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是爱是恨难分清
“先生，小女写得如何？”
“家主过目”先生卷起宣纸，走上前去
“先生太抬举我了，都说文臣不通武备之事，我这武臣，也是不晓文人之风”
“家主肯定熟读兵法，兵法上说当面锣、对面鼓，恕我直言，小姐的文章虽顺理成章却是文不达意”
“先生说的直白一些？”
“小姐的文章写得密密麻麻，却是没有一句围绕我出的题目，而是在堆砌这几年来所学的文辞，这样的文章，莫说朝堂，怕是镇中都无法声名鹊起”
“明白了，那么先生可有办法？”
“文事多靠自己，老朽只能提领，小姐潜心文章几载，却一直不得，老朽已经尽力，或许家主可以再寻良师，老朽不懂如何教授小姐，或许有人可以”
“先生之名我还是知道的，小女不才，劳烦先生费心了，不如先生再教一年，明年的这个时候再考一次如何？”
“家主待遇优厚，老朽倒是无妨，不知小姐”
“父亲，先生已经说了，我的文章狗屁不通，这么几年，当初我确实想要进入朝堂，但没有这个文采啊”
“若水，你就是这样读的第一女官？”
“孩儿爱文章，但不擅长文章，这些日子李叔叔教我颜家枪法，我有些心得，既然今日文路不通，父亲检验一下我的武途吧”
“老李，若水练了多久？”
“半年的时间吧，一天也就一个时辰，如果按照一天十二个小时的演练的话，大小姐练了十五天”
“十五天，若水，你认为十五天的枪法造诣可以胜过你几年的文章本事吗，先生说你文不达意，但你有基础，你可以改，至于枪法，你可是一点基础都没有”
“父亲请看”
颜若水接过了下人递过来的长枪，院落之中一杆长枪虎虎生风，老先生的胡子随着长枪的舞动起起落落
片刻，收枪而立，银装素裹上的颜若水仿佛红透的荔枝，红里透白
“老李，你教她的枪法？”
“是的，但我只交了她基础枪法，这一招从未告诉过她”
“若水，这一招你怎么会的？”颜守一有些激动，一个女孩子，十五天的时间，居然可以将颜家枪法第一枪完整的演练出来
虽然还有些稚嫩，气势上也差些火候，但这么短的时间，他当年也没有完整的施展出这一枪
“父亲的书房里就有这本枪法，我闲来无事找些读物，就看到了”
“这样吧，父亲替你决定了，以后白日练武，傍晚的一个时辰跟着老先生学习文章。老先生，待遇还是和以前一样，您就多费心了”
“家主太客气了，明明是老朽占了便宜，那就依照家主的意思”
家宴再次开始，众人分别落座，主人一桌，仆人一桌，老先生坐在了仆人的首座之上
只有颜若水自己知道，她练习枪法的时间并非是十五天，而是整整三个月，一千零八十个时辰
自己也并非一天只修练一个时辰，而是从傍晚到午夜的整整六个时辰，她摸索了半年，不敢也不想对任何人说，就为了家宴之上这短短的两个时辰
自此，颜若水白日习武，晚上作文，随着年纪的增长，李叔还有父亲都放心自己一个人前往紫玉山脉了
紫玉山脉只是周围几个镇子的叫法，只是因为这里出现过一次通灵紫玉，青云之中这样命名的山脉不在少数
她的武器也不再是长枪，而是一节紫色的长鞭，颜家枪法讲究千变万化，运用长鞭更可以变幻莫测
但因为颜家历代从军，哪有男人上战场用一节软鞭子的呢，而颜若水身为女子，使用长鞭就更加的得心应手
“你要杀我？”
“都被你抓住了，随你处置吧”一身绿衣的中年人开口说道，盛夏时分，这样的装束在紫玉山脉更好隐藏
颜若水的脑袋嗡的一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若有所思的睁开了眼睛
“你过来，把手伸出来”
颜若水仔细地看了一看绿衣中年人的手掌，随后转过了身，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眼眸之中白嫩的手掌渐渐变得粗糙，最后和绿衣中年人一模一样
颜若水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虽然刚刚脑海中的记忆说的明明白白，但验证之后不仅仅是匪夷所思了，更让人害怕
绿衣中年人抽回了长剑，颜若水血染紫玉，或者说血染断天城，梦境与现实，就在一念之间
颜若水转身，是在梦境之中，也是在现实之中，后背留给了七杀教徒，已经失了先机，离锋不了解那时的颜若水在想什么
但看了这一切的他，心情有些波动，人生大起大落，一个人默默的坚持着家族的事情，他有些同感
这样的一切发生在一个女孩身上，不能说残酷，命运是无法安排的，但女人如水，多少有些心疼
离锋想起了自己当年离开家去幽云城的经历，当时的自己不想走，后来本可在军队之中平步青云
却又走入了暗流涌动的江湖之中，那是他第一次与黑狼交手，没人帮自己，他活了下来，后来认识了颜若水
一路走到了现在，离锋懂得孤独的路上往往夜不能寐，只有不断的修炼压抑情感的涌动，有些是注定是无法分享的
他会一辈子都藏在心里，就像颜若水一样，她从没有说过为何练武，只有在紫玉山脉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
说了一句，她这么多年，很苦的，你死了，去哪里找这样的护卫啊，你是个当兵的，快点活过来啊
随着人数的增多，欢乐也多了起来，花心的唐英，搞笑的林森，暗暗比试的几个女孩子，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无奈、悔恨、无力等等情绪就翻涌上来
离锋只有拼命练武，让自己的身体疲惫的只有睡觉，疲惫的什么都不去想，但他不知道颜若水是怎么过来的
想必也是说出来要好几缸烈酒的忧愁，所以还是不打听的好，装作不知道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挺好的，本为庸人，何必自扰呢
黄土路边，歪歪斜斜的长着几颗小树，看着远方慢慢走来的小黑点，还有细不可闻的声音的波动
待到进出，锣鼓喧天，锣鼓上缠绕着红色的布条，敲着锣鼓的人们在道路两边慢慢的前进着
道路中央一辆红色的轿子平稳的走着，在它后面，还有着几顶轿子，有人不断的抛洒着一些红纸，糖块
黄土路上随着他们的到来扬起了灰尘，歪歪斜斜的小树目送着他们远去，直到小镇的城门口
锣鼓声越发响亮了起来，红色的马车停了下来，一匹高头大马正等在城门口，看到红色轿子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去
一身红衣的他接过了头一个轿夫，一路抬着花轿，穿街越巷，在邻人的贺喜之中回到了家中
正门口，他扶着新娘子下了轿，火红的盖头，他牵着她跨过了火盆，两人一起走进了府邸之中
其中宾客云集，美味佳肴早已端上了饭桌，随着新娘子的到来，宾客们欢呼了起来，起哄着要掀下盖头
尹大志站了起来，向下摆了摆手，宾客们安静了下来，红娘走上前来，两名新人相对而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新娘子上前奉茶，并且改了口，被红娘送入了洞房之中，新郎则是留下和家人一起
陪着这些宾客，人们欢天喜地的闹到了晚上
新娘子静静的待在房间之中，桌子上的茶水点心已经被她吃得差不多了，隔着盖头感受着光线的变幻，已经是黄昏了
“娘子真美”新郎掀开了盖头，新娘子的容颜透着几分稚嫩与可爱
“相公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睡吧”新郎说完就躺在了床上，呼呼大睡，没一会呼噜就响了起来，新娘子起身准备了醒酒茶
宽衣解带，两人躺在了大床之上，帘蔓放下，转眼就是七天的时间，到了回娘家的日子了，新娘子按下了心中的疑惑，这成亲与乡亲们说的不太一样
“相公，今日咱们一起回娘家吗？”
“嗯，我去买一些祭拜的东西，你在家里等我，我再找一辆马车，别着急”
约莫一个时辰，新郎回来了，两人坐着马车沿着黄土路快速的走着，最后来到了一座荒山之上
很多墓碑树立在这里，新娘子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座墓碑前面，新婚的二人跪下烧着纸钱
“相公，怎么咱们的新婚之夜和别人说的不太一样呢？”
“这，这个只有我知道，嗯，我生不了孩子，但家里不能没有后人，所以就有了这一门亲事，娘子放心，我已经想好了”
“你当然生不了孩子了，可没有相公，我也生不出来啊，相公有什么办法？在这里可不能乱说哦”
“我怎么会骗你呢，咱们这里卖孩子的不是很多吗，价钱也不是太贵，相公我有些银子，可以买一个婴儿过来，就是要委屈娘子了”
“不委屈，婴儿嘛，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带就好了”
“有时间我就去找找，但怀胎十月，娘子在家里一定要做好啊，嗯，娘子没事就可以和孙阿娘他们聊聊，这十个月过去就好了”
“这，这要是露馅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