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风波不止(8)
石开源和梁梦娇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滚滚沙尘沾染在了他们的身上,很快他们浑身是血的身躯便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尘沙,看着就好似一尊早已捏好的泥人,而他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才使这尊泥像变得更具完美。
石开源和梁梦娇真的死去了,他们死得很安详,生虽然无法在一起,死却能同赴黄泉,他们这样紧紧的抱着,熟记着彼此身上的味道,他们或许真的不会再走散,永远也不会再分开了。
生是公门同袍情,死作幽魂夫妻份。一剑双雕两相连,亡后同穴了此恨。
一群黑衣人还静静的围在已经死去的石开源和梁梦娇身旁,他们静静地俯视着地上的尸体,甚是不敢相信昔日威风八面的神捕,今日居然真的死在了他们的剑下,而且还是死得如此凄凉,沧桑。
这些本是冷血的杀手,可是他们却因石开源和梁梦娇的悲惨结局,在这一片刻放下了手中的屠刀,伫足停留在四周,虽然他们不是真心为这对死去的恋人默哀,却是在无形之中穿着一身黑衣,秒表了他们对真爱的祭奠之情。
其中那位掷出利剑的黑衣人,他的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表情,因为他根本没有料到杀死梁梦娇的同时,还顺带解决掉了有些难以对付的石开源,真是巨大的意外收获。
这种心情就好比你去打猎,本来打算射杀一只小兔子就行了,不想却因为一头华南虎正巧在扑食兔子,意外之下刚好射中华南虎的要害,这样的收获对于一个猎人而言,怎能压制得住心中那份喜悦之情呢?
黑衣人的笑意才刚刚泛起不久,忽然一柄利剑凌空飞来,他还在喜悦之中毫无察觉,身体已被一把利剑刺穿了胸膛,方才自己杀人的手段,居然被他人如法炮制了。
他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鲜红的血液,眼神里尽是诧异之色,他微微转动身体,朝利剑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翩翩少年赫然立在不远处的官道旁,少年手中还握着剑鞘,身形还保持着掷剑的姿势,显然这柄剑便是他掷出来的。
黑衣人眼神变得更加迷茫起来,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年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官道旁的,于是他张开口想要询问对方来历,可是他的嘴才刚刚张开,浓浓地鲜血便从里面涌了出来,随即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连说话的气似乎都提不上来了。
片刻间,他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就在他摇摇晃晃之间,隐约看见许多黑影从他的身旁掠过,似乎正在朝着那位少年冲杀而去。
当黑衣人的身子重重倒在地上时,他的意识虽然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可是他却能清楚的看见那些掠身而去的黑影,正在不停的掠空飞回,而他们飞回来的速度比去的时候更快,不过他们的姿势没有去时那份从容与潇洒了,剩下的只是狼狈。
场上突然出现的这位少年,他在空中变化着身形,就在他的身形变化之间,双腿已经连续踢出数十次,数十道腿印夹着破空之声踢向那些还在源源不断朝他掠去的黑衣人,腿印数量虽然很大,而且看着好似少年随意踢出的一般,可是这些杂乱的腿印,就好像是经过人为精确地计算过角度以后再踢出去的一般,并没有一道脚印是踢漏了的,它们皆是准确无误地踢在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上,随即便将他们踢得倒飞了出去,让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这些黑衣人被踢飞了回去,看着就像雨点一般打落在尘土上,泛起阵阵浓沙,随即他们便在地上一阵翻滚,发出阵阵痛苦的申吟声。
这时,草丛里的一双眼睛,忽然泛起了一丝敏锐的光亮,这种光亮有种寒气逼人的感觉,就好似它要洞穿万物,无比的怨毒。突然泛起这种怨毒眼神的人,正是孙沙平,他看着空中舞动的少年,心中很是恼怒,眼见场上的黑衣人这才稍稍占据上风,却忽然冒出一个碍事的家伙,像孙沙平这样的小人,怎么容忍得下呢?
可是再怎么容忍不下,他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报复了,只能深深将这个仇恨记在心中。
他对宁不凡冷冷地说道:“宁兄,看来暗处还有潜伏的高手,你们还是赶紧撤退吧,否者今天都得赊在里头了。”
“怎么会还有潜伏的高手呢?你的意思是你交给阅文堂的情报出现了问题吗?”宁不凡质声问道。
孙沙平急促地说道:“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那么多了,我只知道暗处没有人,至于这个高手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也好,还是杨然预先安排在暗处作为支援的也罢,你们必须得赶紧撤离了,否者我也救不了你。”
“你这个递送情报的也太不...”宁不凡的话还未说完,孙沙平在地上一个翻滚,已经从草丛中滚了出去,接着便顺势砍翻了一位黑衣人。
“小杂碎们,你们的孙爷爷在此,有种过来跟我比划比划啊!”孙沙平砍翻一人以后,大言不惭地喊道,似乎打算吸引一些黑衣人前去进攻自己,好表现出作战英勇的模样来。
宁不凡看见孙沙平既然比自己还要无耻,也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给孙沙平展现英勇的机会,就在孙沙平狂言之后,他便吹响了口哨。
他的口哨声就好像鸟鸣声一样的清脆,又好似一曲简短的小调,这声音虽然简短,可是声音中间却有几处起伏,起伏之间形成了三声悠长两声短快的节奏,这是天机门撤退时独有的‘三长两短’信号声。
场上所有的黑衣人听到这声悠长且在风中变得有些飘渺的声音后,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开始向着四面逃遁而去,逃的速度比来时的速度更快,眨眼间这些黑衣人就好似受惊的鼠群,飞快地蹿进了杂草之中,接着便没有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