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药液池”

沸腾的海域，灼热的高温让人难以忍受。然而对于刘攀与黎松这种有着一定修为境界，且是寒暑不忌的魔灵鬼尸来说，这只是暖风拂面，并没有大碍。

刘攀的感知在黎松体内流转，事实上某些结论早在黎松第二次被踹下海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猜测。而此时让开天斧灵控制黎松张嘴喝一口海水，那也不过是为了进一步确认这份猜测。

对于这片沸腾的海域，确实如刘攀最初猜想的那般是个巨大的水法炼之炉。海天为根基，熔炼着某个时间段内依旧还处在其范围里的一切。

在刘攀的感知中，这整片海域的海水并不纯粹，反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药液池”。

当然，这药液并不是真正的药液，而是因日落月升，海域在沸腾与平息间不断往复而熔炼出的各类繁复且混乱的能量产物。至于其具体情况为何，无从考究，但能有的猜测是，自有日落月升之日起，这整片海域就已经“复杂”了。

对于这片庞大的“药液池”，因其“药效”含量太过复杂，寻常无人能够承受。可万事万物自有其规律可循，这整片的海域虽是复杂，但却由于日落月升的规律，其也呈现出了某种有迹可循的规律。

在刘攀的感知中，是自落日入海的那一刻起，整片海域便逐渐衍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气机。不过因“光蚀”的缘故，这气机并不外显，刘攀最初是有疑惑，直到他感知到某处海域出现了明显的异样之后，他才终是有所察觉，有所明悟。

这整片的沸腾海域，其对外的物质交换几乎完全依靠于洋流。然而日落月升，这一整天的时间并不绵长，故此其对外交互的物质也就有限。然而在客观情况下，日落月升并不会因外在事物而推迟延缓，故此这就导致了这整片海域的“药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累积。

简而言之，“药液池”药效流失的速度赶不上“药效”生产的速度。

量变引起质变。是在刘攀的推理中，这沸腾海域最初的产物或许就只有两系或者三系的半融合能量产物。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药效”的浓度逐渐堆积到了某个临界点，这便使得更多系的能量半融合产物逐渐出现，而至如今，八系能量的半融合产物已是比比皆是。

或许是到了收支平衡，亦或者是因为其它某些未知的缘由，这沸腾海域最终是在某种未知的程度上趋于了平和。然而，这平和也只在相对，因为除开海域本身，外在还有各种能量会进入这片海域，这之中，日月精华便尤为特例。

日落月升，这是人为不可干扰改变的客观自然。

或许在日落之前太阳投射在这片海域里的能量还并不十分显著，可在日落之后，从这个世界“水晶球”的格局形态上分析，海面之下的太阳将会直接与海水“接触”，这也就导致了日之精华的能量会在那个时候以最大的效率的投射入海。

不同于本身就存在这片海域里的各系能量，投射入海的日之精华是有极大部分都临近于天之壁障所在的位置，而这也使得其对外的传播与扩散相对而言更为艰难。

同样是量变引起异变，但或许是能量体系的差异，日月精华在此很少会与元力的能量分子相融，反是其本身同源而出的日之精华与月之精华会在此相融。

如同水火，日之精华与月之精华这两种全然背道而驰的能量在此诡异的相融。或许，这要归功于“海天之炉”？

详细的缘由刘攀无从分析，然而对于日月精华所融合而出的能量刘攀却并不陌生，因为当初在土宗之时，他所吞下的那颗魔灵鬼尸的遗丹就是日月精华能量的半融合体。

或者，更准确的说，那颗魔灵鬼尸的遗丹其内的日月精华融合程度还要更高一些。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片海域里存在日月精华半融合能量，刘攀也才相信了开天斧灵之前并没有撒谎，他也才更相信了开天斧灵的第一任主人真的是个有大气运加身之人。

在这片海域之中，真的不是谁都有能力将一具寻常的修士之尸炼制为魔灵鬼尸之躯，当然，若有刘攀那般强悍的感知力，情况应另当别论。

在这片沸腾的海域之中，明面上用肉眼观察哪都一样，但事实，自落日入海的那一刻起，某些异象就已经开始浮现了。

或者换个形象的说法：落日入海，就如同在水炼丹炉的下方燃起了一把火。

或者换个更直白的说法，那就是炼制开始了。

沸腾的海域，无尽的岁月至今，其内是有部分的物质能量早已趋于饱和。这或许并不十分稳定，可若要想再将之改变，那却绝不是一朝一夕轻易就能办到的事情。

对于日月精华，随着日落月升不断的投射入海，其在这海域内的饱和程度恐怕是比各系半融合元力能量在此的饱和程度还要更高。

然而，即便已经饱和，但日月的交替从不间断，故此，某些异象也便由此而生。

是在刘攀的感知中，自落日入海之后便不断的有日月精华的半融合能量从水中析出。而刘攀能想到的解释只有一个，那便是随着新的日月精华的能量不断的投射入海，原本融入水中的“旧”能量被“挤”了出来。

不同于单一纯粹的日之精华或是月之精华，半融合状态下的日月精华能量其稳定程度相对更高一些。

是趋于本身能量属性的本能，从水中析出的日月精华半融合能量在以某个刘攀看来无法预知的点为中心逐渐汇聚成球，而后其最终飘浮在了一个与水面相邻的位置上。

形象的说，这就如同一个漂浮在水中的苹果……当然这只是为了形象便于理解，实际这球比苹果大了不知多少倍。

对于这由日月精华半融合能量汇聚而成的球，刘攀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理解，因为在他看来，这球凝聚的过程在某种意义上是与水炼之法的凝丹过程并无二致。

简而言之，这球可看做凝丹过程中的丹雏之形。从无形到有形，这是评价一个初级学徒是否有望成为一名炼丹师的基础标准。

有了丹雏之形，后续是还有诸多繁琐的步骤才能炼制成丹。但显然，在这片海域里刘攀看不到后续，除非有人真正掌控住这海天之炉，且还需其掌握那在天峰大陆传说中都已虚无缥缈的至高阴阳丹术。可这并不现实，至少在天峰大陆所在的这个“水晶球”里不现实。

而对于这漂浮在水中的日月精华半融合体，其结构的稳定程度以及其在水中漂浮的状态是刘攀进一步认定开天斧灵第一任主人是个有大气运之人的根本缘由。

不夸张的说，相较传言，在实验测试确定了某些猜想之后，刘攀反是更难相信曾经有人在这片海域里炼制出了魔灵鬼尸之躯。

未修至巅峰圣境，未曾引动神雷劫，只是随手一拍便破碎虚空白日飞升……

“那丫到底是有多逆天的气运？或者……那丫也是个天行者？”

莫名的，刘攀脑子里生出了这样的念头，然而很快他便将这念头抛之脑后。实在，此地不是说话长谈的地方，再者，开天斧灵已经“哑了”，要交流有些费劲，更甚的，他虽不急，却也依旧还在赶时间。

“通天之运，令人生羡……”

思绪至此，刘攀是微呼口气，而后他的感知再次从黎松身上转移到了脚下的海水之中，想了想后道：“别挣扎，也别乱动。”

简单的话语，是让开天斧灵有些不安，而后下一瞬，开天斧灵是看到刘攀伸手抓住了黎松的肩膀，紧接着黎松的身体开始下移。

片刻，沸热的海水触碰到了黎松的脚掌，随后是脚踝与小腿，再之后，是在距离膝盖还有两寸左右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这一刻，开天斧灵没有呼吸，在确保了自身控制下的黎松肉身不会生出任何异动后，他的注意力也尽数聚集到了黎松没入水下的腿脚之上。

“光蚀”在被治愈，而与之前短暂将脑袋没入水中的那次不同，这一次开天斧灵感知到了更多，而他也终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这不止是在治愈，还在强化！

一瞬间，无数的思绪念头自开天斧灵脑海闪过，很多原本不解的困惑也在此通透。然而……

感知中，开天斧灵很快便察觉到刘攀抓着黎松的肩膀在向上用力，且速度不慢，只在八个呼吸后，海水便从膝下两寸的位置下移了半尺，再之后刘攀便直接将黎松一把提出了水面。

“走吧。”刘攀开口，话语依旧平淡。

“嗬……”黎松张嘴挥手，似有难平。

“你很聪明。”这一次的刘攀没有再无视开天斧灵，却也依旧没做任何的解释，只是道：“只要你在被我抓在手里的时候多动弹几下，很多东西即便我不说你也能够明白大概。然而我要提醒你的是，且不说只明白大概，即便明白了所有，可若是看不到，这也依旧还是不可触及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