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人间悲剧㈢

布置精致的小屋。

屋里摆了一张木桌，上等的紫檀木雕花桌。凳子也是上等的木料所做。

舒小飞热情而友好地招呼二人入座。

四人分四个位置落座，立刻有仆人端上茶水。

舒小飞道：“吕兄，能见到你，我真的太高兴了。”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兄弟，他的确很高兴。

吕忆坚道：“我也是。”

郭无悔道：“吕大哥、南姑娘，你们请用茶！”

南心洁道：“郭姑娘，谢谢你！”

郭无悔笑道：“南姑娘说的哪里话？吕大哥和小飞是好兄弟，我与吕大哥又是师兄妹，你与我们也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要如此客气。”

不多时，又有仆人端上几碟制作精致的可口点心。

郭无悔忙招呼二人吃点心。

舒小飞道：“吕兄，这些日子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郭无悔道：“是啊吕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好像突然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音信，我们都以为……”

触及心伤，吕忆坚的心隐隐作痛，本已苍白的脸更加苍白。目中也流露出痛苦之色，但没有泪水——他发誓要坚强，不再流泪。

叹了口气，吕忆坚道：“这事说来话长。”接着就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简单地向二人说了一些。

郭无悔听完，道：“娟姐真的死了？”

吕忆坚道：“是的，她死了。”幽幽地长叹口气。

一声幽幽长叹饱含着他的伤心与无奈。这是怎样的一种伤心与无可奈何？

郭无悔伤心地流了泪，道：“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舒小飞道：“岂止不公平，简直太残忍！”他眼中闪着泪光，他同情吕忆坚的遭遇。

南心洁一次又一次地以袖子拭着眼泪，显然她也为吕大哥的悲惨遭遇伤心流泪。

郭无悔很快拭去泪水，道：“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就哭了。”

舒小飞道：“对，吕兄、南姑娘，我们吃点心。这是我娘精心做的，味道不错。”

只听屋外一个声音道：“哥、嫂，我可来了，你们可得给我留一份。”

吕忆坚一惊，他听得出说话的是舒小菊，忖道：“嫂？难道……”目光移向郭无悔。

郭无悔微笑道：“忘了告诉你了，我与小飞已结婚，有大半年了。”说完，不敢看吕忆坚，低下头去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大起来的肚子。

吕忆坚道：“恭喜你们！”

“哥、嫂——”舒小菊怔住，“哥，他们——”

吕忆坚道：“菊妹，是我。”

舒小菊惊得目瞪口呆，她认识他，但不敢相信是他。

吕忆坚淡淡一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舒小菊还是不大相信，道：“吕大哥，是你吗？”

吕忆坚道：“是我。”

舒小菊走了进来，道：“吕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但最多的还是高兴。

吕忆坚道：“过来吃点心，回头再告诉你。”

舒小菊叹了口气，目光一扫，移到了南心洁身上。心道：“原来你因为这个女人藏了起来，不见我。哼！好了，现在我已嫁人，一切都好了。”心念至此，她的心隐隐作痛，他毕竟是她一直魂牵梦萦的人。

吕忆坚道：“她是心洁。”

舒小菊仔细打量了南心洁一阵，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醋意。

南心洁也在看着她，她长得真美！此刻正用一种嫉妒而羡慕的目光看着自己。道：“吕大哥，这位就是菊姐吧？”

舒小菊没有好气地道：“谁是你的菊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对这个刚见面的白衣姑娘生起气来。心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人家发火？我……”不禁脸上一红，忙道：“对不起！心洁姑娘，我不该莫名其妙冲你发火的。”

南心洁惊讶地看着舒小菊，心想：“她真怪，她就是我那金兰姐姐舒小菊？”站起身，说道：“菊姐，你请坐！”

舒小菊道：“心洁姑娘，不要客气！你坐。”将目光移向吕忆坚。

南心洁有些伤心，同时也有些失望。在她的想象中，她的金兰姐姐舒小菊一定又美丽，又热情，而且大方。——眼前的舒小菊虽然美丽，却不热情，更有些骄横。

吕忆坚迎着舒小菊的目光，她的眼眸充满多种色彩，伤心、高兴、埋怨而无可奈何。

吕忆坚理解这种复杂的感情。他没有死，她见到他当然高兴；她爱他，而他，这三年半的时间突然自江湖中消失，她嫁了人——从她那挺起的肚子可以看出——她埋怨他，她伤心；但这是命，她无可奈何，只有认命。

吕忆坚叹了口气，道：“三年半了，都三年半了，在这些日子里，变化真大。”

“是啊，变化真大。”舒小菊在心里道，“我已嫁人了，现在正挺着一个大肚子。”

郭无悔道：“菊妹，到我这里坐吧！”

舒小菊在嫂子身边坐下，道：“吕大哥，说说吧，你这三年半里过得怎么样？你一定很幸福，很开心，醉生梦死！”充满敌意的目光射向南心洁，接着又收回目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吕忆坚幽幽地道：“我过得并不好。”

舒小菊冷笑，瞟了一眼南心洁，道：“是吗？”

吕忆坚道：“是的，你看我，都这个样子了。”他脸上带着那种苦涩的笑。

看到这种笑，舒小菊伤心了。目光又一次射向吕忆坚，但这一次与任何一次都不同，这一次只有伤心。

郭无悔道：“菊妹，你不是要吃点心吗？吃吧！”

舒小菊道：“我还是不吃了，大夫说，怀孕的人不应贪嘴，少吃甜食。”

说完，她又莫名其妙地冲吕忆坚笑了一笑。那是报复的笑，仿佛在向他说，本来这肚子里该怀着你的孩子，可是你偏偏躲了起来，让我怀了别人的孩子。

南心洁惊讶地看着舒小菊，心道：“她真的好怪。”

吕忆坚道：“恭喜你！”

舒小菊道：“什么意思？”

舒小飞忍不住训斥道：“菊妹，闹够了没有？太不像话了，一屋子高兴叫你一来就搅坏了！”

舒小菊“哼”一声，道：“不希望我来是吧？我走！”站起身来往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