通体翠绿，宛若一汪清泉，绿油油的。

“公子，这个镯子要两百两。”掌柜的略微吃惊，原来是遇到了懂行的，也没有在价钱上要太多。

两百两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天大的财富，然而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直接爽快的付了银票。

“小妹，你试试看，合不合适。”他转过身来，亲手给陆婉约带上，镯子大小刚刚合适。

“尊夫人秀外慧中，公子真是好福气啊。”掌柜的夸了两句。

陆婉约脸上立刻通红，连带着脖子根都是红的，她心中羞涩，任由张正牵着她的手，两人从玉器铺子出来，接着买了许多的吃的，最后在天黑的时候才回到府苑。

王婶已经做好了饭在等着他们。

一夜无话

日升月落，一眨眼就是春节，这是他在明朝过的第一个节日。

冷清的庭院中多了许多人，沈炼，陆文昭两人都来了。

他们两个俱是独身，家中再无其他人，索性他便将他们叫到一处，兄弟相聚，自是放开了喝。

等到沈炼两人走了，张正吩咐王婶又做了一桌菜。

傍晚的时候，许显纯在一众锦衣卫高手的护送下，踏入府苑。

记忆中，以往都是他们两兄弟过春节，今年是最热闹的一年。

他也没有避讳，直接让许显纯见了陆婉约，许显纯见自家兄弟有了意中人，心头大喜，又让手下取了一对金簪送过来，算是给未来弟媳的见面礼。

陆婉约没有拒绝。

这一夜，他喝的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