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消瘦
第一章人消瘦
两个月过去了，荆远山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萧辰羽和他连夜离开了武境，除了大长老和守在云雾阵里的长老，谁也不知道。
“真的不用跟大家告别一下吗？”荆远山的性格比较实诚，一直想要最后跟药长老道谢告别。
大长老依旧佝偻着身子，走起路来显得很吃力：“别见了，徒增伤感。”
“赶紧走吧，以后有时间可以再回来看看。”今天负责守云雾阵的是谷长老，这二十几年来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和锡长老负责看守武境外的云雾阵。
萧辰羽拉了拉荆远山，示意他该走了，正如大长老所说的，真的最后分别大家都难免心里伤感，还不如这样来的洒脱。
已经快要三月了，但是昆仑山内依旧云深雾重，两人施展轻功赶路不到一刻钟，眉毛上面已经湿润了，顺着滴到了眼角。
两人赶到因陀罗寺的时候，寺门的两个灯笼发着昏暗的光，在夜风里来回摇晃。寺里一片寂静，寺里的僧侣还没有起来做早课，守门的两个小沙弥抱着齐眉棍坐在门下打瞌睡。
萧辰羽上前把小沙弥摇醒，小沙弥微微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你谁啊，找谁？”
“小师傅，我半年前曾经和义兄义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我姓萧。”萧辰羽回答的很清楚。
小沙弥回忆了一下，终于记起了萧辰羽：“原来是萧公子啊，半年不见了。”小沙弥站起身，还一脚踹醒了另一个同伴。
“我记得在下的四个风残剑一直住在这，不知道还在不在？”萧辰羽开口向两个小沙弥问道。
“在，在在在！风少侠一直在这里住着，从没离开过。”小沙弥急忙回答，有些语无伦次，在他眼里萧辰羽一行人都是江湖上的少年英豪，能和他们说上话是非常荣幸的事情。
另一个刚被同伴踹醒的小沙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站在后面的荆远山的时候吓了一跳：“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荆远山来因陀罗寺的时候重伤垂死，如今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确实有些冲击，尤其是昏暗的灯光一照，把小沙弥吓得不轻。
萧辰羽急忙解释道：“小师傅别怕，我三哥的伤已经被神医治好了，我们来这里就是找四哥的。”
一个小沙弥带着荆远山和萧晨羽来到风残剑居住的院落外，说道：“风少侠就在这个院子里，而且半年没有出来过。”小沙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色有些不正常，说完就离开了。
这个院子正是荆远山当初重伤之时住的院子，看来风残剑对于荆远山受伤依旧很自责，不然也不会半年来一直把自己关在这个小院子里。
院子只有一个拱门，萧辰羽和荆远山直接走到屋门外，萧辰羽刚要推门，一道剑气破门而出。
萧辰羽骈指为剑，右手上扬，也是一道剑气飞出。
两道剑气撞在一起，激起一阵气浪，萧辰羽翻身后退，而荆远山本就在后面，也微微侧了一步，躲过剑气余波。
“何人深夜来访！”风残剑手里提着一柄长剑，有气无力的走出了屋门。
看到风残剑的样子，萧辰羽和荆远山都是一怔，然后又满是心疼。
此时的风残剑身体消瘦，头发凌乱的散着，随意的披着一件长衫，耷拉着双肩，垂着头，哪里还是当年风流倜傥的华山四俊之首的风残剑？简直和路边的落魄难民一般摸样。
“四哥，你怎么……”萧辰羽的话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听到萧辰羽的声音风残剑身体一怔，但是他没有马上抬起头来，而是把头低的更深：“老九！三哥他……还好吗……”
“四弟！”荆远山虎目含泪。
两个字荆远山叫的很重，重逾千斤，停在风残剑的耳朵里更是如雷鸣一般。
风残剑的身体开始颤抖，显然心情激动到了极点，过了好久他才平稳下来，然后极其缓慢的抬头。
随着风残剑的头缓缓地抬起，一张苍白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脸出现在两人的眼前：“三哥！”
风残剑的声音沙哑，眼中的热泪强忍着不流出来。
看着风残剑几乎不成样子的脸，荆远山快步向前：“四弟！”
在荆远山张开双臂想要抱住他的时候，风残剑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三哥，我对不起你！”半年多一直憋在心里的自责与愧疚全部倾泻了出来，眼泪肆无忌惮的从顺着枯瘦的脸滴落在地上。
荆远山也跪在地上，重重的抱住自己的四弟：“不怪你，你是我四弟。”
短短的一句话，风残剑哭的更厉害了，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萧辰羽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两位兄长如孩子一般的抱头痛哭。当中因陀罗寺的僧侣听到动静前来，也在萧辰羽的示意下转身离开了。
两人哭了许久，萧辰羽上前拉起两人：“好了，挺好的事怎么一直在这跪着哭？有事情进去说吧。”
兄弟三人进到屋子里，风残剑有些局促和不安的看着荆远山，迟疑的问道：“三哥你的伤都好了吗？”
荆远山抬起拳头锤了自己的胸口两下，咚咚作响：“我都站在你面前了，这不是好得很吗？”
“都好彻底了吗？”风残剑再次问道。
两次的“好了”当然说的不是一回事，前者指的是身体，后者说的是武功修为。当初锡长老在仙谷之外曾经说过，荆远山受伤太重，即使救回一条性命也可能废掉。
听到风残剑的问题，荆远山微微一顿，看了一眼萧辰羽，后者微微摇头。
“我的修为……”荆远山看着风残剑的样子，心中心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三哥的经脉受损，修为从此难以寸进，而且以往的功力都不能顺利运用。”萧辰羽看荆远山为难的样子，替他回答道。
听到萧辰羽的回答，风残剑沉默了许久。
荆远山爽朗的拍了拍风残剑的肩膀，笑道：“没事，毕竟还能有个自保的能力，再说，不是有你们保护我嘛！”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风残剑今天对荆远山说的最多的话，但是仍旧觉得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