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亦师亦友

与谢十三比试之前，辛诚过来找过一次于靖。

作为朋友，他什么都没带，就是过来找于靖谈话。

这在铁剑帮的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因为辛诚很少找人说话，在铁剑山上，与他说话最多的，就是他的师傅，铁剑帮的掌门龙潜了。

但是，他竟然主动找了于靖谈话，这几乎能用奇迹来形容了。

他俩说是谈话，其实就是一起看天，看周围的景色，最幼稚搞笑的是，他们俩看一朵花开，看了一个时辰。

于靖一直觉得武侠小说里说的看一朵花开后就领悟了高深剑法比较扯淡，他后来看动物世界，在高清数码相机下，特别去看也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同来。

可是，当他跟辛诚一起看的时候，忽然觉得，原来真的可以啊，只是你少一个带你的师傅。

那是一朵蒂牡花，据说开一天就凋谢了。

所以，辛诚拉着于靖看花，还说他第一剑就来源这花。

于靖当时就愣了愣，难道书上说的是真的。

不过，辛诚那一剑，确实诡异，于靖在完成第一武学构架之后，也就是动与静，后发先至的思索后，很确信自己在鸷鸟境，不，如果除去伏熊境真气罩这个变态的防护外，他确定自己能破掉所有攻击过来的招式。

可是，辛诚的那一剑，让他看不清，就像他第一眼看到辛诚一样，模模糊糊，毫无轨迹，直到刺到眼前，才感觉那剑像是从另一个时空突然到了自己的面前。

要不是动与静这个理论的支撑，于靖未必能抗下辛诚的第一剑，所以第二次他就战败了。

现在，辛诚拉着他看花，说第一剑来自这花，他不相信，但不自觉的重视起来。

两个人，蹲在太阳下，静静地看着那紫色的小花朵慢慢从花骨朵一点一点灿开。

于靖看着看着，感觉又回到了实验室在显微镜下看细菌的裂变的时光，漫长而安静，但内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的。

渐渐的，于靖被辛诚代入了那种状态，身心都安静地像处在另外一个世界，眼睛像是高清摄像头一样，一帧一帧地记录下了那花开的瞬间。

从快到慢，从慢到快，一下一下，花瓣怎么样灿开，花蕊摇晃运动的轨迹。

于靖看着，辛诚原本那平淡无奇的一剑，那自己捉摸不透的一剑却在脑海里逐渐变的清晰——由快到慢，由慢变快。

辛诚早已回到于靖的屋檐下喝茶，而于靖还蹲在不远的地上看花，直到一个时辰后才醒过来，整个后背和脸上都被汗水浸湿了。

“好看吗？”

于靖笑道：“很好看。”

于靖内心是高兴的。

先前他的武学构架是守强攻弱，可是，被辛诚这一翻的引导，让他终于知道如何更有效的进攻了。

以前，他的进攻就是简单，直线型的，拔刀砍到对方，用最短的时间。这里面没有变化，而且是匀速的，所以当他碰到熟悉他的对手时，很容易被对方防住，比如徐治烨府上那个鸷鸟境圆满的管家，在第二次就按住了他的出刀。

因为他的出手简单，有规律，好琢磨。

可是，这次，他明白了，招式的变化不是飘忽，也不是好看，而是用同等的时间，快慢交错频率的变化。

“作为交换，你的告诉我你如何防住第一剑的？”

辛诚满脸微笑，像一个小孩子要与别人交换东西一样。先把自己的给别人，然后平等的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于靖将自己的武学构架说给辛诚听，笑道“所以你刺来的第一剑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看清楚，但是，我知道你的剑就这么长，而我的刀也就那么长，所以当我看不清你的剑式时，我就选择与你同归于尽的招式。”

辛诚沉思了片刻，道：“这就是你说的善假物吗？”

于靖想了想，这个命题他还真不好回答，但应该算，毕竟攻击范围这一项属于物理学中的长度。

“算，但是重点掌握住动与静这个关键。”

之后于靖给辛诚将了哲学意义上的动与静，这颠覆了辛诚对动的认识，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然后更加的开心了。

“那善假于物有限制吗？”

于靖笑道：“当然，如果我给你一把剑，你能斩断三丈外的那棵树吗？”

辛诚道：“现在不能，到了腾蛇境的话，应该可以。”

于靖觉得自己举例子失败了，忘了真气这个BUG一样的存在。

于靖道：“我再举一个例子，比如我给你一把弓箭，你能射出五里地吗？”

辛诚摇头。

于靖道：“但是你能射出百米，而且远比你扔飞镖暗器来的力道大，对不对？”

辛诚点头，道：“善于用物，就是将将自身的能力和物的力量发挥出来，就像一个用双掌的人和一个拿剑的人，在相同境界，拿剑那人总是占几分便宜的。”

于靖笑道：“是这样，但还有看物的特征，比如…”于靖在边上找来一根木头，道：“比如这根木头，如果你从半身往开砍，需要费力一些，但是沿着这些纹路，你就会容易一些。”

辛诚有过劈柴的经历，他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也是善假物的一种，感觉心头有许多东西在慢慢萌生，有些模糊，但像一道光，吸引着他。

“王老五，你如果早来这里就好了。”

辛诚好高兴，直接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在与谢十三比武之前再没出来。

铁剑帮发现了这异常，因为这次辛诚的表现比以前更反常，他将自己观在屋里只观剑，不练剑。

铁剑帮四个长老，尤其是罗预声和卢长老怀疑于靖是别有用心，又不敢在没有真凭实据下招惹于靖，只能干着急。

龙潜去看了一趟自己的弟子，见辛诚魔怔的样子，笑道：“没事，应该是有什么想法了。”

辛诚这边沉思学到的知识，于靖也让他勾起了不少的武侠知识和新的构想。

首先是关于外家功的。

如果将修炼真气归为内家功的话，那么他不练气只拼命练招式应该算外家功。于靖记得射雕五绝中，洪七公是唯一个外家功练到出神入化的人，那也就是说，没有真气，一样可以达到五绝，也就是相当于伏熊境圆满的境界？

这个发现，让于靖有点小兴奋，但是一想到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就觉的自己差了很重要的东西，退一步再想想裘千仞的铁砂掌，那也是日夜苦练出来的，自己呢？难道真的整天去插铁沙？

这似乎与自己现在的套路不符合啊。

于靖这时候真的很想很想要独孤九剑了，他记得其中好像有破气式，那应该能破掉伏熊境的气罩吧。

不对，既然叫破气式，那也就是说，当时某些人可能也有气罩之类的护身，不然叫破气式就没意义。

“想想啊，当时是怎么说的…神而明之，存乎一心…对就是这句，神而明之，存乎一心，一心…”

于靖似乎想到了什么。

在他与铁杉最后一次对抗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身处狂风暴雨中，随时可能身死，可是他很清楚自己要活下去，当铁杉举掌拍来的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铁杉。

“嗯…就是进入那种状态有点难啊。”

再回想和辛诚的那一战，他也进入那种状态，他心里是清楚的，可是心里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来着？

于靖想不到了。

按照道理这短的时间，他应该想到的，可偏偏就忘了。

“难怪会失败啊。”

不过，这一次的反思让于靖感觉自己和弗莱明发明青霉素那意外一样，真是幸运之至。

“这个朋友交的真值啊。”

于靖陪辛诚发癔症，白璇玑和魏斌还是很担心的，不过于靖很快又回到了他们那个熟悉的王老五，也就放心了。

比起于靖和辛诚的癔症，最引人关注的是各大门派来观摩辛诚和谢十三比剑的人。

这一次，铁剑山更加的热闹了。

对于靖来说，这样的局势，自己的胜算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