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言不合就飙戏

这两天的生活,又是疲劳乏味的吃饭睡觉洗澡和跑场演出。至于歌曲?怕不是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约定时间的第二天夜里,程冰语又是一个晚上的通宵达旦。这两天她和往常一样深夜跑场演出赚钱。今晚她又超额工作了,从晚上七点半早场,一直到凌晨的四点半,整整九个小时。回到家后,她又是只睡了四个小时,就赶往一个艺术培训机构给三个中学生上钢琴小课,一直到中午十二点。

虽然全程下来,她能赚个三千块钱,但是体力和精力的极度透支,令她身体渐渐感到不适。

她这两天没有好好地作曲,只写了主题曲和片尾曲两首歌的主旋律,而且还没有开始编曲、配器,更别说录音了。眼看着今天就是约定时间里的最后一天,她有些束手无策。

拖着疲惫的躯壳,她把车开回了小区外的一个免费但是无人看管的停车场。之所以不开进小区,一是因为小区里的停车位简直是寸土寸金,二是因为小区里的临时停车费简直是贵得惊人,向来惜财如命的她,怎么舍得在停车上面花这么多的钱?

停好车后,她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回到家,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太阳正烈。

这时,本来天上还是晴空万里一片,突然间就风云密布,刮起了阵阵狂风,天也更黑了些。没过多久,转眼间就电闪雷鸣,刮起了狂风暴雨。道路旁一排排的银杏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她大感不妙,没有带伞的她犹如被浸入汪洋一样,感觉自己处在水世界一样,双眼也被淋得睁不开。她无可奈何,只好顶着大雨,一路飞奔回家。

好不容易才跑回了家,上了电梯。透过电梯门镜面的光反射,她看到了那个被淋得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叹了声气,抹了抹脸上的水,妆容全被水化了,看来这次不需要卸妆了。这两年间自己为了赚那点钱买车买房,每天都是这样心力交瘁地工作,迟早都会被逼疯掉。而现在的她,确实已经快疯了。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睡意朦胧的她,如同一只丧尸一样歪扭地爬上床。软如棉花的床一下子被她给压陷了,因为太过于舒适,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是,还没睡够一个小时,她就被隔壁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音吵醒。程冰语愤怒地爬起床,耳朵贴墙仔细一听,声音应该是从1702房里传出来,里面传出了机器发出的嘈杂声,有冲击电钻、锤子敲打甚至电锯割木板的声音,还有一群男人在聊些什么事情,感觉是在装修。

虽说小机器的声音不像大机器运转那般的轰鸣,但是它们的响声杂乱无章而且尖锐刺耳,听上去更让人心烦意乱。

程冰语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怨恨在胸中滋生着,气恨难忍,又抽起一把菜刀,打算冲过去跟他拼命。毕竟对于她来说,扰人清梦如同杀人父母。

这个时候,在1702的房间里面,一个男子拿着一张蓝图,站在客厅大门后,对着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型装修队伍指手画脚,喋喋不休。这个人就是上次给程冰语敲门打招呼,还免费“送”了一大袋零食的小帅哥。

“哎,师傅,这个位置帮我加个双层的中空玻璃,”年轻男子正在指挥着施工的团队,“我要把这一半的位置隔开当录音棚,玻璃里面再给我加点吸音的材质。”

“喂喂喂,那个谁,我都说了那个房间的地面要加两层隔音地板,不然楼下会被影响到的,别想着给我偷工减料!”

“你们两个给我轻点搬!我那一摞子音响设备,磕坏一个角,能把你们赔死信不信?”

听着他那狂妄的语气,工人们都有些怏怏不服。但无奈他们只是受雇来此作业的,只好继续忍声吞气地干活。

刚要开口说下一句话,他身后那没关紧的大门,不知被谁一脚踹开,直接砸到他的后背和后脑勺,使他感觉到脊梁骨一阵酸痛,后脑勺也被砸得疼痛无比。

他一手摸着发疼的后脑勺,转过身,咬牙切齿地怒骂道:“去你妈的,谁啊!”

转过身后,他定睛一看,只见眼前这人手持一把菜刀,一袭白衣,披头散发,苍白的面目下,两个浑圆的黑眼圈显眼无比,黑眼圈里的眼珠子布满了血丝。

他大惊失色,尖叫道:“鬼啊!!!”

这一声引得正在忙活的工人们驻足围观,几个人纷纷凑过来窥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臭小子,活腻了是吧?”她熬夜熬得嗓音沙哑,听上去更可怕了些,“如果十分钟内,我还是能听见声音的话,后果自负。”

男子被吓破了胆,这几天怎么诸事不顺,现在大白天居然还能碰到鬼,莫不是这房子的风水不好?但是再仔细看,这个人不就是他前天下午碰上的那个女疯子吗?

“你又犯什么病了?”眼看又是这个疯女人,他有些生气,怒骂道,“今天又不是周末,我装修怎么了?”

程冰语没有听他讲,直接手一抬,把菜刀架到他肩膀上,依然面不改色地漠视着他。

“你吵到我睡觉了,混蛋。”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男子感觉到自己肩膀上挂着一把冰冷的钢制器具,心瞬间被提到嗓子眼上。

“你……你想干嘛?”他紧张得腿脚发软,神情慌张地望着眼前这个疯女人,讲话开始结巴了起来,“每……每次都玩这一招,有……有意思吗?”

装修工人们见到这个女人居然胆敢拔刀威胁,走了过来。一个看似装修工头的人,非常义愤地说道;

“你谁啊?把刀放下!”他快步走过来,带着怒气指着程冰语骂道,声音听上去很是粗狂,震耳欲聋,“光天化日居然胆敢行凶,你再不走我们报警了啊!”

这硬气的一声震醒了刚才半梦半醉的程冰语,现在是以一敌四,一个小女孩对上四个大男人,就算给她天生神力都不可能对付过去。况且,现在自己拿着刀架在别人脖子上,本来就影响不好。

唉,看来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躁狂症又犯了。

但是,她并没有收手,毕竟现在她收刀走人的话,太没有面子了,她需要一个台阶下。

这时候,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妙计。看来老娘我又要把雪藏了多年的绝学给使出来了,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哼哼~”程冰语坏笑了一下,搞得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你要干嘛?”此时他觉得全身发冷,感觉有些不妙。

“你待会就知道了。”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狡猾,现在她正在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好准备……

霎时间,她把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眼眶中不知何时掉下了几颗泪珠,瞬间就变得热泪盈眶。眼泪划过她脸颊,流出一道晶莹的泪痕,瞬间从一个无恶不赦的女魔头,化身成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

她哽咽着说:“你这个死贱人,负心汉!你以为把家搬到烟门,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男子听后一脸懵逼,怔住了。这什么跟什么啊?而且这眼泪说流就流,专业的吧?

“我说小姐,你是演员吧……”

“什么演员!”程冰语狠狠地打断了他,声音听上去有些抽噎,神情看上去特别的哀伤,“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是吧?你想要逼死我,那好,我自己了断,不用你动手!到了九泉之下,我会跟肚子里的孩子说,你的亲生父亲,是一个无情无义、只懂得到处沾花惹草的贱男人!”

男子现在不知作何反应,看上去满脸的生无可恋,心里咒骂老天爷,怎么让自己招惹上这么女神经病。

装修工人听后恍然大悟,原来这又是一个被无耻渣男祸害的可怜女孩。所以,他们对待程冰语的态度,便从刚才的愤怒,纷纷转到同情和可怜上来。

程冰语的演技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男子冷眼望着她,说:“我说姑娘,你好像连我名字都不知……”

“你还好意思说!”反应敏捷的程冰语没有给他留任何辩驳的空隙,继续流着热泪,瞎编乱造,“你当初追我的时候,用的是假名,我到现在连你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你骗我骗得好惨!”

“原来是自己惹的事啊,”刚才还在为他打抱不平的装修工人,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兄弟,自家的事你就自己解决吧,咱哥几个干活去了。”

“喂……喂!你们等等!”他的话音未落,他们就都各自散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反正这群工人本来也不待见他,也不可能指望他们出手相助了。

她偷偷瞄了眼几眼,看见工人们散开了,刚才已经哭成泪人的程冰语,瞬间表情一收,眼泪一抹,又变回那个冰川美人了,与之前的妩媚动人、楚楚可爱的小姑娘比起来判若两人。男子见没人帮自己出头,面对这个变化多端的女人,他无可奈何,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