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阴谋

“元犀大师,连你也来了。”吴斗一整理了下衣裳,满脸堆笑的朝犀牛上的元犀大师拱拱手笑道。

“吴老先生,幸会幸会。”元犀大师双手合拾,微微一点头,“老僧眼拙,还望吴老先生见谅。”

“不敢不敢。”吴斗一摆摆手笑道。正要继续说,突然见元犀大坐下的犀牛把头一甩,顶在它独角上的石完就势被它甩出去了,石完闷哼一声,滚落在已经恢复浑浊的河水里,似乎是被水呛着,剧烈咳嗽了几声,踉跄的站了起来,那只金蟾又咕咕的叫着跟在他身边。

“元犀大师,这是?”吴斗一见犀牛独角上顶着一团黑气,里面像是有东西在蠕动,脸色惊变。

“元犀大师。”蓝芩催动小白象走上来,叫道。

“石老先生,请问你这‘借魂术’是何人所授?”元犀大师摆摆手,示意蓝芩不要说话,转而问那边不断剧烈咳嗽的石完。

“这还用问吗?除了卜卦司那几个人外,没有人会‘借魂术’。”吴斗一在一边提醒道。元犀大师却只是朝他笑,并不说话,转头继续看着石完。蓝芩坐在小白象上,神情紧张的等着石完说话。

“卜卦司齐真齐司长亲自口授给我的。”石完一字一顿的说,说完又是剧烈咳嗽起来。蓝芩与元犀大师对视了一下,元犀大师微微一笑,点点头,似乎早已猜到。蓝芩却有些不大相信。

“石前辈,这‘借魂术’真是齐司长亲自口授给你的?”蓝芩想要确定一下。

石完轻轻“嗯”了一下,同时很肯定的点点头,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前几日听闻有人见弑神侯重现南湘帝国境内,我便想去找弑神侯报杀子之仇,但还没走,就有人说是齐司长有请我去卜卦司有要务相告。我虽然跟卜卦司有所往来,但却也只是面子上的客套来往,并无深交。”

“到了卜卦司,齐司长亲自在门口等我,一进门就把我带到练丹室,清走众人,跟我细说弑神侯的往事。我当时以为齐司长是要我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他细数弑神侯的事迹后,便对我说道,要想报杀子这仇,必须要用七手十四结,联合我的金蟾锯。而要七手十四结我也不会布置,所以我当时说凭自己的本事即使杀不死弑神侯,也能打个两败俱伤,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趁势替我七子报仇。”石完虽然一直在咳嗽,但似乎并无大碍,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回忆起当日,也是觉得有些蹊跷。

“后来呢?”蓝芩见石完停顿了下来,忙追问道。

“后来?后来齐司长便说可以口授我‘借魂术’,让我借七子残魂布置七手十四结,让七子给自己报仇,这样更好。我当时听了,也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一来是七子为自己报仇,二来又是我操作。便问了些其他的条件,没想到齐司长居然甚麽条件也没说,只说是为国除害,理所应当。然后就口授我借魂术口诀,等我记熟了,也没再留我,让我尽快找到弑神侯为子报仇。”石完说完,看了看站在那里的曾德忌炎。那沧崖七手东倒西歪的躺在一边,看情形已经是无力再站起来了,即使是再催动借魂术。

“元犀大师,真的是齐司长。”蓝芩接受了这个事实,转头看向元犀大师。元犀大师依然面容祥和,没有一点变化。

“吴老先生,敢问弑神侯与你又有何仇怨?”元犀大师咪笑着双眼,给人一种很和善的感觉。

“嘿嘿。元犀大师不要这样看我。我跟弑神侯并无仇怨。”吴斗一讪笑一下。“实不相瞒,我是受甲仔青甲将军之托,前来抓弑神侯回甲将军军营。”

“甲仔青将军不是镇守西北吗?他为何要请弑神侯?”元犀大师不大相信,面有疑色。

“不是请,是抓。”吴斗一更正道,“至于甲将军为何要老夫抓弑神侯,老夫也没细问。元犀大师应该知道老夫和甲将军的交情。”

“这个老僧自然知道。”元犀大师转头看着曾德忌炎。此时曾德忌炎一直默声不语,手里拿着断了剑尖的破血剑,站在河水里似乎在听他们对话。

“弑神侯,你可知道你为何要去药夹山?”元犀大师看着曾德忌炎,问道。

“药夹山?我为何要去药夹山?”曾德忌炎茫然的重复道。从前几日末开来到曾家冲,喊出“弑神侯”三个字时,他突然记起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内心身处隐隐约约想起自己有要事要去药夹山,但却不知道药夹山到底有甚麽事没处理完。

“弑神侯,老僧本来在南寺山坐等圆寂之日。不想前日蓝神司突然带伤而来,请老僧出山寻你。”元犀大师说着指了指犀牛角上的那团黑气,“这叫通心虫,只有卜卦司才能培育,卜卦司的人一般会用它来控制药人,与之通心。这也是为何老僧能找到你的原因。”

曾德忌炎看了一眼蓝芩,明白元犀大师的意思。正是蓝芩通过通心虫才带着元犀大师找到自己的,但对于他要找自己做甚麽,曾德忌炎还是不知道。

“你找我做甚麽?”曾德忌炎冷冷的问。

“阻止你上药夹山。”元犀大师微微一笑,手隔空一抓,从犀角上的黑气里抓出一条手指来长的黑色多足虫,扔过蓝芩递过来的特制袋子里,把袋子口一封,然后挂在腰间。“只要你不上药夹山,齐司长的阴谋就不会得逞。”

“甚麽阴谋?与我何干!”曾德忌炎把破血剑一指,指着元犀大师,“药夹山上到底发生了甚麽事?为何我不记得?为何你们不让我去?”

“弑神侯,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元犀大师不为所动,依然不紧不慢的说着,“现在只要你不上药夹山,齐司长的阴谋便不能得逞,就是最好的事。”

“我管他甚麽齐司长、蓝司长。谁阻我上药夹山,我就杀谁!我弑神侯的名号可不是吃素的!”曾德忌炎长剑一指,转身就要走。

“你现在连沧崖七手都打不过,何况药夹山上的人。”元犀大师也不追赶,“如若刚刚不是蓝芩儿让老僧的牛犀冲撞七手十四结,不知道你还要多久才能破结而出。”

“甚麽?”吴斗一惊问道,“元犀大师的意思是,弑神侯不仅失忆,连真气也没有完全恢复?”

“吴老先生看不出来麽?”元犀大师笑笑,轻轻摇头道,“弑神侯现在只有从前的四重真气而已。”

“这……为何会这样?”吴斗一不敢相信的喃喃道。

“嗯。药夹山上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呐。”元犀大师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弑神侯可否听老僧一句劝?”

“恕不奉陪!”曾德忌炎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弑神侯留步,跟我走一趟。”吴斗一见曾德忌炎不把元犀大师放在眼里,也视自己如无物,大喝一声,手里铜杖在地上一转,几个手指大小的土块顺着铜杖旋转的方向旋转了一圈,然后猛的朝曾德忌炎的后背心飞去。

“无名之辈!”曾德忌炎大喝一声,反身横剑一挡,把那几块土块挡开,怒气纵生。

“弑神侯目中好无人!”吴斗一冷笑一声,右脚在地上一跺,插在地里的铜杖脱地而起,“咚”的一声,吴斗一手指轻弹,腾空而起的铜杖突然裂开,化作无数的手指粗细长短的铜条,急速的朝曾德忌炎冲去。与此同时,吴斗一身形一晃,一跃而起,脚尖点在最后一根铜条上,像走在平地上,一步步的踏着飞冲而去的铜条朝曾德忌炎走去。

“好大的杀气!”元犀大师眉头一皱,面有忧色道。手里快速拨动念珠,眼睛微闭,嘴唇频动,似是在祈祷。

“老夫今天就请教请教有名之辈的弑神侯!”话音未落,吴斗一便已经落在地上,离曾德忌炎一丈之远,没有丝毫的迟疑,继续朝曾德忌炎的走去。只是那无数的铜条不知道何时又聚集而成,恢复了铜杖的模样。

“少啰嗦!”曾德忌炎也不示弱,仗剑而来。

“弑神侯小心!”蓝芩没想到吴斗一的铜杖居然像水一样,明明见它狠狠的砸向曾德忌炎,却在曾德忌炎横剑格挡时,居然从碰触的地方折断,若不是曾德忌炎眼疾身快,必然会被脱铜杖脱落的部分狠狠的打中。

“弑神侯还要小妮子提醒麽?”吴斗一轻哼一声,手里的铜杖一偏,横扫而出,把曾德忌炎逼退两步,铜杖断开的部分又重新接上。

曾德忌炎像没听到一样,剑法如风,不停的想要突破吴斗一变化无常的铜杖。但不管曾德忌炎如何,只要破血剑一碰触到吴斗一的铜杖,那铜杖便从中而断,继而重重的打向自己,如若一人持两杖,让他无法突破近身吴斗一。

“如何?”吴斗一见曾德忌炎虽然剑法超然,但却似乎并没有看破自己的铜杖的玄机,不禁面有嘲讽之意,手中却并没有停下,铜杖横打,似是要打曾德忌炎的肩膀。

“雕虫小技!”曾德忌炎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却不敢大意,见吴斗一的铜杖朝自己的肩膀打来,似乎看到一个破绽,刚要近身而上时,却没想到吴斗一铜杖一歪,双足一点,居然一跃而起,同时手里的铜杖往上一提,竟然当空而下,变成三根,只是每根比原来要细了些许,一根要打向曾德忌炎左肩,一根是落向曾德忌炎头顶,一根指向曾德忌炎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