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袁公子

铁剑山下的小镇依旧热闹。

有大批的少年才俊进铁剑山参加入门弟子遴选，但是，随着谢十三与铁剑帮掌门大弟子辛诚比剑的消息在江湖上传开，很多江湖人又聚了过来。

这次比斗，应该算是伏熊境下，最巅峰的一次对决，是注定要被江湖上流传许久的大事件。

很多江湖人他们没有资格进入铁剑山，但是待在山下，能第一时间收到相关的消息，也能在很长事件成为被人关注的对象，在谈论的时候，配上沧桑老陈的语调，说“当年，谢十三与辛诚比剑的时候，我就在铁剑山…”又会赢得不少羡慕和敬佩的眼光。

当然，对其他门派的人来说，铁剑帮招录弟子算不得大事，可是谢十三与辛诚的比斗就不得不看了。

虽然他们的门派比铁剑帮大，弟子众多，出类拔萃的也很多，可是放在同一个年龄来看，辛诚和谢十三是稳稳压他们那些门派未来新星一头的存在。

对门派来说，什么最重要，武学传承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人。因为再好的武学传承在没有好的继承人的情况下，依旧可能走向衰落。

可惜，像谢十三，辛诚这样的人太少。偏偏一个生在世家，一个早早就成了铁剑帮的掌门弟子。

所以，这次两个少年剑客的对决，成了他们一窥两人日后成就的一个机会。

先前谢十三和辛诚碰到的对手太弱了，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极限在哪里。这次，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是真正棋逢对手，是衡量他们未来的一次机会。

各大门派闻风而动，纷纷派出人马观战。

小镇东南，一处偏僻的农舍里，袁公子看着手中的纸，笑了起来。

“大总司这次的手笔有些大啊。”

天老站在边上，道：“三百年了，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袁公子眼神越过简陋的木窗，看向远处的铁剑山，低声道：“三百年了啊…”说着将手中的纸递给了天老。

天老大概看了一眼，也被震惊到了。

这次赶过来的门派之多，人物之众，是二十五年前镇海仙人大贺之后少有的了。

泰山派带队的是玉净长老，随行的是泰山派新秀玉如一。逍遥派带队的是擎苍长老随行弟子是擎天，同样是逍遥一派风头最劲的弟子。华山派带队的是芈三点长老，随行弟子芈半招，小一点的门派，来参观的有神枪派铁枪王章、神拳派天马流、铁腿派谭九变…

天老看着这些人名，眉头皱了皱。

袁公子笑道：“有些头疼了？”

天老道：“这些大门派是不是觉察到了，所以派这些久不露面的长老出来？”

袁公子笑道：“不是，如果觉察到了，绝不会只派一位长老过来的，这样说来，灭杀镇海仙人那一战，各门派付出的代价远比我们收集到的惨重。不过这次，我们只是一个旁观者，不是吗？”

天老眼神凝重，低声道：“这次若是失败…”

袁公子笑着摇头道：“天老不相信我？”

天老急忙道：“不是，只是这次…有些…”

袁公子笑道：“天老啊，好戏总是从小的故事开始的，我们就慢慢地看吧。再说了，现在大总司把饵都下进去了，鱼都出来了，我们现在撤鱼竿以及来不及了。”

天老想了想，袁公子十年前就在谋划了，一旦启动，那是完全没有办法阻止的。

那就等吧。

他相信袁公子的判断和计划。

因为袁公子从来没有失败过，也没有出过差错。

这个少年，十五岁只身一人从通州走到京城，默默无闻地在京城待了一百天，然后突然间向京城八大高手约战。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个少年想成名想疯了，或者是自命不凡，在自寻死路。

大战那天，这个少年依旧一身灰白色的洗的有些发旧的灰布棉袍，干干净净地走进了圣武武馆。

圣武武馆朱红色的大门在薄薄的飞雪中吱吱呀呀地关闭了。

所有人都等这场大战的结果，在等这个少年的尸体被扔出武馆。

可是，等雪渐大的时候，这个少年出来。

依旧是一身干净的衣服，衣服没脏，也没破损，脸上、身上没有一点的伤。

没有人知道圣武武馆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最后，他活着出来了，八大高手死了三个人，另外五个人都受了伤。

那八人可都是付熊境高级的高手，而那个少年天赋再异禀，武功境界也不可能比八大高手高，可是，结果却完全出人意料。

一夜之间，名声大躁。

之后，他在城西的铁匠铺打造了一柄短剑，在城东的一个缝衣铺织了一件衣服。

那个铁匠就是天老，织衣的是地婆。

天老记得袁公子走进他的铁匠铺，开口就要打造一柄七寸的黄金剑。

天老抬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可以，黄金呢？”

袁公子一如现在的笑容，道：“我放在你这里了。”

天老冷声道：“公子若是来消遣老朽，那公子可就错了。”

袁公子笑道：“一般的铁匠，手臂粗壮有力，但是你不是，说明你是个至少到了伏熊境的高手，懂的运气，再观你的脸，虽然被炭火熏的黢黑，但有一点，你没有胡子，喉结过小，那么，我想你就是那八个人口中的铁匠吧。”

天老看着淡定的少年，道：“城西铁匠十八家，和我差不多的有三家，为何笃定是我这家？”

袁公子笑道：“两人的年纪太小，另外一个人虽然也是高手，可是他少了皇城特有的气质。”

“什么气质？”

“喝茶和吃点心。”

天老笑了，任何的蛛丝马迹没有逃过那个十五的少年的眼睛。

那一年，他袁公子获得了与大总司见面的机会。

“你想要什么？”

这是大总司问的话。

“我想要收回三百年前的债。”

这是袁公子的回答。

两个人相互沉默了许久，大总司开口道：“回去吧，你的债我们讨不会，你也讨不回。”

袁公子没有走，笑道：“我是说十年之后，或许更久。”

大总司看着那个十五岁的少年，依旧摇头。

袁公子却笑了，道：“我姓袁，却没名字，虽然我在京城很出名，但是，我即将死了。”

大总司看着这个少年，低声道：“我快要走到尽头了。”

“所以，我来了。”

之后，当年那个名动京师的少年死了，两年后，通州袁家的纨绔子弟袁宵进京。

一个惊才艳艳的少年死了，一个纨绔子弟入京了。

这样的事情在江湖时常发生，久了，就会被遗忘。

但是，只有天老知道，那个少年在与他相处的十年，做了很多大事。

所以，他相信这个青年。

天老在回忆过往，袁公子在看手中的情报。

“呵呵…有意思。”

天老道：“何事让公子发笑。”

袁公子又将手中的纸条递过去，道：“你看看。”

天老拿住纸条，看到了王老五三个字，看到后面的事情，不可思议地看向袁公子。

“我说过，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可惜，不懂审时度势，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