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

其实,人活一世,无非是为了两件事情:一件事业,一件爱情。

然而事业,总是可以有无数选择,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它可以跨界,可以互补,可以一门心思,可以兼而有之。

就像咱们买东西一样,可以先尝尝,可以先试试,如果不妥,可以退,也可以换,如果够爽,也一样可以韩信点兵。

如果说事业,主要是解决物质,那么爱情,解决的就是精神。这两样东西,一生一世不可或缺。

就像某位伟人所说:两个文明(精神和物质),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它不仅影响一个人的命运,还会影响到世世代代,子子孙孙。

如此重要的一件大事,一项决策,为何就不能多些选择,多些比较?

为何就不可以像购物一样,先行尝试尝试,体验体验?一旦水火不容,也好及时刹车。

干吗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

我不知道,我这是妙论还是谬论?

我只是发现,我已经完完全全,陷进了自己杜撰的悖论之中。

所以,当薛钟情问我,那么多姐妹你不选,干吗非要去勾搭野花?难道,她还能强过民中学霸?

“你想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

“真话是,学校可以谈恋爱吗?就算可以,该跟谁谈呢?跟你吗?你愿意陪我浪费时间吗?你愿意陪我无聊透顶吗?不能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她唇。

她的唇会跳舞,但不能让它跳舞,于是继续滔滔不绝:

“就算可以,那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我们天天腻在一起,这么多姐妹,她们会让我们安生吗?

别的人暂且不说,就说你吧!江雨霖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都有本事把她气跑,要是换个状况,这么多姐妹,还不得把你气得吐血?”

“我,我……”

听到这儿,她好想插话。

“你用不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了吧,我还没糊涂到那种程度。

我上街,只不过是换换脑筋。

为只为,呆在学校实在紧张,实在压抑。不管跟谁说话,三句不离高考。

本来我的压力就大,成绩又差,这话说得越多,我就越是心浮气躁,越是烦躁就越分心,越分心成绩就越下滑。没办法,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误解我了,真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分心,不想让这样那样的人来干扰你,哪怕是你未来的妻子也不行。

因为,这个高考,对你我来说太关键了,哪怕只是一分钟,一秒钟,都有可能改变命运。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我不会再多管闲事了。”

说完,她气冲冲地甩门而去。

本来,我还想慢条斯理地,将话题往“悖论”上引,不想,却被她重重一甩,将“悖论”关进黑屋。

之前,她就不止一次说过,不许口花花,不许谈恋爱。

必须将所有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面。

必须把成绩搞上去,必须把面子挣回来。

如此的仗义执言,我实在无力反驳,所以我就答应了她。所以,她没有错,她是在践行监督之责。

的确!

的确,错的是我,是我不该沾花惹草,无聊至极。

打这以后,我们之间,仿佛平添了一道缝隙,虽未形同陌路,但却貌合神离。

不过,这样也好,再也没人唠叨我了。

然而,还没清净几天,她便按耐不住了。

这天,填报志愿的最后时刻,她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能不能把你的志愿给我看看?”

我懒得说话,直接将表递给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呀你这是?”

看罢志愿表,她大惑不解。

“不为什么,我上高中,我考大学,就是为的这个。”

“为什么?这又是为什么?”

“农村苦不?农村人苦不?”

“废话,这还用说?”

“是啊,谁都知道,农村人很苦,整日整日的面朝黄土。

可谁又想过,要去改变改变这苦?

你是农村人,你都不去变?那些城里人,他们会去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谁个不想呢?只是,就算想了,又能如何?

就凭这点涓埃之力,你能顶下这农村的天?”

“你难道没听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假如没有农民,八年抗战能打胜吗?假如没有农民,解放战争能打胜吗?假设没有农民,四化建设能那么快吗?”

“没错,农民的力量确实不小,但是,这又不是打仗,不是打土豪,不是分田地!

这么多年了,你看到咱们农民,哪个种地种发财了?

要是农业真那么好,干吗还有那么多人,削尖脑袋往城市里拱?干吗还有‘跳出农门’这么一说?

那些‘跳出农门’的人,干吗也总是‘忘恩负义’,乐不思蜀?”

“我是《土医大成》的唯一传人,我应该学医才对,可是,我却选了农业。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十亿人民八亿农,还有一亿住工棚。

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穷人,国家还能发展得了?

所以,学农的意义,比学医更重大。

当然,这并不等于,我就放弃了《土医大成》,不会,肯定不会。

我不是一直都在练吗?

只要练成了,就一通百通了。

这个能否成事,关键在练,不是在学。

这下应该清楚了吧,我的志愿是怎么来的?

其实,梦想这东西,跟一个人的出生有关,跟一个人的经历有关,根本没有标准答案。所以,你也没必要人云亦云,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填吧!”

“我也不是人云亦云。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我怕一个人想不周全,所以就想找个人探讨探讨。”

“别的什么,咱们都可以探讨,唯独这个不行。

我的心愿,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注定,不是谁个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这样啊……那好吧,那你忙着。”

说完,她开始奋笔疾书。只一会,便将表递到我手:

“麻烦你一下,一起交了吧!”

我低头一看,我的乖乖,这不是复印件吧?除了笔迹不同,全都一字不差。

“喂喂,我的薛大小姐,这可是你的志愿啊,干吗非要照单全抄?”

“我有在抄吗?没有啊!你不是说了,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啊!”

她底气十足,好不得意。

“友情提示一下,你现在抄的,不是作业,是志愿。就算要抄,也没有你这么抄的!”

“我这不是抄志愿,我是在抄人!”

“抄人?抄啥子人?”

“除了抄你,还能抄谁?

真是个榆木疙瘩,非要说的那么直白吗?

好吧,那就直说了吧,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

既然跟定了你,你要干啥,我不也得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