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皇天死
地下成荒前两里处，皇甫旭正感怀武道，精神意志高度凝结，猛然抬头，仰观高穹之上烟云笼罩下的大战，脸上丝毫没有武道大进的欣喜，反而多了几分凝重阴郁。
“刚刚那一闪而逝的气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又带着凛然不可测度的霸道，正是王霸合一的皇道，是姬仁携带人皇的后手出击了？”
正猜测中，从高空中抛落一道线形黑影，速度越来越快，风声呼啸，若是坠地，大宗师的肉身修为也要摔得粉身碎骨。
皇甫旭眼尖，看清楚正是皇天，心里一惊，右手并指弹出一道紫色的冰云真气，化作一团水雾漂浮到坠地的皇天身下，托着他缓缓下降，安全落地。
咳咳，皇天又咳出团鲜血，胸前的盔甲碎成粉末，涂抹在他血肉模糊的身上，见到是皇甫旭救了自己一命，冷冷看了眼高空中俯视下方的姬仁，嘴唇微微翘起。
嗯？皇甫旭双耳微颤，聆听皇天传来的声音，眼中露出一丝惊讶，随即看向缓缓从空中飘落的姬仁。
“皇天，看来冥祖已经打算放弃你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手，可惜，可惜。”
姬仁借助人皇玉册，施展盖世武道将皇天两招击败，裹挟大势出声，风雷汇聚，带着振聋发聩的天音，似乎有意引动暗处隐藏的冥祖出手。
“我只是一颗种子，还未开花结果，却已经快要坏死，你觉得冥祖会为了坏了的种子把自己置于险地吗？
还有，不是我看不起你们，独孤鸣端木宏两人虽然是天人，联手也未必是冥祖的对手。”
皇天此时已经不抱任何生还的希望，他被人皇跨空两招击败，彻彻底底的证明了他远远不及人皇姬晨，藏在心中的数年疑问解开，再没有任何遗憾。
“唉，看来冥祖真的不会来了，也罢，交出平天下神功，待回到玉京，我会向皇兄求情，或可免你一死，终老山间。”
姬仁袖口一挥，甲胄哗哗震动作响，从中飞出一条金灿灿的条纹锁链，直接将皇天捆缚住，难以动弹半分，一代大宗师武者，搅动蜀州风云，成为反雍第一人的皇天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唏嘘。
咯吱咯吱，皇天的口牙紧咬，纵使他输给人皇，也不能受此奇耻大辱。
气浪翻滚，瞬间推出一道半尺深的土浪朝着四面八方涌去，遇到掩埋地下的暗石，也余力不减的趟过，而再坚硬的石头，也要化为粉尘。
皇甫旭看着这一幕，眼见皇天周身瞬间喷射出一百零八道血箭，一股庞大的灵机从身体中挥散到天地之间，再无声息，微微叹息，一代枭雄就此逝去。
“怎么，觉得皇天死的太轻松，太不值？”
见到皇天自杀，姬仁的反应却很奇怪，表情似喜似悲，眼中有遗憾有轻松，仿佛放下了什么。
“算是吧。抛开皇天的造反行径不谈，他还是一代武学大宗师，对于武学自有自己的理解，这样的人死一个，世上就少一个，也不知道十年内会不会有一个人替补上去。”
走到姬仁的身后，皇甫旭微微颔首，低眉顺目道，只是双眸内黑亮幽幽，带着看不清摸不透的神韵。
“哈哈哈，不用遗憾感伤，以你今日的成就，十年内迈入大宗师是铁板钉钉，毋庸置疑。
好了，皇天既死，刘勇王也陨落在你的手上，蜀州叛军再也不成气候，我们该迎接属于我们的荣耀了。”
姬仁转身拍了拍皇甫旭的肩膀，眼中的意味莫测，他飞身下来时，很清楚的感知到皇天以千里传音之术与皇甫旭说了些什么，是什么呢？
是告知人皇耗损他气运的算计？还是将平天下神功托付给皇甫旭？又或者感叹世间无常，留下一句毫无意义与存在价值的虚言？
姬仁不清楚，但他也不会探究，这是皇甫旭自己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心向龙庭，早晚有一天会说出来，即使不说出来也没什么，因为大雍，姬家，无惧任何挑战。
另一边，在几位都统、副都统，以及类似黄九这样实力强横的军官的带领下，龙骧军很快便占领城头，打开地下紧闭的城门。
大军蜂拥而至，涌入城中，展开清扫，成荒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经历鲜血的洗礼，求饶声，刀剑碰撞声，拳掌交击声，等等汇聚成一曲慷慨激昂的血中赞歌。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军中败类趁机扫劫无辜百姓，甚至有禽兽行径，强暴良家妇女，不过大军打入城中，有所放纵也是在所难免。
很多人觉得令行禁止，既然军法有言，士卒一定会听从，不然军发从事，可能得不偿失。
但有一点要清楚，同是龙骧军，却分属四部，各个将军都统治军自有自己的一套，二十万大军想要做到一个不扰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纵观全军，皇甫旭所部的军纪最为严明，不说是人民子弟兵，对百姓也是秋毫无犯。
这倒不全是皇甫旭的功劳，他在外以威势压人，潘沉在内用德行操守作为榜样，又有黄九这样的军中偶像明星遵从，才有这样的好军卒。
“皇甫都统，此次你一战而灭杀十大战将剩下的刘勇王，只怕是平蜀功臣的第一人，回玉京后封侯拜将不远了。”
蒋惊涛感念皇甫旭击杀刘勇，为他去了心魔，在见到皇甫旭后主动说道。
两人此时处在成荒城门后的大街中央，身边是不断四散，追击皇天余孽的龙骧军。
“蒋都统过誉了。只是不知此战过后我们是直接返回玉京还是在此待命，等候朝廷的旨意下发。
单凭蜀州战功，咱们几个拜将可能，封侯就有些不足了，不过这里距离扬州只有荆州，要是再加上一份平扬之乱的战功，这就差不太多了。”
“哈哈哈，果然是少年意气，冲宵盖世，皇甫都统所言正是我等所想，等平息乱后，我希望大家联合建言大帅，留在蜀州等候玉京下发旨意。”
蒋惊涛眼神闪烁，这一点他和宇文慕石坚三个已经有了共识，要是再加上皇甫旭，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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