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 为医者自有规矩
“武飞，你说这兰花是消灭害虫的的药吗？”
“大人，小的记错了，当时小的确实想要用火麻草来着，但是没忍心，就想让它难受一下，就摘了河边的兰花，捻成汁液放到她的饭菜里，报复一下她”
“武飞，你在这里生活多久了？”
“回大人，已经四十多年了，大人清正廉明，一定不会冤枉人的”
“武飞啊，你的心已经乱了，你当本官不知本县的风土人情只会坐在衙门之中吗，本官告诉你，死者洗衣服的河边根本没有兰花”
“那，那就是我带过去的兰花，大人，我也没想到会闹出人命，所以现在脑子里就跟浆糊一样，不明白了”
“武飞，你这样出尔反尔的，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抗，别说没有人命，就是小打小闹，谁错就得惩罚谁，这就是法，武南星，认罪吗？”
“大人，都是我做的，和孩子无关”
“武飞，老实本分的你会有这样的心思吗，如今乡亲们都在大堂之外，相信找出一个人指正你今天中午时分到底在做什么并非难事吧”
武飞听完之后冷汗直冒，快速的转过了头，哀求的看着乡亲们，乡亲们躲过了武飞的眼睛，没有人站出来
“大人，真的是我做的，之前我说错了，因为我这脑子啊，被刺激到了，有点转不过来”
“那你说说你在哪里摘得兰花，又是沿着哪条路去的河边，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大人，这我哪记得啊”
“武飞，你让我怎么说你呢，证明自己清白的一点都记不住，对自己不利的倒是上赶着说出来，你说我清正廉明，这个案子本官断了，来人，将武飞关入打牢，秋后处斩”
大人啪的一拍惊堂木，就要退堂，没想到武南星却是抬起了头，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却是武飞抢先回答了
“秋后处斩是什么意思？”
“就是秋天收庄稼的意思，大人让父亲多帮乡亲们收一下，没事的”
“你可真会说，南星儿，我告诉你，秋后处斩就是要砍了你爹的头”
“你，你胡说什么，一命偿一命，你这是干什么”
“做人要诚实，大人说对不对？”
“大人，我认罪，我在河边玩耍，看着姐姐在洗衣服，就拿石子丢到河里，姐姐衣服被我弄湿了也没有生气，我就过去了，姐姐吃饭的时候我把兰花扔进了汤里，姐姐也没有挑出来，一口一口的都喝了，还一直和我聊天，然后突然就倒下了，我就去喊人了，就是这样”
“兰花在哪里采的？当时还有什么人？”
“就我和姐姐两个人，兰花是在城外王叔的花园里摘得，王叔还追我来着，姐姐待我这么好，我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我去陪姐姐好了，爹，你总和我说奈何桥上不要喝孟婆汤，姐姐不喝我就不喝”
“傻孩子”
武飞面如土灰，再也没有什么能形容一个父亲此时的心情
“本官了解了，孩子是无心之举是吧，听着很善良的一个孩子，但人命就是人命，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本官坚持之前的判决，刘氏，可有异议？”
“没有，大人明察秋毫，小女子只知为人诚实，一切都听大人的”
“好，武南星的亲人将孩子领走，退堂”
“大人，秦医师来了”王主簿低下身子在县太爷耳边说了一句
县太爷抬眼一看，一袭白衣，孩童一般的秦医师正逆着离开的人流走向大堂，这么大了还是一张娃娃脸，当医师真好啊
得有多少女孩子羡慕啊，县太爷虽然不知秦医师干什么来了，但来了就是大事，连忙上前迎接，人家可是名满京城的大医师
能落脚在他们这小县城，是他们的福气，何止是蓬荜生辉啊。周围来看病的人多了，吃的饭也多了，住的店也多了，心情好了再买一些什么。小县城的银库是一天天的多啊，对于这位财神爷，他可一点都不敢怠慢
“秦大医师，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今天去我那里看病的人特别少，我一想这是好事啊，但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人们都来您这里了，都说着等您断完案就去我那里，可左等右等也没有人，我就出来了”
“秦大医师，刚刚完事，您还是赶快回去的吧，估计够您忙活的了”
“不急不急，我那大徒儿在医馆里照看着呢，姑娘，出来吧”
这位秦大医师的话音刚落，打县衙的门外走进来一位姑娘，穿着一身灰色麻衣，衣服上多处的补丁也掩盖不住那清秀的脸蛋
县令突然怔住了，怪不得除了县衙的百姓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跑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刚刚处理的案子里的“死者方秀英”
“这，这...”
“县令大人，多亏我亲自去看了一眼，不然您就是草菅人命了，这女子虽然中毒，但毒性不深，只是一时困住了心窍，加上一直被放在阴冷密闭的环境之中，就没有醒过来”
“大医师的意思是假死？”
“也可以这么理解？中了这个毒若是没有人动她，让她躺在空气还有水分充足的地方，三天之内自己就会醒过来，这是我的经验”
“大医师说得准没有错，您看我们这小县衙，人才有限，我们也是看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就确定死亡了，幸亏赵仵作没有开刀验尸，不然就铸成大错了啊，小赵，你怎么这么有先见之明？”
“回大人，咱们这小县城，很少有杀人的案子，我也不会开刀验尸，所以就按照以往的流程来了，歪打正着，歪打正着”
“小民见过大人”方秀英走上前来，跪倒在地
“起来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今天中午我在河边洗衣服，星儿过来闹，闹了一阵就不闹了，然后我就吃了个饭，我记得晕过去之前星儿一边喊着一边跑开了”
“来人，去把方氏叫回来”
方氏正是方秀英的母亲，看到站在县衙之中的女儿，也是吓得不轻，县令解释了一番才让方氏相信了自己的女儿并没有死
“多谢秦大医师，您若是不嫌弃，去家里吃一个便饭吧”
“这就不必了，救人是我们的本分”
“方氏，大医师这么忙，哪有时间耽搁，对了，既然你女儿如今回来了，武家父子？”
“不告了，不告了，都是乡里相亲的，两位大人忙着，小民这就带女儿回去了”
方氏带着方秀英离开了县衙，有的乡亲壮着胆子上前询问，方秀英走在后面，时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
“你，去把武飞带过来，秦大医师，您看这也是午饭的时候了，您赏个光，咱们随意去吃点？”
“县令大人，我倒是真想去，但我那医馆，我那大徒儿忙不过来的，这就不打扰了”秦大医师刚要走，却是被人拽住了衣角
“有事吗？小娃娃”
“听您说了那么多，好像很厉害，能把死人救活，可以教教我吗？”武南星平视着转过身的秦大医师
“你还小，力气不够，我也没有再收徒的打算”
“我力气很大的，很多大孩子都打不过我，您就收下我吧，我想学”
“你把他摔倒，我就收你为徒...等一下，等你父亲来了，看看他同不同意”
“我能做主的”
武南星说完之后就是冲了出去，双手一张就将县令大人拦腰抱住，大喝一声却是没有举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再次一声大喝，县令大人稍稍的离开了一些地面，小牙咬的嘎嘣响，呼的一声，居然真的摔倒了县令大人
武南星连忙伸手去扶，县令大人却是摆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
“有胆量，力气也不小，我相信县令大人也会对你不吝赐教的，怎么要拜我为师呢？”
“你可以救人”
“县令大人也在救人啊，县令大人造福一方，救的人可比我多多了”
“我就是想拜您为师，您救了姐姐，而我，害了姐姐，我没想到会这样的”
“武飞多谢两位大人救命之恩”被人从大牢中带出来的武飞，到了县衙的前院，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快起来吧”县令大人走上前去，扶起了武飞
“多谢县令大人的判决，谢谢秦大医师给了我父子二人的机会”
“没事，嗯，你儿子要拜我为师，你同意吗？”
“您答应了？”
“答应了”
“同意同意，星儿，以后跟着师父好好学，别再调皮捣蛋了。大医师，这孩子生性顽劣，您该揍他就揍他，您揍他，我更放心”
“这个好说，那么今天你们回去收拾一下，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就把星儿送到我的医馆吧”
“大医师，我听人说拜师的话，要有拜师费...”
“那是他们的规矩，在我这里，学医期间一两银子都不用你们出，但是出师之后，三年内赚的所有，都得给我”
“这是应该的，大医师，我多嘴问一句，您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呢？”
“这规矩是传下来的，如果很多孩子有着很好的从医资质，却因为没有银子，而施展不了自己的才华，那是我们医者的失职”
“您是一位好医师，星儿，以后跟着大医师，不仅要认真学，还要把大医师当成父亲一样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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