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漩涡

当从郭品源口中听到梁雨的分镜稿断了，下一周说不定要休刊的时候，陈楠抓起桌子上的手机就从正门跑了出去。

这部手机是陈楠用自己第一笔稿费买的，当时不比现在，连生活都过得紧巴巴，只能依靠着梦想亦步亦趋的时候，自然没有那么好的物质条件。理所当然的也是买的最便宜的那种，只有简单的通话和短信功能，跟如今动辄就是强调大容量，高分辨以及CPU功率的智能机根本没有可比性。

翻开通讯录，上面记录的名字亦是寥寥。

伸手一拨就能从头滑到尾，而梁雨的名字赫然在这串名单上。

陈楠看着这个名字，些许愣了愣神，但很快地恢复了脸色，毅然决然地按下了通话的按钮。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了漫长而无趣的等待音，这意味着梁雨的手机并没有停机或者出现了什么意外，只是她没有接听而已。

等到电话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而自动中断之后，陈楠又倔强的重播了一遍。

如此往复了三遍。

陈楠终于收起手机不再拨号，但是她不理如今还待在工作室里的郭品源，只身去小区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

这里属于城市的东郊，连巴士都半个小时一班，出租车就更难打到了，不过今天恰好有一辆打到附近的的士，正准备返程，看到陈楠招手便停了下来。

“去苍南女子高中。”上了车的陈楠直截了当地报了目的地。

“咦，是城西的那个贵族女校么？”

虽然苍南本身不这么称呼自己，但是在普通人眼中，全是有钱人才上的学校，就是贵族学校。

司机侧过眼仔细地打量了陈楠两眼，但看见后者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样子，看来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便识趣地收了口，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之前亦有提过，从梁雨她们的学校到陈楠的工作室要花两个小时，不过那是乘公交车的缘故，至于换上的士就要快捷多了，不算上陈楠等车的那段时间，满打满算50分钟，距离一个钟头还有些许余裕。

“到了。”司机在苍南女子学院那扇颇具气派的校门前面停了车。

和那些开放式的学校不同，这里面除了开学，结业以及校庆那一天，全都是挂上了一块闲人免进牌的，自然，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自己和这所学校学生相关信息的陈楠，被保安拦在了大门口。

如果是一般的学校，有外来人员说要来找人的话，这里拿出身份证登记个名字，再给对方看看自己身上没有携带什么危险物品，差不多就该通融着放行了，但是苍南不行，任由陈楠说破了嘴，不行还是不行。

“这位小姐，你这样闹让我们也很为难的，毕竟规矩订的就是这样。”

陈楠看对方人高马大的，也不是硬闯能够进去的，最后只能说：“那你们帮我通告一声总可以了吧？”

“这……”

“好吧。”还是年长一些的保安停下来给内勤拨了个电话，大概联系谁去通知梁雨了。

但陈楠在传达室里等了好一会，发现来的人却不是梁雨，而是一个学生会的成员。

对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梳着一副好学生的蘑菇头，不苟的眼神中无形地透露出一丝气势，这点倒是跟陈楠挺相似。

“请问，是哪位找梁雨同学？”

其实这根本就没有询问的必要，因为等在这件传达室里面的，除了俩保安以外，就只有陈楠一个人，她显然对对方的多此一举无感，不过更多的迷惑和愤怒是源自出现在这里的不是梁雨，而是这个莫名其妙的路人。

她皱了皱眉，但却也隐忍地没有将内心的情绪暴露出来。

“是我。请问梁雨在哪里？”

“梁雨同学现在不能见你，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可以通告我，让我代为转述。”

“为什么？还有你是谁？”陈楠不由得再度狐疑的打量对方，如果是廖语晴或者宇文瞳那些梁雨的小伙伴，陈楠至少也是认识的，但是眼前这个口气直白到让人讨厌的女生却显然不在陈楠的印象之列。

不过这个问题反倒引起了对方的兴趣，拖了一下眼镜，自我介绍说：“我是高中部新任学生会的副会长，名字的话因为你不是这所学校的，对你来说也不重要，至于梁雨同学不能到这里来见你，是因为她现在正在学校禁闭停课的惩罚中，这个期间，就算你有事找她她也无法从禁闭的房间里出来，所以如果你有什么话或者物品，就由我转达吧。”

“真是胡扯，你这里究竟是学校还是监狱，还能限制一个人的自由不成，而且就算要反省，不是也应该让她停学回家的吗？”陈楠是个暴脾气，她早就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很干脆地就跟对方开呛了。

陈楠的态度和反应让这位学生会的副会长很是意外，也有些恼羞成怒：“这是我们校内的事务，不需要外人插嘴，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欢迎你向我们的校董提意见，也可以去教务处反应啊。”

这就是典型仗着我背后有人的论调了，那女生气势汹汹地看着陈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等等！”陈楠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副会长以胜利者的姿态缓慢地转过身，刚才脸上争辩留下的潮红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自信和留有余裕的表情。

陈楠不甘心地咬咬牙，但现在的她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忍住了这口气：“既然梁雨不行的话，能不能请你帮我找一下她的同班同学宇文瞳，或者告她们一届的廖语晴。”

副会长习惯性地用手抬了抬眼镜，叹了口气。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

“什么状况？”

“宇文瞳同学因为闹事，在校内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也被理事长关了禁闭，而廖语晴学姐的话，在开学之前就一直请了病假，没有来学校上学了。”

“……”

这个消息对于陈楠来说，无异于一记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