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聋哑刀客㈦
惨号停了下来，两条人影卓立场中。
陶坤已站到三丈外，颤声道：“你是什么人？”
只听一人冷声道：“你应该认得我才是！”
杜明已率众兄弟退到一边，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但震惊大于喜悦，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陶坤道：“本护法从未见过你。”
那人道：“不！我们见过。次数还不少，几天前较场上还见过。”
陶坤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颤声道：“你是无情公子？”
那人道：“不错，你终算想起我来了。”
来人居然是无情公子，难怪剑势那般凌厉霸道，难怪杜明闻声后笑了。
不消说，另一个当是罗娟罗姑娘了。
石俊生、梅小凤先是一惊，后是一喜。他们惊的是无情公子出现得太突然，喜的是无情公子自动现身，不用辛苦去找。
陶坤打了个寒战，后退……
吕忆坚转身面向杜明，道：“杜大哥，你没事吧？”
杜明道：“没事，我没事。吕兄弟，你不是……”
吕忆坚道：“杜大哥，这些往后再说。”转身目注陶坤，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利刃般的光。
陶坤哆嗦得更厉害，后退……
吕忆坚冷冷地道：“姓陶的，你不该来！”
陶坤心道：“完了。不错，我是来错了。”
吕忆坚又道：“姓陶的，你既然来了，就得留下，永远留下！上次饶过你，这次，可没有那么好的事！”
陶坤不敢应声，只有颤抖。
石俊生不知天高地厚，道：“无情公子，你他娘也来这里逞什么鸟威风？”
吕忆坚冷哼一声，道：“姓石的，今晚连你一同留下！”
石俊生哈哈一笑，道：“小子，你有那个能耐把本护法留下？”
陶坤瞟了石俊生一眼，心道：“不知死活的石小子！”
不错，这石俊生真个不知天高地厚，傻帽可怜，他分明看见吕忆坚一现身，陶坤顿时威风扫地，恐惧不已；他比陶坤，半斤八两，却愣是看不出无情公子可怕不好招惹。
吕忆坚道：“不信，你尽可走走看！”
石俊生道：“小子，本护法偏不信！”
吕忆坚道：“本公子偏让你相信。姓石的，只要你能逃出十丈，无情公子从此退出江湖！”
石俊生道：“好！小子，一言为定！”
吕忆坚道：“大丈夫一言九鼎！”
石俊生这才颤抖了一下，无情公子竟以“退出江湖”为赌注，这赌注太大了。他突然觉得全身发冷，就像被人一下子推到冰天雪地中，冷透心。
石俊生虽害怕，但当着众江湖朋友的面，他不能缩头做乌龟，只有硬着头皮一试。不然，纵使活着，往后江湖中人会如何看他？他还能在江湖中混下去？
场中所有的人，心弦都绷得紧紧的，屏息凝神注视着。
这些人中，当以罗娟杜明为最。吕忆坚是她的最爱，是他的朋友，对情有独钟的她与重情重义的他，不能不担心。
罗娟道：“吕大哥，你……”
杜明道：“吕兄弟……”
吕忆坚淡淡一笑，道：“你们放心了，武林中一定少不了无情公子。”
话虽如此，众人紧张的心弦丝毫也不松弛。
梅小凤目注石俊生，关心地道：“俊生哥，你能行吗？从无情公子的言语、神态看来，这一赌他稳操胜券。你若不行就别赌了。”
石俊生打了个寒战，看看吕忆坚，又看看梅小凤。
吕忆坚在笑，很坦然，很自信。
罗娟看着他，绷紧的心弦松弛了不少，她向来相信吕大哥的。
石俊生忽然笑了。他忽然间将恐惧从心头驱走，换上一腔自信。人往好处想，心就变得很坦然。他很自信这次打赌自己胜定了，因为赌的毕竟才十丈。十丈，他一口气就掠出，算什么？还有，无情公子距离他差不多三丈远，相当于只要掠出七丈远。七丈，他更有把握。
梅小凤目不转睛地看着石俊生，很担心很担心。
石俊生坦然笑道：“小凤，你放心，从今往后江湖上将不会再有无情公子。”
梅小凤当然不相信石俊生的话，她担心石俊生敌不过无情公子。然而她又希望他们赌一场。因为这毕竟比刀光剑影杀掉无情公子胜算得多。
石俊生又道：“小凤，你要相信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一场赌，我赢定了。”目光移向吕忆坚，“无情公子，咱们开始？”
吕忆坚道：“好！”
话犹未了，石俊生就斜里飞掠而出，去势有如离弦疾矢般疾。
他快，吕忆坚似乎更快，不见他如何动身，已化为一团旋风卷出——
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张开嘴巴。
突然，一条人影飞身扑向吕忆坚，一道剑光更是聚全部精华集全身力气攻出——
惊呼声四起，在这声浪中，竟夹着叫好声，竟有人叫好。
这不是因为精彩而叫好，而是别有用心的叫好。
叫好的是陶坤，这一拦，吕忆坚势必身形受阻或停下。这样，于石俊生取胜增加了二成把握。只要石俊生飞掠十丈，无情公子就退出江湖，他再也不用怕无情公子，再也不怕其他人了，那些金子还不归他毒龙帮？
罗娟一颗紧张的心反倒变得平静了。人往好处想，坏事并非那么坏。罗娟是这样想的：吕大哥输了也罢，从此退出江湖好了，他们就找个无人能找到的地方长相厮守，没有杀伐和血腥，不用担惊受怕，自由自在地生活。
吕忆坚的身形为之一阻，而这一阻之刹那间，石俊生已飞掠出两丈。
如此看来，无情公子势必退出江湖了。
陶坤拍掌叫好，他似乎见到无情公子灰溜溜离开，眼前一片金光，那是一座金山——
好个无情公子，一旋身左掌挥出一掌，右手中血光一闪，神剑飞出。
惨号立传，剑光灭，那个扑击吕忆坚的人影横飞出两丈，仆地不起。
石俊生全力以赴施展轻功，只听耳畔风声呼啸，可谓快到了极点。此刻，他脸上竟露出了笑容。他感觉到身后三丈内空间不见无情公子，而前面再过一丈就是十丈了，看来是必胜，不禁得意地大笑道：“无情公子，你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