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寻宝山崖陲(1)

姜一扬心里犯着嘀咕:‘若是出手相救败露了身份,这分坛里的人是龙牙坞的五倍多,其中不乏有高手在,着实不妥……’

这时两个壮汉从鹰月魂侧面奔出数丈,虽然都失去了一只手但脚步仍是快捷,瞬时便绕到了鹰月魂身后,三人在前两人在后,大声呼喝,同时攻上。鹰月魂左右闪动身子,避过前身三人,突然间左手执剑顺手一挥,便将那其中一壮汉劈去半个头颅,鲜血高高溅起,身子接着略身一侧,躲开了从后袭来的一人,鹰月魂登时双目圆睁,心惊道:‘还有一人呢?!’霎时间一壮汉突然从右侧窜出朝他面门掷去一把尘土沙石,鹰月魂立时举右手臂挡住眼部,脚下轻点朝后跃出数丈。鹰月魂右掌被削,导致常年熟悉掌握的剑法无法顺心施展,好在身法还在,躲闪这几人的合攻不在话下。

剩下五个壮汉虽然惊骇,但敌忾同仇,叱喝声中,五个人分从左右攻上。鹰月魂使轻功跃起躲闪,五人大声叫骂“孬种,有种别躲!”边骂边发足追赶。只追出数丈,五人脚下已分出快慢,两人在前,三人在后。鹰月魂忽地停步,回身急冲使出了一招‘灵蛇出洞‘,只见剑光闪动,先头两人已然命丧剑下。后面三人略一迟疑之际,长剑及颈,霎时间身首异处,但见他左手中那柄长剑之上鲜血滴滴流下。

鹰月魂伤未愈此刻已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平台上的仇元洲,仇元洲点了下头,心道:‘总算没给老子丢脸。’随即歪了下头,示意他还有五个人在那。

那五人围成一团,惊恐万状,鹰月魂持剑走了过去,姜一扬远瞧着心中甚是焦急,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这时!身旁的男子一跃飞了过去,落在鹰月魂身前,朝仇元洲作揖道:“仇坛主,不知这几人是所谓何事被抓来的?”

仇元洲作揖回礼,道:“马舵主,他们是……”想了想转脸看向身旁的小弟,问道:“这几个人是怎么给抓来的?”

小弟道:“他们是孟关村的,上回坛主不是让我们去收粮吗?他们家什么都没有,就一头牛,死活不让我们牵走,随着就把他们都抓来了。”

仇元洲眉头一蹙,急道:“是农民?!”

小弟点着头“是……是的。”

仇元洲唰的抽出长鞭,啪的一甩,正中这小弟的脑门,只见脑浆四溅,身体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随即怒道:“他奶奶的,老子说过多少遍!让你们去收粮,没让你们去抓人!他奶奶的!老子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姜一扬撅了下嘴,心道:‘呵……寒江贼会还说得出这种话,可笑。’

马顺微笑道:“既然不是我寒江会的仇敌,也不是武林中人,仇坛主不如……”

仇元洲沉了口气,道:“让马舵主看笑话了。来人,快把他们放了!农民都抓来,以后谁给我们种粮食?!一群草包!”

白头老人甚怀感激的朝马顺作了一揖,口中不停轻声念道:“谢谢佛主保佑,谢谢佛主保佑……”

马顺轻点头,回了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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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走了五个农民后,仇元洲便怒气冲冲地回到了房中,喝道:“柳妹!柳妹!人呢?!老子火大!”左手提着长鞭边走边解开裤腰带,那女子面露惊愕急忙宽衣解带,回道:“在在,来了……”

鹰月魂走进了酒水屋,独自端起坛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自己的师傅竟如此待他,今日之事在他心里已埋下了种子,只待它发芽结果之时。

马顺随后又飞回屋顶坐了下来,笑道:“还是这里坐着舒服。”

姜一扬打量着他,见此人书生打扮,为人亲和,年纪轻轻便做了舵主?疑惑道:“小哥是马舵主?”

马顺作揖笑道:“在下马顺,隶属扬州分舵,还没请教?”

姜一扬作了一揖“原来是扬州分舵的舵主,幸会幸会,在下姜二,呃……隶属西夏分舵。”

马顺笑道:“再怎样也是个舵主,装装样子总是要的。”说罢接着喝起酒来。

姜一扬瞧着他,心想:‘他也就年长自己四、五岁,如此年轻就做了分舵舵主,那武功自然了得,看来这寒江贼会里的水深得很呐……’

.....

第二日午时,皇甫鸿云带着儿子皇甫泰平乘马来到了分坛,在他们身后跟着五十辆马车,每辆马车由两匹大黄马拉着,队伍之长,大部分都停在了分坛外。

“你在屋外等着,不可四处乱走。”皇甫鸿云说罢便走进了主屋。

“爹爹看见师傅记得告知我也来了……”皇甫泰平说罢转脸看见鹰月魂独自坐在角落,便走了上去,笑道:“大师兄!”

鹰月魂抬头一瞧,心道:‘原来是这公子哥,呵……’随即点了点头。

皇甫泰平见他右手的伤,诧异道:“师兄的手被谁给伤了?不打紧吧……”

鹰月魂显得极不耐烦,道:“少罗里吧嗦的,说!什么事?”

皇甫泰平面露尴尬之色,道:“没,没事,只是和师兄打个招呼。师……师傅近日可好?”

鹰月魂听他说起师傅二字,心中更怒,挥手道:“滚一边去!别在老子面前提你师傅!”话语间略显几分醉意。

皇甫泰平吓得退了两步,心想:‘师兄喝醉了,还是不要招惹他。’便朝其他地方闲逛,走着走着便听到了女子的呻吟声,心口登时一紧,循声朝那房屋走了过去,见那屋子外排着长队,声音也是从那屋中传出,大概也明了一二,摇了摇头,心道:‘难道我们寒江会还专门请了窑子里的姑娘来慰藉兄弟?甚好,这样也不会在外干些尖银掳掠的事。’

这屋中的女子并非窑子里请来的姑娘,全是在附近村落强抢而来的民女,在桂阳分坛里已有半年之久,每日以泪洗面,有专人看管,避免她们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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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里各分舵舵主、坛主齐坐一堂。

马顺笑道:“皇甫堂主一日之内便备好五十辆载货马车,佩服佩服……”

皇甫鸿云作揖笑道:“不敢不敢,属下只是略尽绵力。”

郑子龙道:“仇坛主的干粮呢?”

仇元洲道:“干粮、酒水已备好。”

郑子龙点头道:“好,明日辰时出发!”

马顺道:“不等总舵主吗?”

郑子龙沉了口气,道:“总舵主在京城总舵处理其他事务,这种事交由我们去办。”

马顺道:“嗯……此次寻宝一事,务必收紧风声,不然江湖各路豪杰都来趟这水……”

郑子龙点了点头,道:“坐在这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不必过于担心。”

皇甫鸿云道:“属下这次还让自家商队托运了鸡羊一路跟随,专供各位舵主、坛主享用。”

郑子龙微笑道:“皇甫堂主有劳了。”

马顺摇着扇子看了一眼皇甫鸿云,心道:‘此人心思慎密,不可小觑。’

.....

姜一扬端着一碗卤牛肉刚走出屋没几步,便瞧见了皇甫泰平,心中一惊:‘草,这小子也是寒江贼会的人!’

“我的好徒儿!哈哈……”仇元洲和皇甫鸿云走了出来。

“徒儿泰平,叩见师傅!”皇甫泰平跪了下来。

仇元洲上前扶了一手“免礼免礼……”

皇甫鸿云在一旁递了一个眼色给皇甫泰平,他起身后急忙从内兜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仇元洲,道:“这是徒儿孝敬师傅的,请师傅收下。”

仇元洲接过手一瞧,一千两银票,心中暗喜,道:“真是我的好徒儿,就你最有良心!好好,剑法修习得如何?”

鹰月魂在角落看着这一幕,面露鄙夷冷笑了一下。

皇甫泰平道:“徒儿每日都有勤加修习。”

仇元洲点着头,道:“很好,师傅待会再传你几招,再过几年你爹爹都不是你对手了,哈哈……”

皇甫鸿云一旁笑道:“是是,平儿好好修习,你师傅的剑法普天之下都难遇敌手啊。”

皇甫泰平低下了头,道:“徒儿前几日就被一个恶贼给欺负了,师傅赠予徒儿的宝剑都被他削断了。”

仇元洲愣了一下“竟敢欺负我的徒儿,那此人命不久矣,那人是谁啊?”

皇甫泰平笑逐颜开的鞠了一躬,道:“我就知道师傅一定会替徒儿报仇,那人自称是星宿邪派之人,只知道他姓姜,手持一把金剑,好生锋锐。”

姜一扬虽隔了有数丈远,但仍然听得清楚,心道:‘呵……居然敢说星宿乃邪派,好……’

仇元洲眉头一皱,道:“星宿派?一把金剑?”

皇甫泰平连连点头道:“是的。”

皇甫鸿云轻声道:“仇坛主,平儿他那就是小孩子打架,不必理会,我们办正事要紧。”

仇元洲点了下头,道:“此事为师会放在心上,随我来,为师再传你几招,保证一般人定伤你不着。”

皇甫泰平喜形于色的笑道:“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

戌时,圆月当空,分坛空地中央点燃了篝火,所有人都聚集在空地上,成群的人裸露着身子,大口的喝着酒吃着肉,仇元洲满脸通红,醉意甚浓地走上了平台,大声喊道:“今晚如此高兴!我决定!”说罢啪啪拍了下手,众人瞬时安静了下来,这时,从旁边一屋内两个手下押着十五个身着素衣的女子走了出来,排在他的身后成一排,他打了一个酒嗝,咧嘴笑道:“她们……你们都知道……是本坛主……专享的姑娘……今日!全部赏给兄弟们!”台下众人登时齐齐高声欢呼。

姜一扬与马顺碰了下酒坛,笑道:“这仇坛主还挺大方……”

马顺喝了口酒,笑而不语。

只见仇元洲一个个的将她们扒了个精光,台下众人欢呼声越来越高,都奔了上去……

冯家俊站在房门口,怒道:“郑舵主!这仇坛主太……”

郑子龙微笑道:“等此事了结后便杀了他,留着他只会坏了我们寒江会的名声。”

冯家俊点了点头,冰娘子也走了出来,道:“外面如此欢闹,在做甚……”刚望了一眼便愣住了。

郑子龙道:“回屋吧。”

冰娘子怒形于色的骂道:“这仇云洲成何体统!你还不去制止?”

郑子龙道:“罢了,当下正事要紧,到时自会收了他。”

姜一扬在屋顶瞧着每个姑娘都被七八个壮汉围着,每个姑娘都面露惊愕之色,诧异道:“马舵主,咱们寒江会每个分舵分坛都是如此吗?”

马顺摇着头,道:“这要是被总舵主看到,早把他仇云洲给拍死了。”

姜一扬疑惑道:“那马舵主为何不制止他?”

马顺笑道:“那你为何不去让你们郑舵主去制止呢?”

.....

一阵阵的欢呼声,从远山中传来……

梁少月道:“大哥!声音是从东面传来。”

任亚仇点了下头“走!赶过去!”

片刻之后,千机阁五雄循声赶到了桂阳分坛外的一处山腰上,萧留山扫视了一圈,便掏出佛珠念起了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苏小美惊道:“大哥……他们!”

任亚仇怒目切齿的骂道:“这帮恶贼!!死都算便宜了他们!”

杜羽辰叹道:“哎……可怜这帮姑娘了……”

苏小美道:“二哥!你怎么还看!”

杜羽辰道:“不看怎么探知敌情?!”

苏小美脸红道:“你分明在瞧人家姑娘的身子!”

梁少月摇了摇头,怒道:“我现在就想冲进去杀了他们!”

任亚仇沉了口气,道:“不可冲动,这里面高手众多,屋顶上的那俩人,有一个便是扬州分舵舵主马顺,能坐在他身边那位武功自然不低,再看下面,那是……”

杜羽辰道:“一剑无血冯家俊!”

任亚仇道:“此次跟踪距离保持在一里路。”

梁少月道:“那还寻姜少侠吗?”

任亚仇道:“先行正事,他可能没找到这,我们一路留下记号,若他看到自会赶来。”

梁少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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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姜一扬得知有几十人会留下看守分坛,他不想那帮姑娘再受罪,便来到了姑娘所住的屋子外,将看守的人点了大穴,便进屋点了灯,叫醒了两名女子,女子醒转来被他独眼的模样吓了一跳,心道:‘这么晚了,莫非他……’

姜一扬道:“姑娘不用惊慌,我是来救你们的。”

两名女子惊恐万状的抱在一起说不出话来,睡在一旁的女子也随之醒来,姜一扬担心她们尖叫,便上去点了她们哑穴,随即道:“我已经在酒屋里投了毒,明日他们喝了酒便会毒发身亡,你们便可借机逃走,这有两把小刀,你们拿着。”说着便递放到她们手中,接着道:“刀上我抹了剧毒,只要轻轻割到他们肌肤,立时他们便会毒发身亡,这两把小刀你们小心收好。”说罢又从内兜掏出了两锭元宝,递给了她们,道:“这个你们收好,逃回家后这些银两够你们生活一段日子了。”

三个姑娘本是惊恐的眼神,逐渐的泛起了泪光,在这呆了半年多,从未想过会有人来救她们,突如其来的希望,让她们心口一阵酸。

姜一扬走后,她们叫醒了其他姐妹围坐一团窃窃私语,都迫不及待地等着明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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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辰时,山林间一条长长的马车队伍行进着,姜一扬坐在最后一辆马车木箱上,一路上手中抄着石子掷在两旁的大树干上作下记号,以便千机阁的人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