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问君何所之

姜一扬步行走出了万花谷，慕情之前给他说了一条去往市集的路，走了一段后转上大路便用了两个时辰，心道：‘看来今天有得走了，马和药篮子都留在了甲秀府……罢了，现在有纯阳无极功护体，药便留给西门兄服用吧。’想罢抬头瞧见前方有一位乡人扛着柴火，便上前打听，往西走有条河，顺着河往上游走便能到市集，那地方叫做紫林集，是桂阳城附近唯一一处有水产交易的市集。

姜一扬到了市集，只听得喧哗叫嚷，人头涌涌，随即找了一面摊坐了下来“老板，上碗面吃！”

面摊老板转脸一瞧，惊道：“金丝战袍？！西门大人？！”

姜一扬一听，心想：‘哦，是了，我穿了西门兄的衣服，难免让人误会。’随即道：“我不是西门大人，只是他的一个朋友。”

面摊老板皱了皱眉头，道：“我是说西门大人怎会来市集里吃我的面，哈哈……既然是西门大人的朋友，我请你吃也无妨，稍等啊！”

姜一扬抽笑了一下，心道：‘原来西门兄的面子这么大！’，随道：“不必，不必，老板做生意也不容易，我还是要付钱的。”

面摊老板笑道：“不差这一碗的钱，就当给小的一个面子，以后多多担待啊，哈哈……”

姜一扬吃了面后，缓缓在市集上行走，见到一摊位卖旧衣杂货，便去买了件青布长袍，一套短衫裤和一个行囊。随即走到一座房屋后换上了衣服，将金丝战袍卷起放入行囊里斜背在后。刚换好衣服，便听见不少人吵成一团，跟着砰砰声响，好些人打了起来。姜一扬好奇心起，便走近去瞧瞧热闹。

只见人丛之中，七八条大汉正围住一个老者殴打。那老者青衣罗帽，身边放着短秤鱼篓，显然是个鱼贩。其中一大汉叫道：“昨日便给你们这帮人说过，今日市集里的所有鱼和干粮都必须给劳资留着，你这死老头，居然还偷偷卖了一些！简直找死！”

姜一扬一瞧，心想：‘这帮恶贼定是寒江贼会的人了，还要这么多食物，定是为出发做准备。甚好，这下能知道寒江会的桂阳分坛所在何处了。’

这时，其中一个留着一撇鼠须的大汉，向倒在地下哼哼唧唧的鱼贩望了一眼，说道：“你们其他人若是不老实，便会像他这样。”说罢抬脚朝鱼贩面门踏去。

姜一扬眼见那老人家不知闪避，心中不忍，顺手提起在地下的一鱼篓，从侧面斜向那鼠须大汉掷去。

那老人家抬手挡着头，只听见眼前那大汉唉哟一声，喝道：“是谁？！”

老人家抬头一瞧，鼠须大汉已朝人群走去，心中暗喜躲过了一劫。

鼠须大汉指着人群里，骂道：“是哪个野人？！敢来管我寒江会的闲事？”

旁观众人见那鼠须大汉声势汹汹，纷纷退让开来，只剩下姜一扬还在原地站着，鼠须大汉见他一身粗布，左手那把金剑倒格外惹眼，右手拿着金扇，无论怎么看都很不搭，怒道：“就你这野人想管闲事是吧？”说罢左手一挥，向手下道：“将这野人拿下！”

便在此时，他身后上来俩个提着斧子的大汉，二话不说举着斧头便朝姜一扬劈了过去，姜一扬左足后撤了半步，随即拔剑出鞘使了一招‘剑断长川’，只见剑光一闪，当当当几响，两只血淋淋的手握着斧子便掉落在地，俩大汉捂着正喷涌鲜血的断手跪在地上惨叫。旁观的商贩不由得心中暗暗喝一声彩：‘好样的！’

鼠须大汉心口一惊：‘好快的剑！’随着说道：“想逞威风是吧！全给我上！宰了他！”

又是五个大汉提着刀剑奔来，鼠须大汉也甩出长鞭，向他的头劈去，姜一扬眉头一蹙，道：“便是要逞这威风！”说罢见周围人太多，不便甩出朱雀扇，随即左手附着内劲挥剑鞘格开了长鞭，右手圈起长剑使出‘剑转游锋’，剑光闪过，又见两只血手掉落在地，随着右足斜跨紧跟一招‘剑光流转’，剑尖猛颤，犹如化为数十把剑朝另外三个大汉刺去，嗤嗤嗤，三只肥壮的手臂随之掉落在地流着血，三人捂着残臂倒地惨叫起来。

鼠须大汉唰的使出一招‘飞蛇十八鞭之下游山岳’长鞭忽然斜出向下，着地而卷，招数变幻，直攻姜一扬下盘。姜一扬急忙跃起相避。这长鞭竟似如灵蛇一般，嗖的反弹上来，已缠住了他右足。姜一扬登时一惊，心道：‘果然都是贼会的人，所使的鞭法都一个样！’连忙挥剑削断了长鞭，右足落地一点便朝鼠须大汉飞去，在半空中使出‘剑极破攻’刻意将剑招往上挪了两寸，鼠须大汉完全来不及躲闪，剑光闪过，残臂喷着血，手臂已落地，手中还握着长鞭抽搐着，这时咔嗒一声，姜一扬换的长袍内兜浅，一块黑木牌掉在了地上。

鼠须大汉捂着血淋淋的残臂，痛得已经扭曲了脸，瞧着地上那块寒江会的通行木牌，喘气道：“原来是……自…自己人！”

姜一扬看了一眼地上的木牌，道：“告诉我桂阳分坛在何处？”

鼠须大汉咬着牙，喘道：“从市集……往东走五里路……”说着缓了口气，接着道：“不早…说，自己人……都被你……”

姜一扬眉头一皱，怒道：“谁跟你是自己人！”随即抬手一挥，嗤唰一声，鼠须大汉人头便滚落在一边，脖子喷涌着血扑到在地，其余几人见状连忙哭喊着“大侠饶命！饶命啊！”

“还想活命就别再四处作恶，否则我定回来杀了你们！”姜一扬说罢收剑入鞘。

“是是，谢谢大侠不杀之恩！”

“快……快走快走！”

旁观众人见状纷纷惊慌的收着摊位，姜一扬心想：‘是自己吓着他们了吗？’便道：“我不滥杀无辜，你们在怕什么？”

面摊老板急道：“少侠，你也快些走吧，你放走了他们，他们一会便带着更多人来这，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收摊了！”

姜一扬捡起了木牌，随着环顾四周，商贩们面露恐惧之色，都在忙着收摊，心想：‘看来寒江贼会在这作恶有好一段日子了，附近的村民都知了他们的作风，当真如此的话，看来以后还是不能手下留情。’

不一会儿，整个市集空空如也，地上零零散散的还有几只血手，在一旁便是鼠须大汉的尸首，那死人头已无血色，脸还是扭曲着的。

姜一扬出了市集顺着东面走了五里路，瞧见前方有一处木墙，搭得有七八丈高，门外还六个人守着，便绕到了侧面的一处半山腰上，看见里面搭建了数十栋木屋和数十个帐篷，规模较龙牙坞为大，随即心惊道：‘这贼窝够大的，咦？那不是……冰娘子吗？！’

“你的伤还没好，快进屋好好休息。”郑子龙上前搀扶着她，将她领进了屋。

冰娘子道：“好得差不多了，已经不碍事了。”

“我已经失去了师弟，不想再失去了你，听话，好好休息着。”

冰娘子听着心口一暖，靠在他肩头，道：“这次拿到了宝藏，我们就买处大山庄，从此退隐江湖……”

郑子龙叹了口气，道：“我们想退隐江湖，可这江湖可不许我们退隐啊，全天下都是我们的仇家，如何安稳得了。”

冰娘子轻咳了几下，道：“我们走得远远的，去西域，再或者……”话音未落，郑子龙厉声岔道：“好了！你休息吧，别想这些没用的了。”

冰娘子瞬感心冷，低着头抿了下唇。

这时，进来一人，道：“郑舵主，备三十辆马车的干粮应该足够我们到那了吧。”

郑子龙思虑了一下，回道：“还是四十辆，有备无患。”

.....

姜一扬观察后便回到了山脚树林中，心想：‘在这外面守着，还不如混进去，但是……冰娘子认识我，也认识这把剑……’想着走了没几步一阵风带来一股腐臭味，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站住！”，扭头一瞧，一颗大树旁，一大汉收着腰带提着裤子站了起来，一瞧便知刚在出恭，腋下还夹着一把刀，随着走了过来，定眼一瞧还是个独眼龙，左眼处还戴了一块竹片遮挡。

独眼龙打量着他，道：“没见过你啊……”姜一扬瞧见他脑光一闪：‘对了！伪装一下不就行了？’想罢拔剑一挥，只听见仓啷啷的一声，人头便已落地，脖子喷溅着血倒了下去，随即上前扯下了他左眼的竹片，戴在了自己的左眼上，又把他身上的衣布撕扯下来，将青虹剑的剑鞘、剑柄包裹了起来。

姜一扬稍作伪装后，来到了大门口，四个守卫将他拦住，道：“出示令牌！”

姜一扬随即从内兜掏出了那块黑木牌，守卫四人见了之后连连点头，道：“原来是西夏分舵的香主，里面请！”

姜一扬心中一喜：‘原来之前劫镖那人还是个香主，呵呵……有趣。’

进去没走几步，便听见右侧房屋中传来女子的呻吟声，还不只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即走去探望，在门口排队的十几个人朝他喝道：“喂！看什么看！排队啊！”

姜一扬笑道：“我只是看看，呵呵……你们慢用。”

这时里屋出来了俩人，边走边提着裤子，排队的人中紧跟着又进去俩人，门正半开着，正好瞧见里面有五六个赤身女子，看样子是专门为这帮人享乐的。

刚瞧他令牌的一个守卫朝他走了过来，道：“这位香主，西夏分舵的郑舵主就在前面第五间屋。”

姜一扬点了点头，道：“好好，谢谢……”

守卫道：“还没请教香主大名怎么称呼？”

姜一扬咳了几下，心道：‘哎哟喂，这下给他说个什么名好呢？’想罢随即缓慢说道：“呃……姜…姜……姜二！”

守卫挠了下头，道：“哦，姜二香主，分坛这几日人多，照顾不周啊，左边屋有酒喝有肉吃，右边屋有女人，不过要排队，姜香主请自便了。”

姜一扬点着头“好好，你去忙吧。”

守卫说罢便走了开，姜一扬走进了左边屋子，里面人头涌涌，吵闹得不行，地上也躺的有人，嘴角还有呕吐物，整间屋子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