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初出茅庐斗龙王 一战成名现锋芒
黄铎刚欲动手,却听门外传来一声怒吼,仿佛平地里一道响雷:“竖子休得猖狂!”黄铎顿时觉得一道白影朝手背砸来,带着刺耳破空声,心中不好,连忙避过,臧帅见状,也不顾手上疼痛,咬了牙朝门口那人跑去。只听“嘭”的一声,墙上已经嵌入了一个银色手球,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先前那溜走的家仆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为首的是一个体型略显发福的,一副商贾打扮的中年汉子,出手的正是此人!江湖中人曾道此人曰:
盘踞中原镇四疆,游入扬州霸一方。
凭谁惹得龙颜怒?铁爪之下几多殇。
但见那中年汉子快步走上扶起臧帅,眼中满是关切道:“帅儿,伤到哪儿了?”臧帅一看到他,终于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道:“爹爹,孩儿的手被这个小贼捏断了,父亲可要为孩儿做主啊。”黄铎神色一凝,心道:“原来此人就是臧霸。”
臧霸看着臧帅那双肿的和猪蹄一般大小的手掌,心疼的老泪都快落下来了,朝着黄铎厉声喝道:“你就是黄义的儿子吧?我儿子的手是你弄成这样子的?”黄铎毫不畏惧,迎然而上,道:“不错,家父黄义,我黄门镖局几条人命,难道臧门主以为捏断他手掌就算了?那令公子的手也太显精贵了!”
臧霸怒极反笑道:“好啊,你倒还不肯罢休了?来来来,老夫倒是要看看你黄义的本事你学到了几分!”臧霸也不多话,亦是一招“青龙出海”朝黄铎攻去,同样是“青龙出海”,在臧霸手里使出来却有猛龙过江之势。
黄铎亦不敢托大,挥掌使出一招“释迦手印”,与臧霸的拳头撞在一起,两人身子齐齐一震,心中均是大惊,黄铎心道:“不想此人内功竟然如此浑厚,我还以为高出那丁文生几分而已,黄铎啊黄铎,你也太小觑天下高手啦。”臧霸亦是暗道:“这个臭小子难不成是从娘胎里开始习得武,怎的有如此功夫?”
黄铎心知遇到了高手,也不敢隐藏,施展开“碎玉掌”朝臧霸挥去,“碎玉掌”乃是龙青云看家掌法。龙青云生性豁达,从不藏私,时常指点黄铎拳脚功夫,这二十三路“碎玉掌”黄铎也说的上是深知其中五味。
黄铎一展开“碎玉掌”,臧帅登时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竟刮得脸颊隐隐作疼。臧帅心知这掌法厉害,登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脚踏“白虎步”,手中施展开“青龙爪”,迎着黄铎的掌风与黄铎战作了一团。
臧霸做惯了老爷日子,功夫早已有所松懈,再者已过了知天命之年,与黄铎战了五十余回合,体力渐渐不支,越战越是心惊,若不是靠着步法奇妙,早已伤在黄铎手上,心中又急又怒:“难不成老夫英雄一世,到老晚节不保,竟要这在这小兔崽子手里?”
此时臧帅也看出了臧霸逐渐不敌,心中暗自忖思倘若臧霸一输,姓黄的小子要挖了自己眼睛断自己一臂,那自己岂非成了废人?臧帅急的冷汗连连,忽的看见黄铎背上的精铁棍,心道:“臭小子一直没用过兵刃,想必是兵刃上功夫还没练到家,不敢拿出来显摆!”臧帅提起一口气,大声呼道:“爹爹,考校过了拳脚功夫,不如再比比兵刃吧!”说罢,忍着手中疼痛,将一对宣花短斧朝着臧霸飞掷了过去。臧霸正被逼的苦不堪言,一听到此言便知臧帅话中意思,心中大喜,暗道:“我儿所言极是,就算这小子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可能又练拳脚,又习兵刃!”
臧霸返身接住双斧,顿时感觉浑身一震,王霸之气油然而生,哈哈大笑道:“小子,咱们再亲近亲近兵刃!”说着,握斧抬手,一跃而起,一声怒吼两把短斧同时便朝着黄铎头上劈了下去。黄铎见到这对宣花斧便知臧霸这厮必定臂力惊人,黄铎自负力大无穷,有心与臧霸较量一番,抽出精铁棍,双手握住朝上一托,架住臧霸双斧。
只听一声“当”的撞击声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围观者不禁耳朵均是一阵刺痛,定力差着更是几欲作呕,双斧与精铁棍撞击火星闪过,臧霸黄铎均是胳膊一酸,心中齐齐暗道:“这厮好大的臂力!”
臧霸心中不由得开始后悔,早知黄门镖局有这么个棘手人物,当初就不该与其结下梁子,但此时追悔已晚,只得继续与黄铎缠斗。黄铎有心要重振黄家棍法,舞起棍子,施展开十八路黄家伏虎棍,更是如鱼得水,一根棍子左打右穿,上劈下挑,仿佛是活物一般。
孙大为虽然功夫不高,却也能看出黄铎棍法十分了得,对着福伯诧异道:“福管家,要是我老孙没看花眼,少镖头的棍法似乎比当年总镖头的更厉害些。”福伯也正死死的盯着争斗,一边喃喃低声道:“老爷的伏虎棍法终于后继有人了!”心中满是欢喜。
这下可苦了臧霸,臧霸本已力气不济,奈何两人走的都是刚猛路子,倘若挨上一棍子必定非死即伤,臧霸只能硬着头皮勉力支撑。黄铎确是越战越勇,见着臧霸已经后继无力,便知机会来了,大吼道:“再接我一记‘横扫千军’!”棍子横着朝臧霸扫了过去,这一棍乃黄铎全力而发,棍未到恶风先至,臧霸心中一抽,忙收回双斧架在胸口。
只听“咣”的一声,臧霸虎口崩裂,双斧脱手,两只胳膊不自主的颤个不停。眼见着黄铎又一棍奔来,臧霸面如死灰,心叹一声:“罢了。”闭上双眼,束手等死,但觉劲风扑倒面前忽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臧霸缓缓的睁开眼,只见臧帅挡在臧霸身前,展开双手,虽然也吓的浑身发抖,却也不肯挪动半步。打破所有人意料,臧帅忽的双膝一弯,贵了下来,颤声道:“黄少镖头,害了那几个镖头的是我,又是冲着我来,这对眼睛和胳膊你拿去便是,大不了我把命陪给他们,但是求你放过我爹!”
臧霸听到老泪纵横,一脚踢开臧帅,喝道:“我才是四象门门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转头对着黄铎冷声道:“姓黄的,老夫才是四象门管事人,你要是条汉子,要杀要剐冲我来便是!”
黄铎一下也愣住了,臧霸父子虽说不上父慈子孝,但是黄铎自从丧父之后时常怀念亡父,看到臧霸臧帅父子情深,想到自己父亲,心下不禁一软,杀气顿消。臧氏父子顿时觉得身子陡然一松,齐齐长出了一口气。黄铎转头对孙大为等人道:“孙叔叔,现在把他们交给你们,如何处置全凭你们做主!”
孙大为等人心中一颤,虽然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但毕竟他们心地本善,看到如此场面,终也下不去手。孙大为大步走上前,朝着臧霸臧帅每人脸上吐了一口口水,恨恨的转身而去,其余镖师亦是上来朝着二人吐了口口水,便转身离去,不过片刻,臧霸父子二人脸上已经挂满了亮晶晶的唾沫星子。
黄铎心道:“臧霸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今日我不愿杀他报仇,恐他二人遭此羞辱,趁我不在的时候找镖师们报复,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黄铎心中急转,沉声对臧霸道:“既然各位镖师心中豁达,不忍要臧门主性命,让你们骨肉分离。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为难臧门主了,但是还是奉劝臧门主不如离开扬州去往别处吧。”臧霸哪能不知黄铎心中的顾忌,惨笑道:“黄镖头放心,臧某今日惨败,还有何脸面留在此处,最多一月,担保黄镖头不会在扬州内看见四象门的一人半马!”黄铎知晓四象门家业庞大,清理甚为耗时,便也不出言反驳,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带着萧玉滢与福伯走出赌场。
黄铎一路无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径直走回了黄门镖局。过了良久,黄铎方才开口,对福伯道:“福伯,我想重振黄门镖局,毕竟这是爹爹的心血,我想爹爹在天之灵也必然希望我如此做法。”福伯点了点头,道:“少爷所言极是,如今少爷大败臧霸,一战成名,我们倘若重整镖局,昔日镖师大多受过老镖头恩惠,一定也会闻风而来,镖局之事想必也会十分顺利。”萧玉滢笑道:“既如此,不如趁热打铁,这两日就开始张罗开张之事。”黄铎福伯二人大声称好。
果然不出福伯所料,当黄门镖局昔日的镖师听到镖局重开,无不接踵而来,依靠着福伯在扬州城多年的人脉、萧玉滢的伶牙俐齿以及黄铎大败臧霸之事,黄门镖局门庭若市,生意好不兴隆!黄铎把生意甩手给福伯和萧玉滢,自己则整日在演武场中指点镖师习武。
不觉间已下山一月,一日,黄铎正在演武场演示棍法,棍子舞的密不透风,众镖师纷纷较好。忽见的福伯匆匆跑来,满脸喜色,一边大呼:“少爷,好消息,好消息啊。”黄铎收住棍,擦了把汗笑道:“福伯,是什么好事?”福伯脸上挂着笑容道:“少爷,双喜临门呐。第一喜,今日那臧霸已率着四象门出了扬州城去。第二喜,今日接到了一笔大生意,一个姓童雇主让我们护送十辆马车到洛阳,并且点名要少镖头护送才开心,事成之后酬金白银一千两,少爷,这可是比少有的大买卖啊。”正是:少年绝技败龙王,重振父业喜临门。却问这笔千两银子的大买卖黄铎是否接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