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年之约

“啪！”一位着装富丽体态略微臃肿的中年男子正颤抖着身子怒目呵斥道，“你这不要脸孽障，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想我李家先祖持家有道，爱民如子方被圣上封为‘有德之家’。我李德才贤明一生，所作所为没有丝毫愧对此匾，为什么偏偏生出了你这没一个不知廉耻的下贱胚子。我有罪，我是李家的罪人呀！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这块匾额，愧对乡里乡亲。”

中年男子说完之后就摊跪在垫子上，向面前的数十块牌位以及祠堂内挂着的金边镶嵌的‘有德之家’的牌匾恭敬的磕了几个头。一旁一位及其柔美身材纤细满脸憔悴的少女瘫倒在面容几乎相同的美丽的妇人的怀里无声哭泣。祠堂大门紧锁，祠堂内只有三人在无声对峙。

妇人无比心痛的抚摸少女那张被抽的红肿的面颊，泪水如同小溪似的从一张绝美的面容流到另一张面容上。

“我们这是造的什么孽呀~我的苦命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呀~”绝美的妇人用凄凉而又略带嘶哑的声音呻吟道。

“哭！就知道哭。这有用么，能解决问题么？”李德才扶着膝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揉着太阳穴说道。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呀~老爷~难道真的要按族规处死凤儿么？我们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虎儿只有一个姐姐，你舍得吗？”美妇嘶哑的喊道。

李德才用拳敲了敲脑袋，沉思了一会苦笑道：“舍得吗？当然舍不得。她的才华远超于我，所以我从她小时候就开始教她琴棋书画，若是不出这事。我们李家就会出一个像李清照一样名满天下的才女，光耀门楣。可~唉~”

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妻女，李德才也有些于心不忍。思量了一阵之后说道：“凤儿，只要你现在将那个男人的名字告诉为父，并且同意将腹中的孩子打掉。为父就原谅你，此事过后，你依然会是名满杭州的才女，李家的大小姐，是爹的好女儿。爹会帮你处理好其余的一切事物。然后你就呆在家中等着风风光光的出嫁。”

听到这些，美妇非常到高兴，这样一来女儿不仅可以逃过一死，还不用被城里其他人知道此事。能不能出嫁先不说，但这燃眉之急确实很好的解决。于是她欣喜的等着女儿的回答。

“我可以告诉你们他是谁，但你们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至于孩子~”少女温柔的抚摸着小腹中的胎儿，慈爱的说，“这是个孩子我绝对不会打掉。因为这是我和他的孩子，是我们爱的结晶。我会让他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

“你、你…”李德才气的够呛，何奈这是自己的女儿，她已经做出让步已是不易。所以自己只好忍耐。

“好！你可以留下这个孩子，但你得告诉我那个男人的一切。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祸害了我的宝贝闺女。”

李凤仪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他是世间最接近天的人，是世间最无情的人，也是世间最多情的人。”

“……”李德才开始思考女儿话中的含义。突然，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真的么？你不是为了保住孩子而对为父撒谎吧！”

“是真的，如若爹爹不信，风儿可以此物为证。”说罢，李凤仪从怀中拿出一把折扇递到父亲面前。

折扇通体呈银白色，还未入手便感到一股极寒之气从中传来。打开折扇，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河社稷图映入眼帘。背面还写有诗赋一首，题为“千里江山图”。

“大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五千年里数骄子：武羞霸王，文怒苏轼。

龙飞凤舞挥巨笔，天下第一！

忽闻天外雷声急，生灵亿万齐欢喜。

为赴大义轻生死：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多少豪情在诗集？

天开地辟！

落款只有一印，“燕王朱棣”

“咔~”李德才将折扇合拢，无奈的叹道：“女儿呀~你可给爹爹出了一个难题呀！”寒铁扇骨，天蚕丝扇面。就算是仿造的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出得起，而那些极富之人也无人敢以皇家之名造假。

“爹爹您请放心，既然女儿敢跟您说，就说明女儿已有万全之法。”李凤仪平静的说。

“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李家有史以来最精明的天才军师。”

“但此事过后爹爹您会多一个女儿，您愿意吗？”李凤仪依然平静的问道。

“多一个女儿？这是怎么回事？”李德才迷茫的看着女儿。

“爹爹失去了女儿，所以非常悲伤。娘为了平复您悲痛的心情，决定收凤儿的义妹魏欣儿为义女。她将会代替凤仪承担起奉养爹娘的责任。”李凤仪面无表情的叙述着。

“着不失为一个掩盖真相的好手段，即可隐瞒族人，也可以转移其他家族的视线。不错不错~那你之后想要待在哪儿？”

“后山有很多个被人遗忘的地方。”李凤仪不想明说，因为她想真正隐藏自己。

“那你将来有何打算。难道一直待在那里。”李德才开始担忧起女儿的将来，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若女儿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恐怕先不等女儿，他自己就已经受不了了。

“十年。他说过十年之后，天下安定之时就会会来接我。”一提及到他，李凤仪的脸上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你呀~十年时间，一个姑娘家的十年清春值得用来去等他么？”李德才有些心痛的看着女儿。

“女儿认为值得，再说还有这个孩子来陪伴我。十年的光阴我不会活的很孤单，更不会浪费。这段光阴女儿会用来教育、培养这个孩子，女儿会让他成为才华出众的人。”母亲对孩子都是及其温柔的，每个女人天生就拥有伟大的母性，这是上苍的赐予，是对孩子的祝福。

“你为何偏偏只遗传了为父的固执而不是其他的性情，这样一来你会过得很辛苦的，你是想心疼死爹娘么？”

“父亲，请饶恕女儿的不孝。可是女儿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李凤仪越说越伤心，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苦命的闺女呀~”李母抱住女儿也哭了起来。

“唉～希望你的坚持是正确的，他会是一个不忘旧情的人。”李德才双手在背后握拳，幽幽地说。

从那天起，李凤仪就离开了李家大宅。十日后，李家传出李家大小姐身患绝症的消息。又过了半月，李家宣布李凤仪的死讯。一月之后，李家家主李德才宣布收李凤仪的义妹魏欣儿为义女，拥有李家大小姐的一切权力。

李凤仪在后山盖了一间小木房，开始了自己与世隔绝的生活。她一直在等待那个人的消息，想要再次与他相遇。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个小小的心愿直到临死前都未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