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信仰不灭,种族不亡
天色已晚,笼罩着祖地的迷雾给天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月亮仙子害羞地躲了起来,不愿让世人轻易地一睹她的盛世美颜,空余皎洁的光芒透过迷雾的缝隙将黑夜照亮。大黑雕不停地挥动着巨大的翅膀,借着月光,一片狼藉终于完全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到处都是断臂残肢,血流成河,清风拂面带来的只有无尽的血腥气息。这一刻,所有归来的蛮族勇士几乎都在第一时间找到了他们已经故去的亲属,即使是血肉模糊,即使是尸骨无存,只剩下一件亲人穿过的衣裳,他也能抱在怀里一阵心酸。此时,他们再也不是勇士,他们只是某人的儿子,某女人的丈夫,某个孩子的父亲。他们有的跪着,有的站着,有的不忍直视。他们哭泣,他们落泪,家破人亡之痛可谓痛心疾首,但却没有一个人轻生,因为他们都是修炼之人,他们有血性,他们要留着有用之躯重建他们的家园,亲手毁灭罪大恶极的刽子手。
南蛮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目光呆滞,有气无力地指着天空,“我南蛮六族,得天地眷顾,屹立于历史的长河中数千年不倒,祖辈之人无一不是人族的顶尖强者,飞升仙界之人亦不是个位之数,不想今日在我手中衰败到了这种地步,我这个南蛮王年过半百都还没有突破金丹,为人奴隶数十年,一直唯唯诺诺,委曲求全,不求振兴,但求安定。不想最终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我真是愧对祖先,枉为族长!”
重重的叹息声在这片天地间回荡,南蛮王拔出腰间悬挂着的弯刀,直往自己的脖子上砍去。“不要啊,叔父!”众族人还未反应过来,只有方永健看见了这一幕,然而他却无力去阻止,刀光闪过,南蛮王长呼一口气,似乎很享受这种解脱的感觉。眼睛缓缓地闭上,眼角早已湿润,他恨,他不甘,他屈辱,但这一切都将终结了。他不忍紧闭双眼,眯成一条缝,透过缝隙再看这世界最后一眼,当然还有自己手中这把传承了近百年的妖刀“屠戮”,只是这次屠戮收割的是自己这个主人的生命。
屠戮嗜血,“嗡嗡~”哀鸣着,刀刃刚要触碰到南蛮王的肌肤,一股巨大的阻力突然出现,南蛮王不愿再睁眼,他只想一死,好将所有的包袱都丢下。“滴答~滴答~不明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脖子上,灵敏的嗅觉嗅出了一股血腥味,南蛮王眉头紧锁,哀叹道,“昊天统领,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泰达将死之人,你为何不惜被屠戮所伤阻我自裁呢?”
尽管有真元力护体,昊天还是被灵器屠戮割破了皮肤,冰冷的刀刃深深地扎进昊天的血肉之中,昊天面不改色,紧要的牙齿间蹦出几个字,“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南蛮王依旧闭着眼睛,洒脱的一笑,“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意已决,你阻止得了我一时,难道阻止得了我一世吗?松手吧,屠戮可是锋利得很呐!”
昊天不肯松手,任凭屠戮继续切割着自己的皮肉,怒吼道,“你知道为何南蛮六族在你的手中会衰败至此吗?因为你是个懦夫!”南蛮王紧握屠戮的手一松,双眼微睁,整个人一下瘫软在了地上。“你说的对,我是懦夫,我甘于人下,是我毁了南蛮六族,我实在是没有脸面再来面对这些族人,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哈哈哈,你将他们带入深渊,那就要再将他们带出来!他们已经失去了亲人,已经没有了家,这个民族已经是一盘散沙,倘若再失去你这个首领,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值得他们去守护?还有谁能给他们希望?一个民族可以不强大,但是绝对不可以失去信仰!倘若连你都自暴自弃,那么这个种族就真的完了!现在你还没有失败!如果你真的自杀了,那才真的是亲手毁灭了这个种族!”昊天所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重重地敲击在南蛮王的心头。
南蛮王瘫坐在地上,溃散的信念再次凝聚,坚定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昊天手一松,屠戮深深刺进厚厚的泥土中,宛如一个巨人伫立在南蛮王的面前。“呀啊!”南蛮王一声爆吼,屠戮破土而出,“嘭”土石炸得满天飞,南蛮王挺直了腰板,举过头顶的屠戮沐浴在月光之中,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南蛮王举刃高呼,“你们想不想报仇?”
“想!”区区百人,气势如虹,胜似千军万马。每一个人的眼角都还挂着泪珠,但语气却是那样的坚定。“你们这么有信心吗?跟随着我这个罪人重振南蛮,手刃仇人?”
“有!”众人紧握着拳头,吼出胸中的怒气和心中的抱负。“这才对嘛,若是你这个首领一时颓败就自暴自弃,引刀自刎,那我会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因为那样,你们这个种族就无可救药了!”昊天欣慰地看向南蛮王。南蛮王收刀回鞘,对着昊天弯腰一拜,“多谢昊天统领一语点醒我这个梦中人。”“泰叔,你不必客气,你有信心,我昊天就有信心带领着南蛮六族重新走向光明!”昊天托起南蛮王,伸出手与他紧握在一起。
南蛮王看着这尸横遍野的废墟,下令道,“全体听我号令,将所有故去的族人就地安葬,然后随本王去跃龙湖畔重建家园!”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迅速行动了起来,都是武者,清扫的速度非常快。
明月高悬,昊天漫步跃龙湖畔,皎白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昊天倚靠着湖边的一颗大树,抬头望着天空上高挂的玉盘,一时间出了神,丝毫不觉有人走了过来。南蛮王从未见过昊天这副模样,便笑着开口道,“是什么人让我们的昊天统领这样的魂牵梦绕啊?”
“啊”昊天被惊醒,脸颊一红,“是一位故人,此情此景,使我回忆起当年城头共赏月色的时光。故人虽已不在,但往事却是难以忘怀。”南蛮王戏谑的一笑,“你这位故人怕是你的红颜知己吧?”昊天眼神迷离,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尽量避开南蛮王的目光,急忙岔开话题,“怎么样了?都重建好了吗?”
南蛮王会意地点头,不说话,就那样眯着眼打量着昊天。昊天见方永健从远处走来,赶忙快步上前,拉着方永健头也不回地向着南蛮族刚刚建好的大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