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章 两辈子的恶趣味

李华勇领着林凯去拜访雷建军，老雷对于李华勇的到来还是挺高兴，在中银大厦的项目经理办公室接待两人。

“这位是...小林先生吧？我们这条件简陋，请别见怪啊。”

李华勇听了心里好笑，小林先生？这怎么听着像是叫一个鬼子名。

“雷经理虚伪了吧，你这办公室还简陋？你说现在国内哪个项目经理的办公室能有你这气派？”

李华勇这话当然没问题，海外项目的大临，通常都会弄得比国内项目的好点，而发达地区通常又会弄得比欠发达地区好点，这是关乎到一个单位甚至整个国家的形象问题。比如雷建军这间办公室，如果用后世眼光来看的话那当然不值一提，然而在如今这年代，这样的临时办公室已经算非常上档次的了。

“你小子，狗嘴从来吐不出象牙”雷建军笑骂一句，然后招呼两人坐下。

在接待两人的时候，老雷特意多看了林凯两眼。对于林凯的身份，雷建军还是知道的，毕竟林凯的父亲林应彪，现在就是“林氏集团”在大陆的最高负责人，而“林氏集团”和“华建九局”现在已经算是老关系了，起码到目前为止，在大陆和林氏集团打交道最多的单位就是华建九局。

雷建军注意林凯，那主要还是因为李华勇，在很早的时候，老雷就感觉到李华勇和林氏集团，或者说和林蔚的关系匪浅，现在见两人联袂而来，尤其观察两人的熟悉程度，他进一步坐实自己的猜测。

李华勇却没有想那么多，他这次来也没有其他目的，纯粹是抱着看望朋友的态度而来，因此他显得非常轻松，坐下之后就开启闲聊模式。

回顾大家以往在几个工地“并肩战斗”的峥嵘岁月，问及中银大厦目前的施工情况以及老雷在香江做工程有什么感受，最后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李华勇这次来香江的目的。

“小李这次又准备在香江搞什么事呀？你可千万别说是专门来看我，这话说出来也没人信。”

所谓“他乡遇故人”嘛，李华勇和雷建军在香江碰面，那当然符合这句话的标准，因此李华勇也不隐瞒，他把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包括这次来香江的目的简单扼要和雷建军说了一下。

听说李华勇最近几月搞出这么大动静，老雷睁大眼睛：

“你小子，你小子不够意思吧，最近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也不知道通知我们一声？”

这回轮到李华勇愣住了，他心说你还说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呢。我李华勇以前虽然是跟你们混的，以后也准备在某些时候继续跟你们混，但我毕竟不是你们的员工，更不是你老雷的下属，我有必要事事都向你们请示汇报吗？

“不行不行，这事我必须马上跟老张说一声去，小李你什么时候回大陆？你回去的时候说一声，我让老张马上过来找你。”

老张？李华勇马上反应过来，雷建军口中的“老张”应该就是张永平，以前蛇口项目部的经营经理，现在华建九局的副总经济师。

“张总？您让张总找是我有什么事吗？”

“小李你不会那么不够意思吧，这么大一个项目，难道还不给我们华建九局留点活干。”

“这个....雷队我刚才不是跟您说了，这个项目是采用一种叫做BT模式的方法运作，是准备由......”

“知道知道，现在不就是确定基础设施建设准备让老陆的陆记营造来做吗，那你们那个陶瓷厂呢？厂房建设现在确定是谁来干吗？”

李华勇再次愣住了，他心说还真是嗬，BT模式的范围仅限于那个工业园的基础设施建设部分，而那个陶瓷厂的厂房建设却不在这个范围之内。由于最近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融资的事，根本就还没来得及考虑厂房建设的问题，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雷的话还真没错，那个陶瓷厂的厂房建设现在还真没确定由谁来干。

想到这李华勇顿时对雷建军刮目相看了，要说像他这样的如果放在10年后倒是正常，那个时候的项目经理个个都对工程信息非常敏感，然而这个年代却不一样，这年代还有相当多的国企习惯国家指派任务呢，，只有少数地方锻炼出来的人，例如像鹏城，才具备这样的市场意识和市场思维。

“假如把那个陶瓷厂交给华建九局来建的话，好像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的念头在李华勇脑海中一闪而过。

李华勇是真的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虽然自己就是做工程的，以这种厂房的复杂程度，李华勇认为自己现在也有能力独立完成，然而不是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所谓“良医不治己病”是也，在建筑行业里面，大家其实也有类似思维的，自己的工程那还是交给别人来做为好，自己只是监管，这样比自己做施工的效果可能还要好些。

就在这一瞬间，李华勇心中已然有了定计。当然喽，定计归定计，却不能那么痛快就应承下来。下一刻李华勇用手笑指林凯，把自己这个便宜小舅子拖出来当挡箭牌了，他对雷建军说道：

“我说雷队，您这事可是找错人了，你让张总来找我有什么用？那个陶瓷厂是林氏投资的，我身边这位那才是真正的业主呢，你要找也应该找他去。”

“嗯？”

听李华勇这样说，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尴尬了，毕竟李华勇的话在逻辑上是没问题的，那个陶瓷厂将由林氏投资，作为林氏少东家的林凯当然是真正的业主，然而漫说雷建军和林凯不熟了，就算关系非常熟，面对这样一个小年青，老雷也没法在这个时候真的去“找他”。

至于林凯就更不用说，漫说家里在大陆办厂的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光想想面前这位那可是“大陆的雷经理”，是自己心中女神的父亲，这家伙马上就手足无措。

“不过雷队你别急，我倒是曾听老陆跟我透露过一点意思，说林氏有意对这个项目进行招标，我现在可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你们到时候记得来投标哦。”

“哦？公开招标？好的好的，那我还是要马上通知老张，让他注意跟踪这个工程信息。”

李华勇听了心里直乐，什么“老陆透露”之类当然是假的，说这个项目准备进行公开招投标也是李华勇临时起意。

不过虽然是临时起意，李华勇却准备真的按这个方法来。没其他意思，这可能也算是李华勇的一种恶趣味吧。

他想想自己两世为人，两辈子都从事建筑行业，从前世到今生，自己做过的标书不计其数，参加过的投标同样数不胜数。

然而很可惜的是，自己参加的投标非常多，招标或者评标的经历却几乎没有。要知道投标其实是很苦逼的，在整个建筑产业链，参加投标的几乎都是孙子一般的存在。

“现在好了，难道有怎么样一次机会，那咱也尝尝当大爷的滋味吧，至于华建九局能不能中标也不用担心，反正咱是大爷嘛，所谓大爷就是有潜规则权力的人，到时候咱也弄一个什么“评标委员会”之类的，再随便来两招暗箱操作的散手，那还不是想让谁中标就谁中标，嘿嘿......”

就带着这样的恶趣味，李华勇继续在那聊天，也因为存在这样的恶趣味，这让接下来的李华勇心情愉快。

“对了雷队我忘了告诉你，这个工业园请的规划设计，那就是你们家彤彤她们学校，所以这次回去以后呀，我应该会到她们学校跑一趟去，协调协调设计和施工的事，同时也催催他们的进度。”

“哦？”

必须承认这时候的李华勇的确是有点得意忘形啊，他这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当他提到雷雨彤的时候，雷大经理一张本来就很黑的脸，现在已经变得更黑。