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诱敌(上)

次日辰时,天气仍是有些冷,昨晚下了一场小雪,又是一夜北风,将残雪冻成了坚冰,连城墙上都有些滑溜,太阳虽然慢慢东升,却没有什么温度。

拓跋岳一身戎装,立于城楼上,举着千里镜对出云军大营眺望,他身旁的各将,身上披着厚重的甲胄,也是一个个举着千里镜对城外张望。

一名斥候跑到拓跋岳跟前,单膝下跪禀报道:“启禀将军,华宇豪四父子于昨夜子时,领兵绕道前往北门。”

拓跋岳冷笑道:“我猜得果然没错,秦羽好大喜功,支开华家军,正中我下怀,我先剁了这秦羽,再来对付华宇豪和华元轩,消灭华家军,我拓跋岳已对天起誓,必定以你出云人的鲜血,祭奠我先人的在天之灵!耶律豹!”

“末将在!”耶律豹立即站得如缨枪般笔直。

拓跋岳下令道:“本帅命令你率领一万人马出城诱敌,将出云大军诱进城来,聚歼!”

“末将领命!”耶律豹领命而去。

......

帅旗之旁,秦羽策马于阵前,向傲月军阵地望去,只见他们一片旗海,大军前面,是密密麻麻的盾车,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还有尽半的骑兵护在两翼。

奴贼这点兵力也想与自己的大军抗衡,简直是螳臂当车!

秦羽心中不屑,他的军阵布置,设战车在前,火炮在后,后面又是策应步军,层层的火铳兵与长枪兵,以及刀盾兵,两翼还有一万五千的骑兵守护,击溃面前的傲月军简直是轻而易举。

号角声中,傲月军的盾车越推越近,他们的盾车,下面有轮,前面是厚实的木板,皆铺盖着厚厚的皮革棉被,以此来遮掩铳弹,不过秦羽心中不屑,自家炮营的红夷大炮与小铜炮,都可以打穿这些盾车。

傲月军越逼越近,出云军阵地严阵以待,各将的亲卫们也奉命巡弋,未待中军号令,不得无故开铳开炮,违者就地斩首,敢有畏战后退者,立时严惩。

傲月军逼近到三百步时,忽然中军一声炮响,无数旗手官将立时转头看向中军,等待主帅的下一步决定。

傲月军阵地这时也响起激昂的战鼓声,无数的蛮语呐喊四起,傲月军士卒推着密密麻麻的盾车,后面旗手举着无数旗帜,向出云军阵地急冲而来。

秦羽策马回阵,他披着厚实亮银甲,头戴凤翅盔,冷笑着看着奴贼军阵,迟迟不下号令,无数的出云将领望着中军的位置,只是焦急待命。

待密密麻麻的盾车冲过两百步时,中军旗号忽然挥动起来,激昂的战鼓声倏然响起,传遍了整个出云军阵线。

出云军的火炮齐鸣,黑火药燃烧产生的大量浓密白烟,在阳光的照耀下,立时弥漫了整个炮营阵地。

咔嚓咔嚓击破盾车的声音立时大作,间中血雾腾起,夹着受伤者的嚎叫声,迎面而来的傲月军盾车,被炮弹打得木屑横飞,很多盾车瞬间被击得四分五裂。

一声巨响,一辆盾车的遮板突然炸开,一个铁球直接砸碎两个傲月军士卒的头颅,余势未尽,还留在一个傲月军士卒的体内,带着他翻滚出去。

碎肉血雾喷溅,高速运动的铁球,射炸遮板后产生的大量尖利碎屑,还横扫了盾车后方以及周边傲月军士卒们。

这些傲月军士卒,或是轻甲弓手,即使是重甲护身,同样被激射的尖利碎屑,刺得满脸的尖利碎片,立时血流如注,很多人捂着头脸,凄厉地嚎叫起来,或是跪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痉挛惨叫。

秦羽这次调动了全军的火炮,光红夷大炮就多达五十五门,小铜炮,虎蹲炮更是多达三百多门,这些火炮几乎都是瞄准盾车,放平了打。

若是击中盾车,无论多厚实的遮板,铺多厚实的皮革棉被,也是一打一个洞,很多护板更是被打得残缺不全,碎屑飞射,盾车后的傲月军士卒非死即伤,狼藉一片。

“开炮!”出云军阵地炮官手中令旗再次挥动,阵地前闪出一片火光,伴随着大股大股腾起的浓厚白烟,无数密密麻麻的炮弹咆哮而出,从秦羽的中军看去,炮军阵地似乎被烟雾笼罩,呛人的硝烟味,一直传到他的鼻中。

秦羽望向傲月军阵地,那边大批的盾车顷刻成为废车,三百多炮弹激射而去,射穿了无数盾车的遮板,射穿了上面的皮革,射穿了上面盖的厚厚棉被,噗噗噗,密如雨点的声音中,无数盾车碎裂,棉絮纷飞,大股大股的血雾激起,盾车后的傲月军士卒,如同割草一般倒下。

不同大小的炮弹激射入他们体内,在他们身体中横冲直闯,将他们内脏胸腹快速搅得稀烂,很多人捂着肚子,望着流出的大肠小肠,发出非人的嚎叫声。

看敌军前沿一阵大乱,伤亡众多,秦羽脸上露出了笑容,傲月军果然不堪一击,难怪华家军每次出征都会凯旋而归呢。

傲月军共三百多辆盾车,有百余辆打造比较精良,不过在火炮的轰击下,至少毁去数十辆,余者也是伤痕累累,而且在炮火猛烈的轰击下,失去遮掩的弓手与推车手们乱成一锅粥,犹豫着不敢上来。

不过耶律豹亲率亲兵压阵,趁己方炮营阵地被烟雾笼罩,炮手装填弹药的间隙,仍推着后方相对简陋的盾车,尖叫着冲上来,急速进入百步之内。

秦国栋冷哼一声,继续下达命令,车营火箭齐发,火铳手们持着华宇豪提供的精良火铳,也开始准备作战,他们从战车前方的遮板孔处,探出一杆又一杆油亮闪光的火铳。

这些戴着铁盔,穿着棉甲的火铳手们,分为五层,而且只以前方善射之人射击,余者四层都是负责传递与填装子药。

他们瞄着越冲越近的傲月军士卒,一个个紧咬着牙齿,等待中军的命令,他们身旁身后,各大小将官们也在咆哮,未得号令者,不得开铳,否则就地军法处置。

“射击!”令旗终于挥动,出云阵地又是火光一片,大股大股的浓烟喷出,铳声轰鸣声大作,不少没有盾车遮掩的傲月军弓手胸口激射出一股股血雾,向后摔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