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狗官狗师爷和熊孩子

白衣公子站起来,把糖葫芦塞到小童嘴里说道:“小祖宗,这人你可杀不得。”

小童一口气吃光糖葫芦道:“我爹说的,姓曲的都该杀。”

白衣公子拍了拍他的脑袋正色道:“你爹都死多少年了,这些年是谁管你吃喝拉撒的。”

小童抓抓头,一把抓起白衣公子扔到一边。

白衣公子拍拍屁股站起来,跑到小童身边贴着他耳朵说道:“这人是只肥羊,有钱的很,以后想吃多少糖葫芦有多少糖葫芦。”

两人嘀咕了半天,来到曲经年面前。

白衣公子弯腰行了个礼道:“东城衙门师爷流苏,拜见大人。”

他把小童抻过来接着说道:“这是东城令现任的唯一衙役,龙天阳。”

曲经年搓搓手说道:“今天被我的师爷劫了财,还差点被我的衙役要了命,有意思。”

流苏笔挺的立着,虽然一身狼狈,但丝毫不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温润。他道:“这钱,可救了大人两回。大钱用来孝敬一路上的小瘟神,小钱用来孝敬这个大瘟神。”

曲经年笑道:“这么厉害的师爷,怎么没能保住那七任东城令。”

龙天阳抢着说道:“因为他们都不是肥羊!”

流苏讪讪一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三个人一同进了衙门,这三人哪儿都不一样,除了都心怀鬼胎之外。

龙天阳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他一双眼睛发着跟饿狼一样的绿光,他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把曲经年这头肥羊整个吞下去。

而流苏跟曲经年这边倒是温和多了,两人相视一笑,像极了说书先生嘴里的狗官和狗腿子。除了他们自己,没人能猜到他俩在想什么。

东城里排的上号的爷有十来位,而其中势力最大的要算得上是管着鬼市的马全。

东城虽然乱,但油水也大。它就像一块掉到煤堆里的龙肉丸子,想吃这嘴肉,就得心狠手黑。

鬼市,就是东城油水最大的地方,而管着鬼市的马全算得上是心最狠,手最黑的人物。

今天,除了曲经年进了东城,还有个小厮打扮的独眼龙也进了东城。常家奴,李魁。

李魁跪在马全座下,他抬头看着这个一脸麻子,相貌平平的中年人心中一热。谁能想到,这个东城的霸主,以前也只是一个常家奴。

马全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知道我现在的地位是靠什么得来的吗?”

李魁回到:“自然是无双的谋略和四品武士的手段。”

马全笑笑,把桌子上的茶水泼到李魁头上狠声道:“那是因为我始终谨记我只是常家的一条狗,一辈子的常家奴!”

李魁瑟瑟发抖,马全走过来按着他的头说道:“以后,你就在门外趴着,先学,怎么当好一条看门狗。”

“是。”

李魁不再仰慕这个男人,现在他只想咬死他。

马全笑笑,说道:“不错,有当恶犬的潜质。”说完后,马全拂袖离去,一个虬绒汉子进来把李魁拎出去扔到大门外。

现在,李魁的心里又多了个要咬死的人,虬绒汉子。此前几个是,常安在,曲经年,大姐,马全。

要做人,先做狗。

而现在,李魁的眼中钉曲经年正和流苏一起往城南走去。按理说,曲经年和流苏算得上是一类人,聪明,但是都懒得很。

城东令衙门需要个跑腿的人,龙天阳指望不上,流苏推荐了个人,那人在城南。

老兵油子郑远正窝在椅子里看着拥挤的人群,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吸引了他的视线。这老头虽然挺着个大肚子,但脸和腿都细的很。

郑远摸摸嘴上的胡茬笑了,他对旁边的几个士兵使个眼色,那老头就被揪了过来。

老头可怜巴巴的说道:“军爷,小老儿就是个种地的,身上可一点油水没有。”

郑远笑笑,脚尖往他肚子上一踢,几块黑乎乎的铁块就掉了下来。

“青澜钢,啧啧,这可是禁物啊,就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就能诛你九族。小老儿,你看看你带的这点货,能杀你几回。”

老头也不慌,把那几块青澜钢捡起来塞到衣服里,又掏出几张银票塞给郑远,道:“军爷,不瞒你说,小老儿光杆一条,不值得费军爷力气抓。这些银子,拿去给大伙喝茶。”

郑远偷瞄了一下那些银票,嚯,两张正儿八经烫金的央国万两银票。

“走走走!”

郑远说完摆摆手,又窝进椅子里。

“谢了,军爷。”

正当那老头要走,人群里就传来一声厉喝:“站住!”

曲经年和流苏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郑远看见那日的小王爷来了赶紧起来行礼。

那老头要走却被曲经年一把拽住了,曲经年道:“师爷,刚才的事你可看清了?”

流苏道:“着实看清了,这守城卫收受这位老人家的贿赂。”

老头连忙摆手道:“没有的事!”

曲经年不理他接着说道:“那这事该怎么处理?”

“都该押到衙门里,好好审查。”

郑远被这两个人弄得迷糊,听到最后才知道要抓他进衙门,他回过神来说道:“不知小王爷是哪个衙门的?”

“东城令。”

郑远心想,夭了寿了,这东城令都来管南城的事了。不过他油滑的很,知道这小王爷今天就是来找他的茬的,既然惹不起,那就跟他走一趟。

郑远不说话了,那老头倒是来了精神说道:“阁下是东城令,那想必认识马爷…”老头还没说完就被曲经年一巴掌扇昏了过去,扔到大年身上。

等老头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到了监狱里,郑远关在他对面。老头看看身上,自己的上衣已经被扒了去,那二十多块青澜钢也早没了踪影。

看着老头趴在地上翻来覆去找东西的模样,郑远淡淡道:“他娘的,二十多块青澜钢,我俩就算是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的。”

老头抓住铁杆急到:“你说,那青澜钢都被那东城令搜去了!”

郑远叼着草叶不说话,老头瘫倒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

东城衙门里,龙天阳正躺在几千根糖葫芦上打着滚。这刚来的小肥羊还真是够肥,不到半天,就给自己送来了两万两银子。

曲经年和流苏盯着桌子上摆着的青澜钢一言不发。

曲经年拿起一块青澜钢往手里颠颠,手掌大小的一块青澜钢还没有一张同等大小的纸重。

曲经年说道:“这就是禁物?也没什么稀奇的。”

“凡人得之,有搬山填海之能。”

“就这个?”

曲经年扔出去一块青澜钢,正好砸在龙天阳身上,龙天阳从糖葫芦山里抬起头来看看四周。过会儿,他挠挠头,又扎了进去。

曲经年挑眉道:“连个熊孩子都对付不了,还搬山填海。”

流苏笑了笑,他抬头看看天道:“今天,十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