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云再起㈢

乌贵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想到了兄弟们。他有十多个兄弟，以众敌寡，稳操胜券。傲然道：“嘿，姓洪的，姓柏的，今天你们想活命吗？”

洪啸道：“没有人想死。”

乌贵道：“很好，想活命的交出身上所有的东西，乌某念在上苍慈悲的份上，饶你们一命！”

柏云霄握着刀，很紧。正声道：“姓柏的还从未听人唬过。”

乌贵狞声道：“你不要命？”

柏云霄道：“要！”

乌贵道：“那你还不赶快交出东西！”

柏云霄正色道：“东西是我的，为何要交给你？”

乌贵厉声道：“为了换你的命！”

柏云霄凛然道：“命是我的，姓柏的自己掌着。”

乌贵道：“哼，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天色更晚，谷中变得昏暗，灰色填满每一寸空间，充满每个人的心。

柏云霄握刀的手也冒出青筋，指节发白。冷声道：“姓柏的只吃自己的酒、兄弟的酒、朋友的酒。其他的，管他敬酒还是罚酒！”

乌贵冷笑，笑得令人心寒，那是不善的笑。道：“姓柏的，你不后悔？”

柏云霄正色道：“没什么好后悔的！”

洪啸不无担心地道：“兄弟……”

柏云霄十分理解地看着大哥。

乌贵冷声道：“姓柏的，乌某再给你考虑！”

洪啸断然接道：“没什么好考虑的，划下道来吧！”

乌贵狞声道：“既然没有什么好考虑，那就休怪乌某手辣心狠！兄弟们，与我拿下！”

十多个黑衣人齐掣兵器旋风般散开，扑向二人。

洪啸道：“兄弟，他们人多，不可恋战。”

柏云霄道：“大哥，兄弟明白。”

洪啸叮咛：“千万小心！”

乌黑的刀光溜溜闪现，带着破空之声，雨点般洒落。

柏云霄拔刀，也是乌黑的刀，形状似刽子手行刑所用的刀，没有任何装饰。这就是那把杀过无数人，也救过无数条命的刀，这是他仗以成名的刀，也是江湖中令人闻之丧胆的刀——追魂刀。只见乌光一闪，随之一声惨号传出。

与此同时，洪啸出剑，只是青光一闪，乌光顿灭。大声道：“兄弟，冲过去！”一踢马肚，马便向前冲出——

“老匹夫，看刀！”

“想走，没那么容易！”

条条人影飞射而起，扑向洪啸。乌黑的刀光，狂风骤雨般砍下，声势骇人。

洪啸奋力挥动长剑，青光流闪，惨呼响起，不多时，五个汉子倒下。

“哼，老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乌贵一跺脚，飞扑洪啸。洪啸，名不虚传，那剑，虽说不上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却也是罕见的。青光一闪，当当声中，荡开砍向自己的三个黑衣人的刀，剑锋急转，疾刺迎面扑来的乌贵。

乌贵凌空翻身，避过剑锋，手中乌光往洪啸当头落下，速比闪电。

与此同时，两抹乌光从不同的角度疾攻而来——

好个洪啸，不见他如何动身，身子突然倏然平飞起来，堪堪避过两道乌光。长剑疾挥而出，只见青光一闪，夹着一声兵器交击声，所有刀光剑影俱灭。

一条黑影斜飞出去，是乌贵。他并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是他自己飞出去的。这是他的打斗经验兼聪明之处——一击不中，全身而退。

洪啸并没有追，身子倏然下落，平稳地轻轻地落上马背。他不知保过多少次镖，博得“中原一剑”的名头，不知曾经历了多少次大大小小的厮杀，流过多少血与汗，多少次命悬一线。他明白，对方若无缘无故地撤走，定是欲施什么厉害的杀招，让人上当。

果然，乌贵斜飞的身子，突然疾射出三点寒星，毫无声息地射向洪啸。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为了更好地全身而退，再次攻击。

寒星方射出，乌贵的身子突然变向，以快得不可思议的身手再次扑向洪啸。

三点寒星，忽然中途变向，上一下二，所指之处是洪啸的三处要害。乌光与寒星，眼看就要……

不见洪啸如何挥剑，只见青光连闪，顿时寒星飞，乌光灭。黑影再次斜掠出去。

乌贵落地，一脸骇然。他虽然聪明，虽然退得快，但还是未能全身而退。他的左肩已有一条口子，划至后背约一尺，鲜血正汩汩而出。

洪啸一脸冰冷的笑容，冰冷的声音道：“你走运！”

此时可见他手中的剑，“中原一剑”，果然不虚。剑长约三尺，剑身如秋水一泓，虽杀过人，却不见半点儿血污。剑柄垂着乌色剑穗。

乌贵斜眼一看肩头流出的血，突然狞笑。道：“哈，血，乌某的血是这样的，这种颜色的。”

洪啸道：“你没有见过血？”

乌贵道：“姓洪的，乌某一生杀人无数，只有别人流血！”一对三角眼盯着那把让他流血的长剑，尽是愤恨之色。“姓洪的，你是第一个让乌某流血的人！”狞笑。

洪啸道：“你记住就好！”

乌贵狞声道：“嘿，姓洪的，血债血偿！”忽看到三个兄弟停下攻击，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便怒喝道：“站着干吗？还不与我拿下！”

就在此时，一声惨号传来，接着是叱马声“驾”。

乌贵一看，只见柏云霄已挥刀杀出包围，正策马而去。忙再次怒喝：“还不与我截下！”

于是，几个黑衣人追柏云霄而去。

这边，三个汉子，三把刀，三记杀招从三个方位齐向洪啸砍到。

洪啸冷笑声中，长剑又挥了出去，青光闪闪迎向乌光。

千载良机，稍纵即逝。乌贵当然不会放过。他飞射而起，黑风般卷出，黑风中黑光一闪。

洪啸刚化解三个大汉的三记杀招，乌贵的刀已挟着裂肤寒气砍到。忙回剑招架。他的剑虽快，但乌贵的刀也不慢。因此到底晚了一点。黑影已伴着一阵得意的笑声斜掠出去。

洪啸的脸上起了抽搐，脸色苍白。他右手握剑，左手捂着腰，鲜血从他指间流出。

柏云霄已纵马奔出十多丈，那些拦截他的黑衣人，始终没法拦下他，都纷纷撤回。他放慢马速，此时可以看到，他的衣衫上，大小十多道裂口，都正流着血。显然是对方兵器所伤。双方厮杀的激烈，可见一二。

身后没有马蹄声，显然洪啸没有杀出包围。柏云霄只觉全身发冷，回头就看到了大哥被七个黑衣人团团围住。心想：“我怎么能走？不行，我不能留下大哥一个人逃命。”于是毅然掉转马头，往人群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