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正气歌》新论

白灵听三哥白儒这番“歪论”,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我这样齐整的姑娘,竟然成了粗俗鄙夫!”领着陈步云过去,把衣服递给他,陈步云到里面换了,然后出来再次拜谢了白儒。

白儒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下陈步云,问白灵:“可是你们学院的学员吗?”

白灵说:“正是,这可是我们高三级最优秀的学员,武功一流,铁定能被少林、武当这些大门派招录的!”

白儒点了点头说:“文武兼备,可谓是年少英豪,妙极!妙极!不妙!不妙!”

原来白儒本来看陈步云是个读书人才,就先暗地里引为知音,待到听白灵说他武功还是学院第一流的,更是喜欢不得了,心想这要是做自己的妹夫岂不是大妙?等到想到人家肯定会被少林、武当这样的大门派招录去,到时候对方水涨船高,又岂会看得上自己那样除了生得白净其余诗词礼仪武功拳脚全都不懂的妹妹?所以不禁连叹“不妙”。

陈步云不知白儒顷刻间居然转换了这么多想法,拿起那本《正气歌新论》,忍不住问:“三哥,不知道这本书是三哥从哪买的?回头兄弟也去买一本。”

白儒听了哈哈一笑说:“不瞒兄弟,这本书是地摊货!”随后讲起了来由。

原来白儒生平最好诗书,去年随着父亲前往京都公干,在京都游览风景名胜之际,偶然看见一处地摊售卖旧书,当即爱书的痴病发作,上前翻阅时发现了这本《正气歌新论》。白儒翻开读了两句,不禁被里面的句子深深吸引,一时浑然忘了时间。

书摊老板忍不住悄声提醒,白儒恍然而觉,看看这本书封面并无作者署名,不禁暗暗奇怪,便问老板:“此书是何人所著?”

那本书也是书摊老板低价收购来的,因为过于破旧,摆放多日无人问津,如今好不容易看见个喜欢的主顾,尽管书摊老板并不知道白儒提出问题的答案,仍然信口胡诌:“这本书乃是永乐年间一位无名氏所著。”

白儒微觉诧异:“无名氏?”

书摊老板为了糊弄白儒买书,只好胡编乱侃起来:“据说这位无名氏,乃是建文帝的忠臣。永乐帝朱棣起兵靖难,建文帝兵败下落不明,永乐入主皇宫后,大肆迫害忠于建文帝的大臣,这位无名氏也被打入狱中,遭受种种非人道待遇。面对糟糕透顶的狱中生活,经历着物质与精神双重折磨,无名氏并未气馁,相反每日诵读文天祥丞相的《正气歌》,并写出一篇《新论》,激励自己,与朱棣等恶势力坚决长久的斗争下去。”

白儒听了“呀”的一声,不禁听得十分入神,充满了对忠臣义士的景仰之情。

书摊老板见他信以为真,心想:“看来还真是个书呆子!”本着“胡编不上税”的觉悟继续给白儒讲述这本破旧的书背后那些“忠臣义士的血泪史”:“后来永乐帝朱棣偶然之间,询问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关于无名氏的近况。纪纲这个挨千刀的鹰犬,痛恨无名氏家人没有给自己送礼,就趁机编造无名氏种种大逆不道的话,还将无名氏所写的这本书抄录一份上呈朱棣。朱棣览毕勃然大怒,纪纲又趁势猛添了一把火,声称无名氏以文天祥丞相自比,言外之意就是把朱棣比做蒙元鞑子。朱棣怒不可遏,即刻下令将无名氏斩首示众,并将无名氏所著书籍尽数焚毁!”

白儒听了心痛无名氏惨遭诛戮的同时,虽然明知道这本书并未失传,但是一听朱棣下令将无名氏所著书籍尽数焚毁的时候,读书人心性发作,仍然不禁汗流满面地问:“那《新论》岂不是……”

书摊老板暗地里好笑,说:“公子放心,听老夫慢慢道来。纪纲领了朱棣的旨意后,即刻领着一群爪牙赶赴狱中提拿无名氏。无名氏听完来意后,淡然一笑坦然受死。”

白儒听书摊老板还是没提《新论》的命运,急得一张本来白净的脸涨的通红,恨不得撕开书摊老板的嘴巴到他嗓子眼里往外抠字,让他赶紧把肚子里的《新论》典故一股脑说完。

书摊老板说:“无名氏虽然慷慨就义,但《新论》却并未彻底失传,公子知道是什么缘由吗?原来无名氏早已预料到自己的死亡只是个时间的问题,因此在写完《新论》后,托付来探监的自己儿子将手抄本《新论》带了出去。”

白儒听了放下心来想:“原来《新论》是这样流传出来的啊。”

哪知书摊老板本着“不百转千回的故事不是好故事”的编故事精神,继续说道:“可惜的是老子英雄儿狗熊,可怜无名氏一身硬骨头,自己的儿子却是个地道的纨绔子弟。他在得到《新论》后,随手就扔到家中角落。后来为了避免朝廷株连,一家人逃至他乡,从此不知所踪。可怜这家人走得匆忙,临走之际竟然没有将老父亲临终孤本遗作带走。”

白儒一听,又目不转瞬盯着书摊老板,听他继续讲下去。

书摊老板说:“万幸的是无名氏家里有位年迈的仆人,因为年岁大身子骨经不起折腾,所以没有跟着一家人外逃。无名氏一家人走了,他也生活没有了着落,就无事的时候到无名氏旧宅收拾些废品,卖了换一些零花钱。一次无意之间发现了无名氏的孤本遗作,想起老主人昔日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不禁掩卷痛哭。为了报答老主人的厚恩,他就冒着杀头的风险将《新论》小心收藏起来。由于在朱棣的高压统治下,像《新论》这样的书根本不可能出版,于是始终孤本在世。后来老仆人也患了重病,难以医治。老仆人临终之际,唯恐淹没了无名氏的忠肝义胆,于是将《新论》的整个过程都写成了一篇简要经过,附在书的前面。”

白儒听了忙翻开《新论》,却哪有什么老仆人写的“简要经过”?忙问书摊老板:“老仆人写的经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