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血肉地狱。

“天魔焚身!”

眼看就要被无形剑气斩断手臂,祝玉妍再顾不得其他,猛然发动阴葵派门主代代相传的禁招。全身的窍**陡然生出一股股暴虐的真气,功力瞬间陡然提升一倍。这陡然生出的真气难以操控,施展不出什么精妙变化,只能一股脑撞向无形剑气。

这燃烧人体潜能催逼出来的真气看似浑厚无比,实质上没有经过武者凝练,松散不堪,被锋锐无比的剑气轻易击溃。不过,总算稍稍撞偏了剑气的方向,让祝玉妍莲藕一般的手臂逃过一劫。

尺余长的衣袖被斩落,一条赛雪欺霜,美至异乎寻常的玉手从宽敞的袍袖内探出来,纤长优美的玉指在夜空间闪烁出惑人心神的荧光。

祝玉妍嘴角噙血,五内俱焚,禁招天魔焚身的使用后遗症正在飞速的摧残着她的身体。眼角瞄一眼快要从幻境中挣脱的玄机,果断施展轻功遁走。

“此人已被我重伤,尔等还在等什么”

祝玉妍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诱惑之力,林士弘和身边招揽的高手虽然明知她飞身而退的形迹可疑,却还是忍不住扑向玄机。

他们回忆着刚才惊鸿一睹的阴后玉臂,心中的侥幸心理被无穷放大:“嘶!阴后的手臂仅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情难自禁,若我能斩杀魔君,岂不是能得到阴后的欢心,说不定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呢?”

可惜,迎接他们的是玄机陡然睁开的双眼中爆发出的湛然神光,以及生生不息,剔骨削肉的外景绝招——千刀不尽!招如其名,一刀挥出,衍生千刀,彷如混无止尽的刀芒浪潮,一刀后还有一刀,十刀后还有十刀,水银倾泻般的渗透敌地阵。南越军将士稍有疏忽,便遭剔骨削肉之刑法!

玄机身前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如同被施展了定身咒,随即身上血肉出现彷如果冻一般从骨骸上滑下,只剩一副白骨顶着衣甲站在原地。

千刀不尽这一招已经被玄机发挥到了极致,以他为圆心,一个巨大的扇面中密密麻麻的站立了千具骸骨。千人的血肉覆盖了青石地面,随着血腥味散发的还有无穷的恐惧和绝望。

血肉地狱!

数万人在场,却放佛数万具雕塑。此处空气凝固一般,除了心跳声以外,他们连呼吸都放的及其轻微,生怕惹得魔君再用一次这屠灭苍生的绝刀。

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玄机的刀法之玄奥、恐怖,但是听说和亲眼所言完全不同,而且这一次不是几十,几百,而是整整一刀斩杀一千人。遇难者之中包括手握十万雄兵的“南越王”林士弘,“**双修”辟守玄、“魔隐”边不负等天人交感境界的武林名宿。在场之人有几人能自认比他们更有权势、更具实力?

数万人中间,千具血腥恐怖的骸骨之前,玄机双眼微合静立不动,却无人敢发出动静。连续催发两式外景绝招,对精气神造成的负担翻了数倍,玄机面色不变,安置调息回气。

他本可以施展轻功避开林士弘等人,继续追击祝玉妍,但幻境中那一声惨叫彻底激发了他的杀意,不用千人的血肉灵魂祭奠怎么能按捺下心中的杀意。至于爆发之后的回气和虚弱,魔门之中有可能将天地法理融入武功的无非‘阴后’祝玉妍、‘邪王’石之轩两人,既然祝玉妍已经败退,仅凭石之轩一人,还无法让玄机顾忌到不敢连续施展外景招式。

激荡的气血渐渐平复,玄机放空思维,精神延伸至虚空之中,感应着依附在祝玉妍身上的一丝剑气残余。一股冥冥中的联系映入心间,似有似无,模糊不定。

“西北方向!”

玄机身形拔起,在虚空中拖出残影,越过南越军的头顶追击而去。直到他离开数分钟后,场中才陡然出现了数万人的议论和惊呼。

一位说不尽风流倜傥、文质彬彬,宛如玉树临风的年轻英俊男子手持画上美女的摺扇微微摇晃着,及时是玄机斩杀千人之时,他的手也未曾有半分颤抖。她看向身边一位脸罩纱巾的女子,俊脸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叹气道:“青璇,这位魔君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喜怒由心,杀意魔性深重,为兄劝你还是不要去招惹他。至于义父入魔渐深之事,希白决定前往洛阳南郊,请净念禅宗了空大师出手。”听他话中的意思,此二人正是“邪王”石之轩的徒弟“多情公子”侯希白、女儿石青璇,而石之轩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石青璇一直微微低着的头抬起来,微微摇首,轻声道:“了空大师虽然佛学高深,但师兄别忘了爹爹的佛法造诣也不浅,他并非是单纯的入魔。因强练不全的道心种魔**,错手杀死娘亲的心灵破绽被放大,以致出现极度对立的双重人格,随时有精神崩溃的危险。我听那圣心魔君所言,似乎可以通过邪帝舍利中的元精补救,但一来邪帝舍利下落不明,二来并无提取元精之法。唯一的办法就是那圣心魔君口中的‘对我而言都不是问题’,如能得他帮助,爹爹或能恢复过来。”

石青璇讲道后面,眼中浮现希冀之色,显得略微激动,罩面轻纱滑落,露出她的容颜。本应是完美无瑕的美丽,却给一个高隆得不合比例,长有一个奇丑肿瘤的鼻子无情破坏,令人有不忍卒睹的惆怅!

若能去掉此丑鼻,石青璇面部任何一个部分都算得上完美无缺级数的美女相媲美,尤其是那对乌油油明亮如宝石的眸子,更有种像永恒般神秘而令人倾倒的风采!

但这一切都被可恶的鼻子恶意干扰,难怪她以轻纱罩面,羞于以正面示人。

……

迎着山间送来的凉风风,师妃暄一袭素白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她三分英凛之气,亦似在提醒别人她具有天下无双的剑术。

她立在楼船的最高处,超人一筹的目力将军营前发生的以前纳入眼中,在无尽的血色中,她出尘的气质越发的凸显。恐怖诡异的修罗场,份外衬托出她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她的美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

她的美眸清丽如太阳在朝霞里升起,又能永远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忽然兴到现身水畔,纵使在这人海之中,她的“降临”却把一切转化作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动人至极点。她虽现身凡间,却似绝不该置身于这配不起她身份的尘俗之地。

她身边一名同样装扮女子眼露兴奋:“师妹,经次一战,魔教声威大降,倒是有利于对师门代天选帝的计划。”

师妃暄不置可否,声音伤感:“师姐,妃暄只看见千人化为白骨,不知多少妻子在家苦盼良人不归,多少孩子幼年丧父,又有谁会想到他们的痛苦和悲伤?”在平静和冷然的外表底下,她的眼神却透露出仿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倾诉出对生命的热恋和某种超乎世俗的追求。

师姐闻言,双手抓住师妃暄的肩膀,劝说道:“师妹,你天生一颗剑心,小小年纪已能窥视宗师门径,且不可妇人之仁。如今天下纷乱,每日里不知多少人死于非命。这里死去之人对比那些枉死的百姓,不过是沧海一粟。要想结束这一切,唯有扶持明君,让天下重新恢复和平、安定。”

师妃暄轻轻点头,世界说的道理,她何尝不知道。只不过,千条性命在眼前消逝,她的年轻的心中不可避免的生出慈悲之意。

……

婠婠抱着呼吸若有若无的祝玉妍,向着人烟稀少的原始森林深处疾行。

她既是在躲避可能追上来的玄机,也是在躲避同门之人。重伤垂死的祝玉妍本身就是巨大的财富,更不用说她身上的两卷天魔策。魔门之中多是薄情寡义、利益至上之辈,若是被其他同门见到重伤的祝玉妍,不仅不会施以援手,反而会化身豺狼。

脚尖在树叶上轻点一下,身形便突进十几米。清风将薄如蝉翼的衣服紧紧压在她山峦起伏般的完美躯体上,两条缎带飘在身后,犹如天地所生的精灵。

她的从小接受极其严苛的训练,从呼吸节奏、言行举止、表情习惯等细节严格按照天魔策中魅惑之术培养。本就得天地钟爱的躯体被祝玉妍调教成比绝世武功还要厉害的武器,只因任何男人只要看过她一眼都会被其吸引,愿意为其做任何事。

不过此刻,婠婠宛如黑色宝石的双眼之中泪光隐显,往日间游戏人间的魔女首次在脸上浮现出真挚的情感,本就动人心魄的魅力显得越发逼人。

“师父……娘亲……千万不要有事啊!”

如天鹅般修长有致的脖颈微微颤抖,这千娇百媚的魔女终于好傻没有就将心中的担忧说出口。祝玉妍对她虽然十分严厉,但自幼将她当做女儿和门派复兴的希望,自然百般关爱照顾。在她心中,实则将祝玉妍当做了师父和母亲。

前日,祝玉妍带她前来收拾一个胆敢威胁魔门的狂徒,婠婠心中对这个叫做玄机的男子还带有几分可惜的意味。在她看来,玄机纵然在江湖中闯下“圣心魔君”的称号,但魔门第一人亲自出手,绝无幸理。她心中其实觉得这个杀伐果断、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抱有浓烈的兴趣,可惜就要实在师父的手里。

现在,她心中对玄机的兴趣全都变成了恨……或者是恐惧。

两招逼祝玉妍自残保命!即使是“散人”宁道奇,估计也绝难做到。

这样的人,让婠婠心中的敬畏和恐惧,远远大于恨。

“咦?”

婠婠在一颗大树下面找到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大树的树根盘踞,将洞口遮掩的严严实实的,若不是前后有一只蚊虫从山洞中飞出,婠婠也无法发现。

抱着师父钻进去,洞内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岩穴,不仅空间颇大,而且干燥凉爽。只是有一股猛兽身上的腥臭萦绕鼻间,味道并不不浓烈,似乎是许久以前遗留。打量一下山洞内部的物事,此刻洞穴中并无生物,疑似巢穴的地方也落有薄薄的灰尘。

婠婠稍微一思量便明白过来,这洞穴的原主人应该体型不小,随着洞穴入口被大树的根系霸占,进出越来越不方便,自然而然的被原主人抛弃了。

“正好,我过来之时只是用天魔立场弄出可以进出的间隙,并没有伤到大树的根系。此刻树木自身韧性已经将洞口复原,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相信绝难被人发现。”

婠婠先掏出身上携带的一**毒药,小心的在洞口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陷阱。然后抱着祝玉妍坐下,将师父半搂在怀里,小心的向师父体内输入天魔真气,助她疗伤。

可惜,天魔真气并不以疗伤见长,祝玉妍所受的内伤又是施展了“天魔焚身”后经脉破裂的后遗症,婠婠输入的真气实在没有多大的效果。

“咳咳!”

良久之后,祝玉妍终于还是苏醒过来,清咳两声,轻声道:“婠儿,还好师父临时起意,将你待在身边,若不然此刻已经不知落在谁的手里。”

婠婠见师父醒过来,知道她的伤势基本稳定,脸上露出俏皮的神色:“师父不怕,以师父国色天香的容貌,就算是落入敌人手里,只怕也舍不得损伤师父分毫。”

“哎哟,翻天了,你是欺负师父现在没有力气教训你么?”祝玉妍嘴上不饶人,眼中却罕有的浮现出温柔之色。身为阴葵派掌门,她决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小女儿的表情,只能以冷酷,坚强的面具保护自己。此刻身受重创,又是在密闭的环境之中,身边坐着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终于忍不住露出压抑多时的本心。

她伸出被玄机斩掉衣袖的玉臂,轻轻挠婠婠腋窝下面,婠婠也不吃亏,双手在祝玉妍的腰间又揉又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