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锦衣卫千户

五天之后，张正，沈炼，陆文昭三人终于来到京城，巨大的城墙横贯南北，绵延不绝，旌旗漂扬，一股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心头一颤，这便是几百年前的紫禁城吗？远非后世可比，还未踏入城池半步就能感受到一种宏伟。

自明成祖朱棣迁都至此，北京便一直是大明王朝的权利核心，同时亦是最凶险之地，和龙潭虎穴无异，多少人葬身在其中。

陆文昭亮出锦衣卫的腰牌，守城的士卒急忙让开，三人骑着马穿过城门。

“老二老三，我要先去复命，等过两天我再来找你们。”陆文昭转过头对着他和沈炼说道。

张正知道他身为锦衣卫，必然要把杨镐的一举一动上报给皇帝，还有作战计划等等，这些东西都拖不得，否则就是大罪，也不多言，便和沈炼从另一条街道离去。

“老二，我也要去复命，此次战败事关重大，那些大臣们必定会找一个替罪羊，你要注意，千万不要被抓住把柄。”

两人找了一家客栈，点了几个小菜，算是离别宴，临别的时候，沈炼对他低声告诫。

张正摇了摇头，毫不在意，那些大臣们想要找个背锅的，可他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况且从阵营上来说，他和这些东林党也势同水火。

沈炼见他如此神情，又想起了他的背景，自觉得是自家多虑，心中的包袱顿时松下来，大口大口的饮下几碗烧酒后，转身离去，消失在人群中。

他目送沈炼离去，然后继续满上烧酒，浓郁的酒香充斥整个大厅。

一炷香之后，张正依旧坐在客栈中，桌上的小菜所剩无几。

这时，客栈外面的人群突然骚乱起来，所有人都在四处逃窜，隐约之间，有人在大声的喝骂，刀兵震动，等到近了才听清原来是：“锦衣卫办事，闲人退避。”

锦衣卫就是死神的代名词，无论是谁，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明百姓，只要被锦衣卫盯上，都不会有好结果。

客栈掌柜被吓的亡魂皆冒，连忙呼唤小二去吧大门关上，那个被喊到的小二颤颤巍巍的走过去，门尚未合拢就被强行踹开，店小二被踹出去，连着翻了好几个跟斗。

“大胆，竟敢阻拦锦衣卫办事，莫不是嫌命长了？”一群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个凶神恶煞的壮硕汉子，双眼一瞪，大厅里面的人被吓个半死，胆小的直接屎尿齐流，一时间，臭不可闻。

领头的锦衣卫挥了挥手，其他的锦衣卫便把掌柜的连同其他的食客赶了出去，汉子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角落里张正的身上。

张正不为所动，依旧老神自在，似乎这些锦衣卫不存在一般。

领头的汉子越过众人，直直的来到张正的身旁，凶神恶煞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献媚的笑容，也真是难为他了。

“属下北镇抚司锦衣卫百户张彪见过将军。”这个名叫张彪的百户居然半跪在他的身前，倘若让其他人见了，恐怕要惊掉下巴吧。

“起来吧，是谁让你来的？”张正双眼望着他，目光带着强大的侵略，仿佛一只雄狮，强大的气势压得张彪心惊胆战，凛冽的杀意激荡，大厅的锦衣卫个个变色，纷纷低下头去。

张彪的额头布满冷汗，赶忙说道：“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许大人派我们来接将军的。”

他说的不错，的确是许显纯让他带人来接应张正的，京城乃是锦衣卫的老巢，遍布耳目，而许显纯身为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张正进城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他。

其实自他和沈炼，陆文昭三人强闯萨尔浒之时，许显纯便的到了消息，只是朝中新变，魏忠贤和东林党之间的争斗到了最激烈的时候，抽不开人手，所以才等到现在。

为何许显纯会对他的安危如此关心，这其中自然大有隐情。

“走吧，带我去见都指挥使。”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客栈，张彪急忙带人跟上。

身为锦衣卫百户，他自然不是庸人，杀人无数，但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竟然会感到恐惧，可想而知，二者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同时张彪也很好奇，这位将军究竟是什么身份。

锦衣卫大营在京城最西边，占地宽广，其中设有锦衣卫大牢，还有诏狱，只要踏进入，九死一生。

守门的锦衣卫早就收到了命令，张彪带着他一路畅通无阻。

锦衣卫大营的守卫十分森严，三步一人，十步一哨，还有许多隐藏在暗中的高手。

张正感觉灵敏，短短几百步的距离，他就有三次心惊肉跳的感觉，必然是有极其危险的杀器或是高手在窥视。

“将军，都指挥使大人就在里面，您进去吧。”张彪把他带到一处不起眼的大殿就停下来。他推门而入，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端着茶杯。

男人蓄着胡须，面容方正，一股熟悉的感觉涌入脑海，尘封的记忆又窜出来，他的前身和这个男人之间关系亲密，张正自然认得，这便是许显纯。

“见过堂兄。”他拱手道。

谁都想不到，他和许显纯居然是兄弟，世人虽知两人关联甚深，却不知详细，盖因他们两人家世凄惨，自幼双亲俱亡，相依为命，许显纯入锦衣卫，后来成为魏忠贤的亲信，连带着他也成了魏党之人。

见识了这个时代的残酷，张正并不介意附庸魏忠贤，最起码这是当前最好的选择，至于东林党人，又怎么会看得起他一个武夫。

许显纯见他平安回来，心中安稳下来，自从萨尔浒大败，许显纯便没有他的消息，这段时间，一直在自责，暗自后悔不该把他派去军中争劳什子的军功。

张正知他神情不是作假，笑道：“堂兄不需担心，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二人谈了许多，多半都是他在说，许显纯在听，这个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听闻他的勇武，面上喜色不断，久久之后，才叹息道：“吾弟勇武，二老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两人突然沉默下来，许显纯是想起了以往的事，而他则是不敢开口，怕露出马脚。

“这次萨尔浒大败，本是他们东林党之祸，那几个老不死的却想要让吾弟担上一个不战而退之罪，幸得魏公大义出手，免了吾弟之罪，只是以后怕不能再统率大军了。”许显纯无奈的说道。

眼下魏忠贤和东林党的争斗并不占上风，能够保下他，肯定是付出了大代价的。

张正心头怒火升起，没想到还是被沈炼给说中了。

十五万将士惨死关外，而这些文人还在变着法的想要把活下来的人弄死。

“吾弟不用担心，我给你留了一个千户的位子，等魏公灭了东林党人，到时候再让你统率大军。”许显纯显然早有准备，递过来一张锦衣卫的腰牌。

张正收起腰牌，锦衣卫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于东林党，他又不是心胸宽广的圣人，有仇必报才是男儿本色。

既然东林党人想要杀他，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正好是提前除去一群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