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那就滚吧

在中国的民间,“道家”与“道教”二词,常被不加区别地使用,原因就是它们之间存在极为密切的关系。道家思想是道教的思想基础,虽然道教吸收和兼容了儒家、墨家、佛教、民间巫术等各种传统思想,但道家思想还是其最根本的基础,如果没有道家思想作为基础,道教充其量就是一种民间信仰,不可能形成儒、释、道三足鼎立的局面。道教的信仰和崇拜对象,除了民间固有的神灵之外,许多直接就是对道家理念和人物的神话(如三清、太上老君等)。

魏晋玄学过后,道家作为一个独立的学术派别已经消失,只能依托道教信仰继续存在,如果没有道教信仰的力量,道家可能像墨家、名家等学派一样,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所以道家并不是单纯的迷信活动,而是一个思想流派,一种对理念的追求,在道家思想里“一”和“恒”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宇宙由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什么生两仪、太极,八卦,纯属看着玄乎的扯淡),这和宇宙大爆炸理论非常契合,按照宇宙大爆炸理论,宇宙就是从奇点爆炸之后,状态由初始的“一”分裂开来,有“此宇宙”就必然有“彼宇宙”,也就是平行宇宙或者折叠宇宙。

道家追求生命的永恒,向往穿梭此与彼宇宙的自由,为此一部分道家成了丹药派,几千年的努力,结果证明凭古代贫瘠的药剂学知识,只能让人死得更快(顺带还发明了黑火药),不过随着未来科技的发展,基因药剂的出现或许能改变这一切,当然乘坐宇宙飞船更直接省事,而另外一部分道家则走上了武学的道路,通过修炼内力,修炼元神穿越空间壁障来破碎虚空,铁剑门的韩立和全真掌教王重阳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空间壁障?”

“嗯,是的,破碎虚空,破碎的就是这空间壁障,只有元神足够强大才能穿越,我们现在就是被吸附在其中。”

“我们再也出不去了吗?”

韩立没有回答,神念退了出去,王实仙明白了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什么都能想,就是什么都做不了,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王实仙几次差点崩溃,最后干脆放空了自己,连想都不想了,慢慢的,王实仙都感觉不到自己还是存在的,成了宇宙中的尘埃。

“还活着吗?”明显的幸灾乐祸。

“你说呢?”王实仙思维收拢了点。

“感觉如何?”

“和死差不了多少。”

“哈……,哈……,哈……!”

“笑成这样,你也真够无聊的。”

“老夫本来想留你下来,偶尔聊两句的,但话总有说完无话可说的时候,所以老夫打算帮你出去。”

“真的?有办法你自己不会出去?”王实仙怀疑道。

“这里是虚无之地,没有元气的滋养,老夫的元神无法修复,确实无法出去,但你的这点精神力,产生的吸附力也很小,老夫舍得一部分元神,还是有能量把你甩出去的。”

“需要我做什么?”王实仙问道。

“小子,知道老夫喜欢你哪点吗?就是这种宠辱不惊,不慌不乱!”

“别扯这些,我又不是傻子,说不了话有人陪着也好过点,与其伪善,还不如直接利益交换,让人也踏实点。”估计这个老家伙当初看见祖师王重阳路过时就起过吞噬来修补他元神的念头,只不过很明显被削了一顿,要不是自己的精神力实在微弱,早就进他肚子里了,弱肉强食,没有武,谈什么德?

“除了将你送出去的元神外,老夫会将尽可能多的元神让渡给你,只有一个要求,哪天你到了破碎虚空之时,能路过这里带老夫一程。”韩立明白他的心思。

“韩前辈,你不担心穿过壁障后发现那边的世界跟这边世界没有区别吗?离开这里会陨落吗?”沉默了一会,王实仙问道。

“吾等修道之人追求的永恒是自由的存在,而不是被束缚,不是像石头般苟活。”

没有这份执着也修不了道,王实仙感叹着:“前辈,不怕我一去不复返?”

“老夫也没啥损失,只要够保存记忆和神志就行,在这个鬼地方,其他元神的大小毫无意义,有个希望总比绝望强。”

“前辈也可以选择把元神让渡给我,然后让我将你送出去。”

“哈哈哈,你会吗?”

“不会!”王实仙干脆利落地说道。

“小子,那就滚吧。”

虚空中,一股庞然大力凭空而生,撞在光球之上,这股大力硬生生挤进了光球之中,王实仙直接被胀晕了过去,附带的冲击力让光球化作一颗流行穿过光的世界,穿过暗的世界。

王实仙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江蓠坐在凳子上趴在他病床的边沿。

“你醒啦?”

歪过头看到隔壁床位上的江守约正向自己微笑着,被掌门伯父惊醒的江蓠猛地直起身子,看到王实仙真的醒过来,笑容刚绽放就瞬间凝固,捂着头就钻进了病房外侧的洗手间里。

王实仙感到莫名其妙,这算什么反应?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扑到他怀里喜极而泣?

“呵呵,她是去整理头发了。”江守约笑呵呵地替侄女解释道。

“我们怎么住在一起了?”王实仙奇怪地问道。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不知道,好像非常非常久,我都怕自己醒过变成老头子,然后直接挂了。”

“哈哈,你这小子倒是风趣。”江守约笑道:“一个多星期了,江蓠闹着要带你回台湾去美国的,我总不能老躲着吧,干脆就和你住一起了,也方便她照顾。”

江守约说得简单,可王实仙清楚地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他醒来第一眼看到江蓠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同,江蓠平素是个非常注意形象整洁的一个人,是每天早上洗手间味不散是绝不开门的人,王实仙始终记得她在千灯那晚脱下来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还收藏在自己的衣柜里,刚才江蓠竟蓬头垢面地趴在他的身边,很容易想象在自从那天自己从阳台破窗而入晕过去后,她经历了些什么。

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江蓠红着脸挪了出来,脸重新洗过,眼屎认真清理掉,头发一丝不苟地扎在后面,伯父的话让江蓠在面对王实仙时感到很不自在。

“看什么看!流氓!”江蓠看王实仙盯着自己火热的眼神,羞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