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医女情断留书去 少年南驰祸事来
黄铎有伤在身,不便速行,于是黄铎与陈瑶二人来到泰安便找了个客栈住下,二人各有心事,也不多言,胡乱吃了点东西便早早歇下了。黄铎取出封平所赠之药服了一颗,运气走大周天。许久之后,黄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登时感觉血脉通畅,伤势已好了几分,黄铎不禁叹道:“封前辈的丹药竟然有如此功效,实在当的起‘仙翁’二字。”黄铎打开窗,外面已是月明星稀,欲待入睡,白天之事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待得日上三竿黄铎方才醒来,却也不知昨晚何事方才睡着。简单一番梳洗之后,黄铎便来陈瑶所住客房敲门,却毫无回应。黄铎心下纳闷,刚欲再敲,旁边店小二见了,对黄铎道:“这位公子,这间房的姑娘今日早早便出了客栈,还吩咐小的知会您一声,她有事先走了,在里面给您留了信件,请您勿念。”说罢,店小二径自去了。
黄铎闻言,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他一把推开房门,却见房间整洁,桌上放着一封信件,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吾兄黄铎亲启”。黄铎已猜到其中一二,伸出手颤巍巍的打开信件,只见里面写道:“君既待我如妹,我亦视君为兄,兄妹之情,日月可彰。请兄恕妹不辞而别,妹昨日见到萧姑娘与兄情真意切,实为一对神仙眷侣。小妹也曾有所妄想,昨日一见萧姑娘,不禁自惭形愧。如今萧庄主对兄已有所误会,兄当前去与萧庄主父女再表心迹,以消其疑虑,而非与妹一道,恐他日徒增他人话柄。妹虽不才,晓得一些医毒之术,略通几分武艺,独去太湖,亦非难事。还望兄与萧姑娘早结连理,切勿以妹为念。妹陈瑶拜辞。”黄铎念罢,怔怔的看见书信,良久无语。
待得黄铎走出客栈之时,整个人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是该去向衡山回禀师父,还是去兽王庄寻找心上人,亦或者是追上陈瑶共去扬州。萧玉滢与陈瑶两道倩影不断浮现在黄铎眼前,搅得黄铎心乱如麻,只得牵着马漫无目的向南而走。
也不知走了几天,这日,黄铎正骑在马上缓缓而行,转头看向四周景色,不觉倍感熟悉,细一看,原来已到了商丘城外。黄铎心道:“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既然到了商丘,不如进去拜会一下东方宇和西门行两位兄弟罢。”心思至此,黄铎便驾马朝着商丘城而去。
黄铎未行多远,却听见后面一声高呼:“前面那位可是黄贤侄?”此声犹如震雷一般,黄铎驻马回头看去,远处走来两人,仔细一看,乃是东方破虏与西门正明,喊话之人正是东方破虏。黄铎连忙下马对着二人一拜道:“黄铎见过两位世伯!”
东方破虏笑呵呵的一把扶起黄铎,道:“之前听闻贤侄去长白山找臧霸报仇雪恨去了,那日在沈府,看你的本事已经快赶上那个什么劳子多铎了,对付臧霸必然不在话下。看你现在已经回来了,想必已经手刃了臧霸那个恶贼了吧?”黄铎摇了摇头,恨恨道:“可惜那阮长风正与他一道,不然众位镖师的血债便已讨回来了!”西门正明奇道:“莫非是那个欧阳无锋的弟子阮长风?”黄铎道:“正是此人。”于是便把长白山如何遇到臧霸与阮长风围攻药王谷众人,以及自己与臧霸阮长风一场恶战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东方破虏与西门正明。
西门正明听罢,皱着眉头道:“既然如此,想必欧阳无锋已经投靠了鞑子,如今鞑子有北斗神教和欧阳无锋相助,武林原本格局已经打破,恐怕我等正义之士会要遭遇一场恶战。那贤侄又如何至此?”黄铎念及他二人将建文遗宝如此绝密之事告知自己,便也毫无隐瞒,将这一路经过遭遇欧阳无锋追杀,遇到萧氏父女等诸多巨细一五一十告知二人。
东方破虏听了,大骂道:“欧阳无锋这腌臜的胚子,果然是投靠了鞑子,竟然如此无耻,身为四大名宿之一,竟然不顾身份一路追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端的是不要脸!”随即东方破虏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嘿嘿一笑道:“不过贤侄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呐,兽王庄和药王谷可都是在武林中极有分量的地方,且不说那个兽王庄是萧万里的地盘,黑白两道受过药王谷恩惠的武林同道何止千万,如今阮长风与臧霸竟然想强夺药王谷的药材,只要封平谷主振臂一呼,阮长风与臧霸必会成为武林公敌。一个兽王庄千金,一个药王谷嫡传弟子竟然都倾心于贤侄你,要我说你就两个都收入囊中,他日你在武林中也好有两个倚仗。兼之你师父是何谷主,丐帮柯帮主又教过你本事,你与丐帮也是交好,倘若收下这两个女娃儿,江湖年轻一代人,还有谁能出贤侄你左右?”
黄铎本就一直困扰于此事,如今被东方破虏这么一打趣,登时闹成了一个大红脸,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忽听得旁边一人冷笑道:“东方兄弟如今可真是幽默的紧了呢,都开始打趣少年人啦。”三人寻着声音方向侧头看去,不远处两人负手而立,待看清这二人面人,黄铎三人心中都是一惊。
东方破虏最先忍不住,开口大骂道:“呸,天玑狗贼,谁和你是兄弟?你们害死天枢大哥的那时起,我们便已势不两立!欧阳无锋,你这厮也是端的无耻,堂堂一代名宿,所作所为与那些猫三狗四的鼠辈何异?”
原来那二人正是天玑与欧阳无锋。欧阳无锋冷笑道:“东方破虏,你休要逞口舌之快。倘若萧万里在此,我还尚且惧上几分。如今我专为萧万里那厮将天玑护法请来至此,不想萧万里那厮命大,竟然他躲过了一劫。那今日就要你三人项上人头来送与天璇教主,以表心意。”天玑也开口道:“东方兄弟,西门兄弟,我等三人当年也是同赴沙场,生死与共的患难之交,我如何不敬重天枢大哥?但是天枢大哥太过迂腐,只求去维护崇祯的江山,可曾想过那江山本应是他与天璇二哥的?二哥雄才伟略,意欲夺回江山,驱除外地,何错之有?只可惜天不作美,出了个孙承宗,功败垂成!如今二哥和女真人共谋,共图霸业,东方兄弟和西门兄弟何必执迷不悟,大家合伙一展抱负岂不甚好?”
东方破虏一阵狂笑,大声道:“天玑亏你枉活了这几十年,你还痴心妄想你们北斗神教与女真人合作,他日羽翼渐丰再图大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女真人岂能留你们到做大?终不过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可笑你至今还不知回头。”西门正明冷笑数声,也道:“天玑匹夫,你们有何脸面去道天枢大哥是非?天枢大哥不图荣华富贵,以万民为重,因此一力维护崇祯朝廷,这才是大大忠义之士,真正豪杰所为。看你与天璇那匹夫,还有瑶光那妖女,尔等倒戈天枢大哥,视为不忠;手戮兄弟,视为不义;弃天下万民于不顾,视为不仁;舍祖宗基业而与女真同谋,视为不孝。我西门正明和东方兄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似尔等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有什么脸面和我等称兄道弟!”西门正明声虽不重,但一身正气,字字振聋发聩,直把天玑羞的满脸通红,不知如何作答。
半晌,天玑方才恨恨的抬起头来,一张面皮早已涨成了猪肝色,只见天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们自己寻死,须怪不得我!欧阳庄主,一起出手料理了这三人,他日回到教中,我定在面前说道你的好处。”欧阳无锋笑道:“某家早有此意!”说罢欧阳无锋两手一摆,登时晃出两道寒芒,细一看,原来是左右手各多了一把弯刀。
东方破虏脸色凝重,对黄铎道:“欧阳无锋这两把弯刀乃是波斯名匠用印度乌兹铁所铸,端的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贤侄可要小心。”黄铎点头记下,伸手从背后抽出精铁棍,摆了个架势,死死的盯着天玑与欧阳无锋二人。
天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哼”了一声,道:“臭小子看什么看,待某家砍下你头颅,瞧你还能再盯着我看不成!且先接某家一招!”说话间,天玑双钺在手,似一只大鸟腾空而起,手上的短钺朝着黄铎凌空劈下。
黄铎却也毫不畏惧,大喝一声,横过精铁棍来架住天玑这一钺。“当”的一声巨响之后,天玑朝后跃回,黄铎如同被奔驰的野马撞上一般,双臂发麻,就连那精铁棍也被砍出一道大口子。东方破虏与西门正明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同声喝道:“一起上!”说罢,刀剑齐齐出鞘。五个人各显本事,斗作一团,只见得道道寒芒乍现,点点银光袭来,各人也都拿出本事生死相搏,再不留手。正是:正邪自古难两立,刀光剑影论生死。却说这一战究竟胜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