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铁牛，玉兰教训得十分在理，娘亲对你是少于管教，以至于让你闯出了许多祸害！”

老太君这一句话令大伙悬着的心都放下来了，有了她发话，李逵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发作的。

“铁牛知道了！”李逵阴沉着脸说道。

“噗！”小烟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逵正是无处发作，立刻骂道：“小丫头，你笑什么？这房间里面有什么值得你笑？难道你笑我娘亲看不到事物么？”

大家都知道李逵的心意，他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所以骂人要有理由，可他也不算很聪明的人，怎能立刻就想到什么理由，便胡乱的说一个出来发作。

大伙也知道他对小烟不会有什么恶意，最多是痛骂一顿出出气罢了，武松微微一笑，想着小烟言语犀利，让她吃点苦头也好，不要到了唐牛家，对着婆婆也是如此。

“李逵爷爷，你明知道我对老太君是很好的，怎么会笑话她呢！”小烟在这房间有老太君喝武松给她撑腰，自然是不怕李逵了。

“你丫，就是给张小姐骂了，无处发泄，就想着这个房间里面我是最弱小的，你便找我来欺负，张小姐果然说得没错，你不算好汉，老太君也说得没错，你闯了许多祸害出来！”

小烟伶牙俐齿，可话语中也是有她的道理，一下子抬出了张小姐和老太君，一个是可以替老太君治病的人，一个是他娘亲，他还真是没有反驳的余地。

“嗯...嗯....”

李逵喉咙里面发出闷响，只能一个人站在门角生闷气，大伙看了，今天竟然有三个女人可以整治李逵，都不禁心中偷着乐。

“小烟，不能如此无礼，江湖上的事情你能知道多少，是否好汉又岂能是你一个小丫头说了算！”叶夫人算是替李逵挽回一点颜面，小烟是精灵的人，既然叶夫人给了台阶李逵下去，自己也占了便宜，自然不会乘胜追击，见好便收。

“叶夫人，小烟说得也是没错！”

张玉兰冷不防的一句话，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大伙本来以为李逵这一段便告一段落了，想不到她竟然又接下了话题，想不到这位外表文雅的千金小姐，竟然如此的厉害。

虽然有老太君和武松在，她也是有能力治好老太君的眼疾，不过面对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太岁，这未免有点心大了。

“嗯....”李逵喉咙仍旧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他沉着声音问道：“张小姐，李逵如何不好汉了？”

大伙都能听出他是刻意压低声音的，这明显就是在老太君面前如此，若是老太君不在现在，他早就发作了，无不替张玉兰捏一把冷汗，便是武松在此，李逵不能行凶，可是张玉兰一位千金小姐，给李逵用脏话“问候”几句也是不好的。

“天下没有好汉会滥杀无辜的，黑旋风的恶名，我便是在深闺也是有听闻，传闻在百丈村，但凡有小孩哭泣，只要说到你的名字，孩子便立刻止住哭声，可有此事？”

“哈哈哈！”李逵放声大笑，“的确如此，那都是铁牛的威名！”

李逵天生嗜杀，对于别人说他什么凶残的，他一点也不为意，反倒像是别人在赞美他一样，那天小烟便是说他是天下恶人，他还打赏了银子呢。

大家知道李逵便是如此性格，都替张玉兰觉得侥幸，侥幸她本意要责骂李逵，却是说中了李逵最喜欢的事情。

大家都觉得，这张玉兰估计在都监府内做惯了这种教训下人的行径，也没有人敢对她有所微言，可惜今天遇到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李逵。

老太君听了心中也是有点不舒服，但凡母亲的，便是自己的儿子是众人眼里的恶棍，可在她心里都温顺得像个绵羊，也是不容别人批评的。

“那就对了！所谓好汉都是是行侠仗义，李逵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的事情，倒是没有听说，行恶的事情却许多，这当然不是好汉所为，好汉是不会做这等事情的！”

叶孔目和武松听了倒是点点头，的确如此，两人对李逵嗜杀的行为都十分不以为然。

“嘿！男人大丈夫，便是快意恩仇，看到不喜欢的，便杀将起来，没有什么不好的，你女人家懂什么！”

一般人面对李逵如此的气势，一定吓得不能言语，这张玉兰却毫不退让，她也没有说扯红了脖子，也没有说有多大的动静，说话的语气，神情动态与平常无异。

“你便是如此嗜杀，可武功并不见得很高明，若然你有武都头那般本事，没人能奈何得了你，可也有一句话叫天理循环....”

“张小姐，你....”

老太君听到“天理循环”四个字，不禁心中一凛，这是她这些年来的心病，她之所以笃信佛教，便是想通过每日诵经，可以为李逵减轻罪孽，她也是生怕有朝一日白头人送黑头人。

可有些事情，她是宁愿埋在心里，除了在梦里会看到听到外，在现实中总是逃避，不愿意听到，也不愿给让人说出来。

张玉兰并没有理会老太君，继续她的说辞，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陷入尴尬的境地，谁人都知道她说得没错，可谁人都不忍心她在老太君面前说出来。

“李逵，老太君为何眼睛有了疾病，你可知道？”

“我自然知道！”

“那是老太君担心你在外面闯祸，如果你本领高强，还没什么，只要小心一点，也能多活几十年，偏偏你武功不高，为人粗心，老太君便是担忧这个事情，以至于忧郁积于心肝，心肝牵连眼睛，那恶气上涌，便落下这个病！”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在现代还有一个名词叫“罗生门”便是但凡人说话或者听话，都是说一些或者听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自己在乎的事情，而另外一些会自动变成聋子听不进去的，李逵此刻是第二次听到张玉兰说他武功不高，这是他最在乎的。

“哇！你这个臭丫头！老爷的武功高不高，你来领教一下便知道！”

他从腰间抽出两柄板斧，叶孔目立刻把叶夫人和小烟拉到自己身后，潘金莲却是走到窗前，低声道：“张小姐，不要再激怒他了。”

武松却是紧紧盯着李逵，有自己在，他也不担心李逵能做出什么，倒是很想知道这张玉兰究竟能有什么说辞。

老太君虽然不喜欢张玉兰说这种话，可也是紧紧抓着她的手，厉声道：“铁牛，休得无礼！”

“娘亲，铁牛不是无礼，只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铁牛武功不行，这话让天下好汉听去了，还以为铁牛连一个女人也打不过！”

老太君倒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把声名看得极重，不禁微微一愣，也不知该怎么劝说李逵，主要她还是有护犊的心，而且武松也在房间。

“你跟武松打斗，估计不能斗上百招，还是第一次打斗才能如此，你招数直攻不守，第一次跟你打斗的人都会给你不要命的招数吓倒，可第二次交手，估计你不能跟武松打上三十招，可天下武功能跟武松相提并论的，我起码可以数出三人，能跟武松打上五十招的起码有三二十人，你岂能说自己武功高强。”

李逵为之一怔，倒不是她说的有多少人能赢自己，而是她竟然可以说出自己武功的套路，这才是匪夷所思，先不说她能否赢自己，在打斗前，已经把自己了解个通透，自己已经输了一半。

李逵呆呆的看着屋顶，没有说话，房间里面死沉沉的，大伙的目光都落在李逵身上，这个人的脾性实在难以预料，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间要杀人了。

哐当！

李逵手里的两柄斧头落在地上，他怔怔的说道：“臭丫头，你说得没错，铁牛的武功家数便是如此，此刻跟武松相比，的确不能斗上三十招，甚至三招都未必可以！”

呵--

大伙都舒了一口气，可也想不到结局竟然会这样。

“李逵，既然你知道自己的武功不高，那便要收敛了脾性，不要滥杀无辜，你杀戮太多，便是给人取了性命，也不足为惜，只是老太君为你担忧良久，你是一人牵连着两人的性命！”

老太君听了，心中对张玉兰的一点抱怨都抛到九霄云外，她倒是希望李逵能听她的话语，从此安分守己。

“你说得只有一半是对的！”李逵摇头道。

小烟听了十分奇怪，忍不住问道：“李逵爷爷，张小姐说的哪一半是对的？哪一半是错的？”

大家也是觉得很奇怪，张玉兰说的话是一气呵成的，要是对便全部是对，是错便全部是错，哪有对一半的，况且她说的大家都很认同啊。

“她说铁牛跟母亲的性命是连为一体的，这话是对的，的确如此！可是她说不要杀戮太多，不然会给人取了性命，这一点是错的！”

“这也能错？”小烟的话语是代表了全部人的心声。

“这个自然是错的，铁牛不能随性杀人，便是把自己的性子改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只有在死的那一刻才能改掉性子，若然我改了，便是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