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能言善辩
“你是何方妖孽,使的哪门子妖法!”练武堂一片死寂后,杜陵突然站起身来,满面通红大喝。
没有人敢说话,朱清脸色铁青坐在一旁,却也没有开口为小春分辩。小春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心里慌乱,也不知道刚才最后一下临时变招,能不能蒙混过关。
小春脸色不变,淡定道:“什么妖孽妖法,弟子不知道师叔在说什么。”
杜陵大喝:“休要狡辩,你方才使的根本不是我武当太极剑法,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我吗?”
“师弟,小春他……”朱清试图开口。
“掌门师兄,师弟也是为了我武当一派的名声考虑。”杜陵打断道,“如今武林风云变幻,正是多事之秋,这小子来路不明,谁知道是不是千丈崖派来的奸细?师兄虽然爱才,还是擦亮眼睛,查清了这小子的底细为好。”
一番话说得朱清哑口无言,又不能说出小春的真实身份来证明他的清白,当下只能闷闷地闭了嘴。
“什么千丈崖万丈崖,我从没听过。方才不过是险胜了易师兄,师叔就算心里不高兴,也用不着给我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泼这么一桶大脏水吧!”小春气定神闲,悠悠地顶了回去。
“你……”杜陵一窒,气得说不出话来。
想他在武林也是有些威名的人,虽然没当上武当掌门,满门上下却也对他无一不敬,又因师父温风吟尚在人世,连朱清也要对他礼让三分,何曾被人这么顶撞过。而且小春三两句话,就给他戴上了一顶小心眼的帽子,这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你这小子,牙尖嘴利,目中无人,当真是缺少管教!”杜陵冷道,“我若和你一般见识,岂不有失身份。你也不用在这打马虎眼,你拜入我武当门下,在我武当的演武场上较量,使的却不是我武当的剑法,如此形迹可疑,真以为今天可以蒙混过关吗?”
杜陵越说声音越大,练武堂又是一声不闻。
陆淮山等人方才听了小春的话,都忍不住发笑,现在又都脸色阴沉下来,却也好奇小春方才到底在捣什么鬼。
“啧啧啧……”小春一脸不屑,“师叔的气势可真够大的,人家好怕怕啊!”
“你……”
“师叔不要着急!您老人家一身正气,明明不是掌门,却为了武当的名声和地位,把心都操碎了,弟子实在感动不已。”小春嬉皮笑脸,突然正色道,“不过呢,今天恐怕要让师叔失望了!弟子方才使的不是妖法,而是规规矩矩的太极剑法!”
“胡说!”杜陵大喝,“太极剑法十七式,我招招烂熟于心,你方才使的根本不是太极剑法!”
小春诡笑道:“招招烂熟于心?我看未必吧!方才我招式使完,淮山师兄都看出来我使的是‘愚公醉酒’,师叔说十七式太极剑法都记得,怎么会不认得这一招?”
杜陵一愣,俄而竟笑得直不起腰来,好半天才止住,道:“你莫非当在场的人都是瞎子吗?愚公醉酒,要诀是形散而神不散,腕力虚浮、脚步飘动,看起来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可剑法使出来往往出其不意,是太极剑法里十分精妙的一招。你方才使的那招,表面上看是像愚公醉酒,可是细看之下,身形、步法,却半点相像之处也没有。你糊弄糊弄那些学艺不精的弟子还行,在我这儿还指望蒙混过关吗?”
一听这话,陆淮山不高兴了,方才就是他喊了一声“愚公醉酒”。杜陵说的“学艺不精的弟子”,不就是在说他吗?然而师父在上,他也不敢放肆。
小春就不一样了,心中把杜陵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嘴上却道:
“师叔自然武功高超,弟子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呐!不过呢,虽然师父传我武艺的时候十分上心,可是没办法,我天资愚钝,就是笨啊!这招愚公醉酒,师父也说诀窍是‘形散而神不散’,可我练来练去,还是练得不像啊!”
“你……”杜陵气得两眼发直,却挑不出小春的错来,连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小春冷笑道:“我可不像师叔您这般天资聪慧,像我这种笨人,能把愚公醉酒使到这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您不能因为我使得不好,就说这不是愚公醉酒,就像某些人长得像人,却不干人事,就会给别人找麻烦,可您不能因为这样,就说他不是人啊……”
“臭小子,你说谁呢!”杜陵还没反应过来,易连宗大怒喝道。
“谁搭话就是说谁呗!”
小春好不得意,这时朱清喝道:“小春,不得无礼,快向师叔认错!”
“我……”
“不必了!”杜陵脸色恶寒,冷道,“掌门师兄真是收了位好徒弟,武功练得不怎么样,却着实长了一张好嘴。可不管他怎么狡辩,方才师兄也瞧得清清楚楚,那一招是不是愚公醉酒,咱们心里都有数。师兄,这是你亲自收的弟子,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做个决定吧!”
朱清眉头一皱:“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陵毫不留情,冷道:“师兄,我武当山上天资聪颖的弟子有的是,师兄不至于为这么个货色当众偏私吧?”
“师叔这话可说差了!”小春一脸不屑,又不知死活地插嘴。
杜陵冷道:“怎么,你又有话说?”
“当然有话说。我叶小春自认不是什么练武奇才,可师叔说的,武当山上天资聪颖的弟子有的是,我却不敢苟同。这位易师兄是师叔座下首席大弟子,短短三招却败在我这么个货色手上,这……也算得上天资聪颖吗?”
“噗嗤……”
站在一旁,陆淮山突然笑出声来,顾清平连忙撞了他一下,淮山连忙忍住,憋得脸色通红!
“要么……”小春又道,“易师兄确实是天资聪颖,只是如今学艺不精,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小春说着,突然装作吓了一跳似的,叫道:“哎呀,难道是易师兄运气不好,拜错了师父不成?”
“你……”杜陵气急,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