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没记起的事

“是为了长生不死?”曾德忌炎还是说出了这个问题,并相信燕孤飞会点头说是。

“是。”燕孤飞没有一点犹豫的回道,也没有出乎曾德忌炎的意料。

“果然是还是为了长生不死。”曾德忌炎冷笑一声,转头问向止奋和吴六桃,“你们活了数千年,有甚麽感受?”

“并没有甚麽感受,如果一定要有感觉,那就是每天枯燥的生活,乏味而无所事事。你想想,数千里,一个王朝都不一定能有一千年的寿命。”止奋笑道,转眼看看吴六桃,“你虽然跟我一样身为神族之人,但你却只是普通的神族之人,就像云微大陆上的普通人一样,既没有背负帝命,也没有过多的家事。而且你还要比我长数十岁,你这数千年,又有甚麽感受?”

“相对于云微普通百姓来说,我这个普通神人却要好的多。不需要劳役,也不需要赋税,甚至还会有帝王来天神山送吃的送喝的,一辈子无所事事却也落的安逸。以前还能跟其他族人在天神山游玩,现在只有你我,你又一直思念着儿子,还背负帝命,自然便不能与你相提并论,如若让我选择,我还是会选择继续活下去。”吴六桃慢慢喝着酒,慢慢的说道,“我真气内力不及你,但在云微,只要亮出神人这个身份,想必也没有人会找我麻烦,当然,除了弑神侯。哈哈。”

吴六桃说完看着曾德忌炎,曾德忌炎也是哈哈一笑,道:“也是。想必云微也只有我这个紫发狂魔才会来找你们神族之人的麻烦了。”

“吃了你便能长生不死?”曾德忌炎与吴六桃对饮了几口,转脸又问燕孤飞,“你母亲是神族之人?”

“正是。”燕孤飞点头道,“阳贵接任游血门掌门后,便与神族之人结婚,生下两儿一女,阳青浊便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后代吧,而我则选择了燕孤飞回到云微。”

“这麽说来,你也只是半个神人。”吴六桃看向阳青浊道,“但也好。”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纯正的神族之人,即便来云微这几个月也是以此自居。”阳青浊并没有甚麽失落的表情,而是一副欣然接受的神情。

“你,你,两个神族之人。”曾德忌炎突然朝止奋和吴六桃指去,一边指一边神秘兮兮的说,“以后在云微好自为之。”

“为何突然这麽说?”止奋不解的问道。

“本侯乃是好意提醒你们二神。”曾德忌炎笑道。

“提醒甚麽?我们两个在天神山上住了数千年,数年之前还有另外几位族人,也没见有谁也上来打扰我们。为何突然便要让我们好自为之?”吴六桃也是大为不解,给曾德忌炎倒了碗酒,又问阳青浊,“还能喝吗?”

阳青浊点点头,这几日整日与曾德忌炎、止奋及吴六桃在一起喝酒,酒量居然见长,连喝三四碗都没有醉意。

“只要本侯一下山,在云微一说,吃了神族之人的血肉便能长生不死,与神人一般长寿,你们二神在天神山上还能有好日子过?”曾德忌炎边喝酒边大笑道。

“也是也是。”吴六桃一听,也跟着大笑起来,“弑神侯何不现在就先尝几口,说出去才更有说服力。”

“本侯不食人肉。更不食神人之肉。”曾德忌炎摆摆手笑道,“也不知阳贵是从哪里听到的。不过,如果没有用过生死花,燕孤飞,你能活这麽久吗?”

“自然能。生死花也只是六七百年前服用过。当时还是被孤飞山神连哄带骗才服用的生死花。”燕孤飞说完也是莞尔一笑,似乎想起了甜蜜之事。

孤飞山神也是微微一笑,但并没有说话。

虽然曾德忌炎坐的稍远,但还是能看到了孤飞山神和燕孤飞两人都不同约而同的朝对方看付出,眼间流露的不仅仅是表面上的那种不和,而是那种爱到骨子里的生死相依的感情。

“我去大嘴潭看看。”曾德忌炎心里忽然极其羡慕孤飞山神和燕孤飞,连手里的碗都没放到桌上,便起身朝殿门走去。

刚刚走出殿门没几步,乌灵神牛便从边上狂奔过来,嘴里大叫着“哞哞哞”,与曾德忌炎极是亲密。

“回去。”曾德忌炎拍拍乌灵神牛的头,轻声道。燕孤飞还没有康复,乌灵神牛虽然速度极快,但却也不能离的太远。乌灵神牛也是极具灵性,也不黏着曾德忌炎,自己在大殿周围寻些草吃,像个人一样散着步。

曾德忌炎一人朝着毒林走去,这几日也偶有来过,自从古祥离开毒林后,毒林里便再也没有剧毒的青气,红鸟也销声匿迹,但毒林里依然没有任何动物进去,显的格外的安静。

“姻娅,你在哪里?”曾德忌炎站在大嘴潭边上,看着里面平静的潭水,脑海里浮现出姻娅的影子,轻声念道,声音有些哽咽。

“也不知再相见,你能否认得出我来?”曾德忌炎看着潭水里自己的倒影,忽然轻声笑道,语气里极是无奈。

从曾家冲出来这数月来,曾德忌炎还是第一次这样正视自己的相貌,虽然紫发依旧,但早已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自己,尤其是脸上开始有些微的皱纹,竟然略显一丝老态。

“十三年!”曾德忌炎伸出手,想要去触摸水里的自己,却发现自己双手瘦如枯枝,一点侯爵应有的样子都没有。又想起自己当年英气勃发,仗剑云微时的风采,不禁潸然泪下,眼泪“滴答滴答”的落进潭水里,激起一层层小小的涟漪。

“容貌易老,青春不在。难怪这麽多人想要长生不死。但长生不死又能如何?”曾德忌炎依然看着潭水里自己的倒影,冷笑数声。忽然双眼一闭,重心上移,上身朝前倾倒而下,“噗通”一声栽进大嘴潭里,向潭底沉落而去。但却不知为何,明明并不是很深的大嘴潭却忽然深不到底一般,曾德忌炎依然在不断的往下沉去。

“啪啪”曾德忌炎忽然意识到甚麽,四肢用力的拍打着潭水,真气内力灌输到身体四肢,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怎样,身体忽然变的燥热起来,想必又是那些血印。

“是你?十几年未见,你居然苍老了如此之多!”忽然一个声音从水底传来,近在耳畔。

“谁?谁在说话?”曾德忌炎惊呼道,急忙睁开双眼,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却看到身下不知何时出现一张张开的巨中,不断的的人和各种动物植物从巨嘴里飘出来,朝着自己飘来。

曾德忌炎见离自己最近的也不过数步,忙侧身避让,但却发现自己也像他们一样飘着,只是不同的是,自己是往下。

“我是谁?十几年前,你便问过我这个问题。如今却还来问。”那个声音正是从下方传来的。

“十几年前?”曾德忌炎看着那张巨嘴,白牙森森,在涌动的水里摇摇晃晃的,看着有些可怕。

“难道你都忘记了?”那个声音似乎不大相信,“十几年前,你颤颤惊惊的来到这里,却并不像今天这次这样精神,而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身中剧毒,却并没有死。一头便栽进我这嘴里,然后猛然清醒过来。”

“你是大嘴潭?”曾德忌炎惊问道,“为何你会说话?十几年前是你救了我?”

曾德忌炎脑子里一连串的问题,自己来过来里,为何却没有一点印象?这是在大嘴潭里,为何古祥在这数百年都不知道?阳青浊在这里把水放尽,为何也没有遇到这张大嘴?

“你是活的?”曾德忌炎有无数个问题,但却问了一个最不需要问的问题。

“我自然是活的。否则我如何救你?”那个声音笑道,却并没有说自己是不是大嘴潭。

“你怎麽救的我?”曾德忌炎问道,十几年前来到毒林之后的事自己没有一点印象,只记得自己安然无恙的出去,而在毒林里面发生了甚麽,自己却完全不记得了。

“我如何救的你,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那个声音反问道。

“还请相告。”曾德忌炎摇头摇头道,虽然自己是在水里,但却张口说话和呼吸都像在陆地一样,没有吸入过一滴水,更没有被呛到。

“那我便说一回,你可要记清楚了。我救过你。”那个声音语气微微有些变化。

“嗯。请说。”曾德忌炎点点头,身体依然在朝下沉去,与从下面浮上来的人或动物或植物一撞便轻轻朝边上移去,然后又和其他的相撞,又偏向一边,但却一直是在朝下沉去。

“那日你拿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剑,一头栽进来,满是锈斑的剑刺到我身上,把我从沉睡中痛醒。也正是如此,我才能救下你。”那个声音说到这里,似乎对曾德忌炎的破血剑有有兴趣,笑问道,“当时我便奇怪,居然还有人使一把这样的废剑,直到它顺着我被它割开的伤口一直增长,看到它慢慢变成血色,我才知道原来是把绝世好剑。只是为何你今天却拿着一柄断剑?”

“剑依然还是柄剑,只是剑已断。”曾德忌炎这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还剑着破血剑,但并没有听到剑鸣,心中稍安。

“可惜了,可惜了。”那个声音叹息数声,又继续道,“我见你虽然手持利剑,但却身中剧毒,心想好剑配英雄,死了可惜,但帮你把浸入筋骨的剧毒清除,又让你在我体内感受天地之气,等你清醒过来,问清了你来到此地目的,又见你答应出去后帮我,我这才引诱数只红鸟,捉拿与你,让你安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