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最后的沉默

转眼，到了四月。

清明时节雨，最近，也不知是不是进入了梅雨季，天总是阴着，时不时地往地上淋一阵雨，虽然总是下不太大，但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也很烦人。

到了清明节，从禁闭中解脱出来的梁雨便和母亲一起去给父亲上坟。

梁雨的父亲是因为车祸死的，之后就葬在了秋楠的南山公墓里，梁雨对于这位素未蒙面的父亲一直很陌生，有关于他的事情，都是听母亲说的，还有，母亲很宝贵珍藏着的那一张张相片中能够看到她生父的模样。

那是个很斯文的人，眉宇间都带着浅笑和安静，至少如果梁雨不看照片的话，是无法想象母亲故事里，那个对爱情执着到选择私奔，并在陌生的地方为了妻女拼搏奋斗的男人是他。

梁雨不知道这当中有多少是因为母亲的依恋而被美化的部分，对于这个不是父亲的亲生父亲，梁雨心里颇为复杂。从理性思考的角度上来说，梁雨是不赞成这样一时冲动所酿成无可挽回的结局的，而且母亲为了他，已经一个人独守空房了这么多年，拒绝了大量的追求者，在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纪，为了死去的丈夫，为了还活着但却病重的女儿挣扎在生活布满泥泞的泥沼中，虽然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但梁雨依然能够感受到那份沉重。

但同时，这个身体本身，又在向梁雨陈说着述求。

那是她的父亲，那是她的母亲深爱的男人。

所以梁雨不再评述，任由山风吹短。

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

回来的时候，母亲问梁雨学校的事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没事。”梁雨感激的说。

母亲笑笑没再说话，用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而清明这一天，除了上坟祭奠之外，也是《LoveLive》动画第一集开播的日子。

梁雨对此依旧处于似乎听说过，但没什么太大实感的印象当中，事实上这件事情还是朱颖和方晴知道后打电话问她，她才去找黄远确认的。但是经过早期那样铺天盖地的宣传，LoveLive的名声早已经传遍ACG的宅圈，甚至因为这一次的制作方将手伸到了当红歌星艺人的身上，甚至也吸引了一部分原本不是宅，或者处于模棱两可之间的粉丝。

大家都在引颈期待，今天播放的动画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会如同宣传期待中的那样一炮而红吗，还是出人意料的直接暴死呢，这些，只要等动画开播了之后，一切就能见分晓了。有意思的是梁雨这个剧本的提供者，反而是最为漫不经心的一个，在她的意识里，觉得自己的剧本交了就完事了，这个动画究竟会怎样跟自己的意义也不大了。

当然，黄远说了，动画卖得好的话，她后续也能够分到更多的钱，虽然现在对钱也没有特别执着的追求，不过既然这么说的话，就祈祷它卖的好一些吧。甚至连坐在电视机前看直播的兴趣都没有，最多到时候问人家拿个录影来看一下。

倒是棋魂，梁雨按时的看了。

第二季的动画换了OP，不过制作依旧精良，但提起棋魂，也不全部都是好事，至少想起两天前和郭编辑还有陈楠见面的时候，气氛俨然是最糟糕的。

在禁闭解除的首个休息日，也就是两天前，梁雨是本着是祸躲不过的觉悟去的，不过真正见面了之后，才多少后悔自己的轻率决定了。

陈楠从头到尾只问了她一个问题：“《棋魂》就这样结束了吗？”

梁雨觉得这话可以从很多个方面去理解，要解释的话也有一大堆可说，但到了喉咙间的时候，就被筛去了大半，至于说出口的时候，就只剩下了点头的动作，还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是的。”

在此之后，陈楠就一声不吭地陷入了沉默。

所以基本上，从头到尾都是编辑郭品源和梁雨的对话，本来梁雨已经做好挨训的准备，甚至就连对方饱含的谴责的目光，斥责自己不负责任，或者是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劝都有过心里准备了。

但情况却跟预想的不太一样，郭品源一如既往的说话方式让梁雨有些意外，而他没有劝说梁雨打消念头也让梁雨想不明白，最后，还是梁雨自己主动提起了这事，大概那时候梁雨的心态大概就是“要杀要剐什么的就给我个痛快吧”这样的。

“我在Fantasy任职已经十年多了，负责过的作品多的都快自己也数不清了，好的烂的都有，但唯独对于《棋魂》，我是最有感情的，”郭品源抿了一口咖啡，看着袅袅上升的水汽，幽幽说道：“我是一直看着你们努力至今的，从最开始的合作，到赤龙奖的夺魁，再到棋魂的开载，一步一个脚印，老实说，当初的我也完全想象不到你们会有今日这般的成就，对于我个人而言，看到《棋魂》的结束真的很可惜……”

“郭编辑……”

“啊，抱歉，明明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感性什么的，说不定像我这样性子的人，是不太适合做编辑的呢。”

“不，郭编辑的话一直帮助我们，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无法想象《棋魂》今日会是什么样子。”

这话倒不全是恭维，因为当初《棋魂》能够顺利的连载，就有郭品源很大的功劳在里面，若不是他的东奔西走努力，还有说服主编在内的其他编辑，棋魂能不能开载都是一个未知数。

“谢谢。”感觉到了一些温暖的东西，顺着喉咙浸润了胃部，郭品源放开了咖啡杯，笑容里融入力量：“但是，事物既然有开始，就必然会有结束的部分，所谓的始终就是这个意思吧，你写的那些分镜我看了，作为个人来说，我很喜欢这样的结局。”

“谢谢。”这一次，道谢的人换做了梁雨，但她说完看向的却是陈楠，然后后者，却微妙的别开了脸。

“……”

果然，惹她生气了吗？

感觉到这层气氛的郭品源打了圆场：“我理解你的意思，比起落入俗套，泯然于众，那强而有力的收尾，或许对于《棋魂》来说最好的结局吧。但是，我必须提醒你，这是最艰难的一条路，接下来的硬仗还在后面，你做好觉悟了吗？”

“是的。”梁雨坚定地点了点头。

看着那张脸，陈楠无声的咬了咬下嘴唇，把脸别向了窗外。

－－－

PS.昨天的一通话竟然把女学霸的作者给炸出来了，还被安利了一本书，我以为这是他的新书，结果不是啊，是妹妹妹妹妹妹妹妹妹的啊，伊人，你这是打算向骨科进军的节奏么。

看完之后，我也来安利一下大家，《干物妹也要当漫画家》，咱虽然是个小扑街，但也要提携一下后进（说真的，好强，我的数据各种被爆啊，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