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狩猎之疑
第三百零二章狩猎之疑
猎宫之中摆满宴席，皇帝协同文武百官围坐其间。身为长辈的他们品着美酒，谈天说地的同时，也在注视着敞开的宫殿正门。
看着陆陆续续归来的青年才俊，以及他们身后那满载猎物的马匹，在座的长辈们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昨日发挥的失常，所有孩子收益惨淡不同，今日大多子弟收获颇丰。
这个情况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他们也因此纷纷议论开来。孩子们能不受昨日失利的影响，不气馁，再接再厉厚积薄发。这如何不令他们这些个做长辈的感到欣慰。
“哈哈！看来孩子们的收获颇丰呀，这带回的猎物比昨日你我猎到的多了不少。”
“沐英贤弟，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这些孩子自小接受教育熏陶，超越我们是必然的。”
“贤兄说得在理，小弟受教了。咱们早晚是要被孩子们超越，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只是一群调皮捣蛋需要长辈管教的臭小子。”
沐英赞同的点头，不过下一刻他却指着那群只有十来岁的第三代，笑道。
宋晟回身一瞥，只见族中那些孙子辈的小家伙又聚集到一起，而且分成了非常鲜明的阵容，叫嚣暗讽，剑拔弩张之意不生明显。
“这这这些个臭小子，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再定睛一看，宋晟老大人的胡子差点没气歪。只见自家的几个小孙子赫然立于其中，而且似乎还是为首的几人。
听到诸位氏族大臣们的议论，身为皇帝的朱棣也不由轻笑。那些归来的毕竟也只是些十来岁的孩子，即便心智再如何成熟也仍旧需要他们这些长辈们的教导。
再说了，男孩子嘛~调皮捣蛋活泼好动正是他们的天性，至于后天能否成才，如何成才，还不是要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替他们所交思量。
“氏族青年收获如何呀~”
“回禀皇上，目前所有氏族青年基本已经回归，他们所带回的猎物也尽数统计完毕，请陛下过目。”
“说。”
“此次统计排除鸡鸭兔鱼等小禽类，单计算飞禽走兽。前十青年分别为皇长孙瞻基殿下，以二十三只猎物高居榜首。懿庄世子瞻壑殿下以一十二只猎物位居第二。紧随其后是……”
内室官将名单上前十的青年才俊以及他们的成绩一一报出，在听到榜首皇长孙竟然能够狩猎二十三只猎物，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两个时辰，二十三只猎物，还不计算鸡鸭鱼兔这些小禽类。怎么着算，每刻钟也最起码需要猎中三只。
就算猎场物产丰富，野兽数量庞大，但是经过军队的清理，汉王等猛将的席卷，整个猎场的飞禽走兽可谓相当分散。运气不好的话，骑马走上一盏茶的时间也不见得能够看到几只。
听闻此话，朱棣他也着实是有些惊讶。本以为这次新生代之中的榜首应该是老二家的孩子，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最喜欢的皇长孙。
“哦？竟然是瞻基，这小子昨日还不声不响，这才半日就已经有如此战记，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好呀！”
朱棣心情甚为欢喜，昨日自己的二儿子力压群场，今日自己的大孙儿又独占鳌头。这可是往年狩猎都不曾有过的盛景呀~
“恭喜圣上，恭喜太子殿下。皇长孙殿下如此英明神武，乃是我大明之富。”
“皇长孙殿下小小年纪便能在同龄人中独占鳌头，日后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
“臣等真是羡煞太子殿下有这般英武的孩子，哪像老臣，一想到自家那些个臭小子，就令人头疼不已呀！”
“你不错了，才两个。我家有四个臭小子，每个都不让人省心，成天出去捣乱。要不是有人震着，只怕早就闹翻天了。”
……
咱们的皇帝陛下开心，太子殿下开心，其他人自然也开心。于是就不可避免的随声附和起来。有借题发挥，赞颂皇上、太子以表忠心的，也有感叹皇子英武年少有为的，更多的却是在哀叹自家那些不懂事的臭小子。
所有人都在恭贺皇上和太子，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咱们的汉王殿下，死对头的儿子获胜，他没当场发飙就算不错了。
“就这个臭小子能在不到两个时辰里打到这么多猎物？”
手中的酒杯微颤，酒水顺着遗撒出来。他现在非常恼怒，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只怕已经摔杯走人。放下杯盏，悄然离去。
殿外，汉王朱高煦将大儿子朱瞻壑拉到一旁，沉声询问。
“壑儿，此次你收获几何。”
“回父王，孩儿不济，只堪堪猎获十二只，远不及瞻基皇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那张有些扭曲稚嫩脸庞，想来心中也是非常不甘心的。
在回来的半道上，他就已经看到了朱瞻基那豪华的战利品。四十多只生禽，足足装满了三辆马车。当时他直接就傻眼了，脑中的第一反应不是质疑这些猎物的真实性，而是在怀疑朱瞻基是不是当了强盗。不然如何解释他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捕获如此之多的猎物。
汉王朱高煦眉头一皱，自家孩子在武道修为上的天赋远超自己，不过十来岁的年级便已经是黄阶大成修为
“壑儿，你是为父诸多孩儿中最出类拔萃，也是他们的大哥。你在兄弟们的帮衬之下也不过十只猎物，他又如何在相同时间内凭借一人之力超越你们将近一倍。”
朱高煦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三辆满载猎物的马车，即便是他，在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眼角也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父皇也怀疑其中有人捣鬼？”
这么多猎物，别说是老猎手，就算是军中的神箭手恐怕也做不到。这是在林子里捕猎，不是在战场上杀人。动物不是人，它们可不会聚堆给你杀。其中肯定有猫腻。
“不是怀疑，是肯定。你还记得瞻基昨日的战况么~”汉王瞥了眼自己的儿子，问道。
“当然记得，昨日他的收获简直可以用凄惨来形容。好不容易找到的几只梅花鹿也被孩儿劫走。他当时的表情，现在想来儿臣都忍俊不禁。”
想到这里，朱瞻壑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喜色。昨日将朱瞻基这个皇长孙死死压制，心中别提多开心了。
“昨日还是垫底一般的凄惨，今日竟能如神兵天降，独占鳌头。若不是有高人指点，怎么可能。”朱高煦询问道，“狩猎的时候有谁跟他在一起。”
“他身边好像只有四皇叔和一个侍女，除此以外并无旁人。”懿庄世子朱瞻壑偏头思量了片刻，方才说到。
“朱高燨？”听到这名字，汉王顿时脸色一沉，眉头紧锁。“果然是他搞的鬼。”
“是四皇叔搞的鬼？可他不是一个身子孱弱的病秧子吗，怎么能够有能力插手狩猎方面是事情。还有，为什么所有人听到四皇叔都噤若寒蝉，不敢议论。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朱瞻壑的印象里，四皇叔朱高燨不过是一个前两年才认祖归宗的人，一个比自己还年幼，十成十的病秧子。除了容貌惊艳才艺出众以外，并无其他优势。
他有些不解，就这么个一口气就能吹倒的病秧子，为何圈中小伙伴闻之色变，就连自己的父王也是如此。
难道这个四皇叔是妖孽转世不成？看到儿子一脸疑惑，朱高煦不由轻声叹息。这个大儿子天资聪慧、才华横溢，可就是不招父皇待见。他无奈之下也只能暗地里将其送到门派中修行，山中无岁月，这几年下来儿子反倒与朝局有些脱节，他是时候该传授一些权谋之术了。
“你刚从师门回归，对于如今朝中局势不甚了解。你四皇叔朱高燨虽然年幼，又是个病秧子，但是他的心智无双，几乎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一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那双几乎能透彻心绯的眸子，他发自内心的感到一丝惧怕。这个人令他很不舒服，太聪明，日后绝对会是最棘手的敌人。
“去年他不过搞了点小动作便能闹出的清查令这种席卷整个朝局的巨浪，如果不为父消息灵通，只怕就不知损失区区数十个地方官员这么简单了。”
提到这里，朱高煦就有些愤懑的咬牙切齿。县府级别的地方知府虽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但是数量多了，也是相当心疼的。特别是他损失的还是比较富饶的江南地区，不仅肉疼，更心疼呀！
“经过此次事件之后，你皇爷爷对他是格外的宠爱。不仅暗地里将奏折尽数交付于他批阅，还令其暂时掌管锦衣卫。这两年他这个武王爷可是如日中天呢~”
汉王朱高煦的嘴上挂着轻蔑的冷笑，言语之中透露着浓重的嫉妒之味。
“他竟有这般厉害？！为何之前没听到半点风声。”
“你皇爷爷御笔下的封口令，谁人胆敢透露半分，现如今也只不过在内部圈子互传些谣言以示警戒。我们都不敢多言，你不知道也属正常。”
“原来如此，父王，既然已经知道有人在其中捣鬼，需不需要让人在皇爷爷那里旁敲侧击一下。”
“不妥，朱高煦出手想来谨慎，绝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可是父皇，难道让皇爷爷心生疑窦也不行？”
他的目的只是要让朱瞻基不好过，又不是要将整件事情挖出来。只要让皇上质疑其功绩便足够了。
对于这个回答，汉王朱高煦非常满意。
“你自己看着办吧~记得小心些。”说完，衣袖一挥转身便离开。
朱高煦所说的小心有两重意思，一是提醒他事情要做的隐蔽些，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另一重则是提醒他要伪装好，不要在别人面前露马脚。
“孩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